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京中高手幾乎傾巢而出,就連四大巨頭也出動了兩位。
只不過修真者們一貫高來高去,並沒有讓世間的凡俗們覺察到太大的動靜。
但這只是暫時的,因爲他們此次行動的目標可並不低調。
莫邪帶着三百名天使招搖過市,在他的刻意命令下每一名天使都給自己加足了特效,隊伍行徑之處光是天使們散發出的光便足夠化黑夜爲白晝。
這等異景自然會引來格外的關注,大半個天朝被莫邪驚醒,不斷有戰機遠遠巡航而過,但沒有任何人敢於攔在莫邪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莫邪是什麼樣的人、有過怎麼樣的戰績已經不再是秘密了,若是可以將之稱爲‘威名’,那麼此刻的莫邪已然威名遠播。
“能再飛快一點嗎,安琪?”
衆多天使結成了大雁般的‘人’字陣,莫邪處於陣列的最中心,頂着最烈的風,他張着盾,將依舊處於昏迷當中的衛鞥夾在腋下。
以堪比元嬰期的實力作爲後盾,莫邪的飛行速度絕不是這些六翼天使們可以企及的,與他們一同趕路使得莫邪連自己原先一半的速度都發揮不出來。
“抱歉!莫邪大人!我已經是全速前進了!”
安琪喊道。
“好,我知道了。”
莫邪從孤兒們的藏身之所趕到建業一共花了快三天,期間走走停停且一直在與‘震盪劍’做磨合、深化對之的領悟,他計算過,若是他全力施爲,大約二十小時便足夠來或回。
二十小時,若是路上不出意外的話莫邪應該能趕得上明晚固定時間段的全民洗·腦節目。
不過路上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暫且還沒看出徵兆來,藏身於深山中的孤兒們那邊卻是實打實地已經出了些意外了。
……
黑仔在山林中潛·伏了足足兩天,餓了嚼樹皮草葉,渴了逮到什麼液體就喝什麼液體(包含且不限於尿液、污水、樹汁等)。兩天之中他沒敢合哪怕一刻的眼,因爲他始終覺得自己的後頸上存在着一股涼意。
蘭欣是‘那個人’的徒弟,就算她只學到了‘那個人’十成本事中的一成也足夠殺他一萬遍的了。
黑仔在害怕。
真是好笑,當初被王富貴攛掇着算計蘭欣的時候他可是半點懼意都沒有,而一旦失手,他便恨不得化成螞蟻以便找個縫鑽進地裡,以免繼續當前這種無地自容、無所適從的境況。
他躲在樹叢中,寒冷的天氣讓他四肢僵硬。他遠望着孤兒們藏身的山洞,四周山野盡數是漆黑的,唯有那裡還隱隱地亮着幾點微光。
身上的寒冷與腹內的飢·渴迫使他不斷地回想着那些離他並不算遠的夜晚,有在孤兒院的,也有在山洞裡的,不管是哪一個都好過現在。
他想念正常的、熱乎的水食,他想念或許單薄、但切切實實能爲他提供些許溫暖的被窩,他想念那些孤兒院中的朋友、想念管他們的李新梅。
他已經回不去了,在偷走李新梅的安眠藥下在蘭欣的飲食中之後他就已經回不去了。
在得知了世界究竟有多大之後,爲了獲得力量,爲了能主宰自己的命運,他毀掉了曾經的那個自己,毀掉了他所有的底線。但事到如今,他成了流浪漢卻連力量的影子都沒摸到。
他不甘心。
所以他一直守到現在,一直等着王富貴能如約引來人馬。
而現在,他終於等到了。
遠處的山林中閃過一陣亮光,黑仔看得明白,那應該是汽車駛過的情景,見此他哆哆嗦嗦地站起,一路朝亮光停留住的位置走去。
“黑仔!”
還不及黑仔尋到光源處便聽見了王富貴壓低了聲音的喊聲與事前約定的以玩具紅外線打出的‘兩短一長’的信號。
“我在這兒!”
黑仔回了一個‘兩短一長’的信號,只是由於手足僵硬,這信號的長短之分不是那麼的明顯。
但沒關係,反正對方看懂了,數十道手電筒的光從遠處的樹林中亮起,同時窸窣腳步不絕於耳。
王富貴是第一個奔過來的人,他才一現身黑仔便看傻了:
這胖子兩天沒見竟是換了一身齊整的新衣服,且油頭粉面的,與現如今的黑仔站在一起簡直就是地主見佃戶。
“黑仔!這位是齊所長!快叫齊叔!”
王富貴將被他領着跑過來的一名中年民·警介紹給了黑仔。
“齊叔!”
黑仔忽然覺得自己的大腦結了冰、變得很是遲鈍,他順着王富貴的話叫了聲,然後愣愣地站在當場。
“別愣着啊!快把這兩天你觀察到的情況給齊叔說說!”
王富貴拍了拍黑仔的肩膀將他拉到一邊,衆多警·員都圍了上來,手電的光在林中撐起了一片彷彿刑·訊室般的空間。
被刑·訊的對象自然便是黑仔。
“啊,蘭欣……額,不,應該說是那個‘危險·分子’現在就在山洞中!山洞裡一共有四十九人……”
黑仔機械地將情報說出,他似乎一直有做準備,所以事到臨頭的時候他才能如此順暢地脫口而出。
幾乎不用經過大腦。
就像王富貴帶着這羣民·警乘着車、開着手電、明目張膽地來到能看到山洞、同時也能被山洞方面的人看到的位置上來一樣。
“好,聽着,據描述目標極度危險,大家檢查下各自的電擊·槍,看看是否能正常工作。另外山洞中還有一名成年人,而且可能有武器的存在,所以各小隊長都把保險下了,隨時允許開·火!”
王富貴是個極有天賦的孩子,能單靠紅口白牙就拉來這麼一批人進山抓人,若是讓他有機會成長起來,其前途簡直不可限量。
但首先他要能活得過今晚才行。
“嗖!嗖!嗖!”
三道戾嘯,三道銀光穿過樹林,異響的餘音尚在衆人耳中,王富貴便忽然瞪大了眼睛。
“滴答。”
一柄飛刀插在了他的後腦勺上,直至沒把。
血自傷口中滴下,王富貴仰面跌倒,像是塊笨重的石頭,砸得地面震動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