白紙黑字記載着上百種藥物以及配比,莫邪掃了兩眼發現其中有幾乎小半的字他都不認識。而且在他所認識的範圍內並沒有見到“解藥”二字。
尷尬。同時使得某個原本的打算落了空。
莫邪抓着白絹沉吟許久後轉過了身。
他面朝向了身後衆多的江湖人士。
“麻香骨的方子在這裡。”
揚了揚手中的白絹,莫邪依次以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從倒在地上的壯漢到縮在人羣后頭的瘦猴,他一個也沒有放過。
這些人被莫邪的目光一觸個個都委頓了下去,但一聽見‘方子’幾乎每一個人都豎起了耳朵、打起了精神,甚至有幾個人的臉上出現了‘躍躍欲試’的意味。
“上啊!藥方在他手上!他只有一個人!上啊!他已經中毒了!上啊!奪下藥方大家纔有活下去的希望!”
軀體上傷痕累累,但使雙斧的大漢到底還有口氣在。
有些人只要一息尚存便不會放棄初衷。
這樣的人是可敬的,也是可憐的。
沒有人理睬大漢的呼喊,衆多的江湖人士只是看着莫邪手中的白絹直吞口水,卻無一人敢於將心中的盤算付諸行動。
大家都不傻,莫邪殺蒼木蛇君就跟捏死某種雙足禽類一樣簡單,再參考參考使‘奔雷斧’的這位朋友的慘狀,誰要敢聽他的誰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是的,即便是活得生不如死但當死亡真的觸手可及的時候大多數人也還是會心生膽怯。
好死不如賴活着。
“誰懂醫藥?”
揚着白絹莫邪問道。
“我!”
“我!”
“我!”
莫邪話音剛落讓羣衆便舉起了不下十隻手,每一隻手都被舉得筆直,甚至有幾個人跳了起來。
他們已經模糊地猜到了莫邪的意圖,這一隻只高高舉起的手就像是在抓什麼救命稻草一樣。
有用的人會被留下,無用的人將被拋棄。蒼木蛇君一貫就是這樣做的。
“我要去找周心焰,給我帶路,事後這份藥方就是你們的了。”
將白絹於衆目睽睽之下收入空間手環中,莫邪如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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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令人失望,沒有老鼠敢於冒頭了嗎?”
臨時據點,貌似廢棄實則早被有心人拍下並特意佈置過的高樓中霖溟盤膝於最頂層,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將他的皮膚映得有如鑲嵌了無數切面平整的鑽石。
這一夜他雖然沒有真正放肆地殺過、掠奪過,但仍舊得到了不少魂力,足以讓他好好地消化一陣子。
他是悠閒的,就像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王,垂衣裳而天下治。而此刻在大樓中,其餘的每一個血族都在忙碌着。
血屠已經告一段落,本土的血族與遠道而來的貴客們一同處理着夜裡捕捉回來的凡人。
沒錯,昨夜看似雜亂無序的狩獵行動實際上並非單純地是要給手下的兒郎們開葷,相對於那些死在血族手中的凡人們而言這些被帶回來的人才是主角。
血族們一共帶回了一百零三人,其中大部分是青少年,骨齡最高的一個也未超過二十。
他們被關在了早早辦置好的玻璃箱中,被藍色的液體浸泡着,兩根透明的管子連接着口鼻與外界,構成了他們全部的維生系統。
玻璃箱被排成了數排,每一隻箱子前都站立着一名血族,每一名血族的臉上都帶着痛苦與猙獰——就像是便秘患者蹲在馬桶上‘辦公’的表情一樣。
左手按右手,右手成爪,點點血色在右手掌心外部空氣中逐漸成型,糾纏着,最終化作雙螺旋結構的異物。
“距離轉化開始還有十秒!請確保就位!”
這是將普通人轉化爲血族的儀式,與傳說中的噬咬不同,新時代的血族們在轉化新成員的時候爲了提高成功率早已有了新手段。
聚集血能,將‘血族’這個概念在外具象化然後於何時的時間點打入被轉化者的體內。
簡潔,明瞭,無毒副作用,除了施術者會虛弱一陣子以外。
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時機。
而現如今,這個時機已經可以由機器控制。
“九!八!七!六!五!四!三!”
作爲本土血族的領頭人,程自強有資格坐進指揮室裡發號施令,他的聲音在廣播中迴響。
“二!一!”
最後的倒數結束,玻璃箱的蓋頭們紛紛打開,藍色的液體傾瀉之間施術者們飛快地將手中的血色打入凡人們的心口。
“嗚!”
觸電一般,前一刻還沉睡着的人們立時醒來,一個個將肢端極力伸展着,臉上的表情像是在遭受着極大的痛楚,插在嘴裡的管子更是被咬得變了形。
“轉化完成!檢測到活體八十二枚!”
被轉化者們的痙攣並沒有持續多久,他們很快又閉上了眼睛,唯有肢體依舊在顫抖。
“第一階段完成!十五分鐘後進行下一階段!”
受術者不好受,施術者也不好受,每一個凝聚了血色螺旋並將之打入他人體內的血族都像是被蒸發掉了全身力氣一般地跌坐在地。
他們已經沒力氣站起來了,不過沒關係,施術之前便已經將這個情況列入了考慮範圍。
密閉的房間中一扇門打開,一隊亞裔血族麻利地從外部進入、將癱軟在地的施術者們擡出。同時他們也將一些顯然昏迷着的男男女女帶了進來,隨意地丟在地上。
這些人將是新生血族們的第一餐。
指揮室中的程自強關掉了麥克風。
“亞洲分部的血統看來真的有待提純,區區轉化便累成這樣。程,等這次事了我代你向真祖大人說說情,說不定能讓你的血脈純度能上升些許。”
指揮室——不,應該說是某些高層們享樂的所在,一名外國血族對着程自強如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