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以自身的‘道’碾壓對方的‘道’,早在霖溟托出‘圓月’的時候這場比拼就沒有必要繼續下去了,而之所以還會有後來趙老‘墜天一擊’,全是出於面子。
長·者有長·者的驕傲與矜持,趙老顯然是強調了前者而罔顧了後者。
以趙老一貫的理智,他似乎不該做出這種魯莽的決斷,但就事實結果而言,他不但做了而且還打算繼續實行下去。
泛着流水一般的光澤的長劍被趙老持在手中,似是感知到了主人的憤怒,長劍緩緩泛起了紫色。
紫是雷電的紫,紫電青鋼,古之大能曾持以斬落星辰。
此劍一出,頓時一股晦澀的氣機開始由高空上降臨,沛然大力作用在了霖溟身上,直壓得他落在了地上,踩出兩枚深深的腳印。
“好劍!走。”
霖溟讚了一聲,隨後很是乾脆地將手中圓月捏得粉碎,藉着這屬於‘道’的圖騰破碎時釋放出的力量他帶着衆手下們遁走。
原地只剩下一團銀亮的煙霧與飛機的殘骸能說明他們來過這裡。
高空之上,趙老佇立良久後艱難地收起了劍,他面上的神氣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這個本就看起來一隻腳邁進了棺材的老人現在就像已經躺在了棺材裡。
“好可怕的心控能力!莫邪提供的情報是正確的!早知如此,當時我便該應下他的條件!可惜!可惜!”
趙老暗自嘆息,他的身上有一股黑霧被緩緩迫出,散入廣袤無邊的空際中,直到變得透明。
趙老中招了,但相比於趙沖天與周心焰,他的境界與閱歷使得他不至於像周心焰、趙沖天那般丟人,但在逼退霖溟後,他還是沒能掩蓋住自己的頹態。
召出那柄劍可不是什麼輕描淡寫的小動作,趙老不但在召出它的時候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在持拿它的時候承受了海量的消耗,而且還要應付接下來因爲它的現世而引發的一系列的麻煩。
“老趙!這是怎麼了?你沒事吧?”
數十道流光自天邊激射而至,踩着飛劍的孫老滿臉焦急,在他的身後跟着一大票人,個個都有金丹後期的實力。
作爲與趙家關係較密切的家族,孫家在此次針對莫邪的行動中並沒有離開帝都,而趙老在聽取了莫邪的陳述後便刻意讓孫老加強了對於帝都的巡查。
所有人都默認了今晚要出事,只是不曾想第一個拉響警報的會是趙老,而且警報的動靜還這麼大。
當趙老握住那柄劍的時候,整片帝都上空的天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顫音。
“沒事。”
趙老擺擺手表示自己無事,但他那搖搖欲墜的身形卻出賣了他,孫老見勢趕緊上前一把扶住。
“你受傷了?”
同是修真高手,孫老的手才觸到趙老的衣邊便覺察到了後者體內的虧空與衰敗的氣血。
趙老受了重傷。
“不要聲張,速召老錢他們回來,順帶的,莫邪提出的事我答應了。”
掃了一眼,跟在孫老身後的都是趙、孫兩家的核心成員,趙老心下稍定,接受了孫老的攙扶。
“好的。”
孫老應道。
“只是那莫邪可不是易與之輩啊……身爲武修一脈,才二十出頭便已有了這般實力,我擔心……”
孫老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趙老擡起一隻手攔住了後文。
“不必再說了,先顧好眼前罷。”
趙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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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流雲之間,數百道銀白的身影掠過,在他們身後數十道流光遠遠地跟着。
“莫邪大人,跟屁蟲越來越多了,要擊退他們嗎?”
安琪護衛在莫邪身側,在這個男人失去了右臂之後她便很是盡職地將自己當成了他的右臂、他的盾牌。
她不知道莫邪爲何要擄走衛鞥並放出狂言讓修真者們來追殺他,她只是知道後頭追上來的人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強,多到超過六翼天使的數目,強到足以威脅少了一條手臂的莫邪。
——當然了,這只是安琪單方面的想當然,事實上放眼整個天·朝,金丹修士的數目總共加起來可能也不過兩百多一點,在數量上天使們踞有絕對的優勢。而莫邪少了一條手臂之後實力確實打了個折扣,面對強者,哪怕是先前周心焰那種程度的強者他恐怕也得避退,但他至少還有‘避退’的餘力。
“不必理他們,繼續前進。”
莫邪大張着自己的氣勢,將自己點綴得像是黑夜裡的明燈,一路上不知驚動了多少隱於俗世間的修士。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今晚他鬧出的動靜越大留在山裡的那些孩子們就越安全。
只要他將世間的注意力引過去,霖溟便不敢輕舉妄動。
至於其他人、至於他會有怎樣的遭遇,他不在乎。
“賊子!放下我家少爺!”
莫邪的話纔剛說完就有人跳出來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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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名銀甲戰將,腳踏一柄長槍,率着二十餘衆鐵鎖橫江般攔在了莫邪與衆天使的面前。
莫邪一路上保持着直線前進,想要攔截住他實在是太容易了,而直到現在纔有人敢於攔在他的面前。
“喲,來了啊?”
像是老友般的開了口,莫邪示意衆天使停止前行,而自己則將此刻依舊未能醒來的衛鞥丟給了安琪、單槍匹馬越衆而出。
他的手中沒有劍,但任何見過他出手的人都知道,只要他願意,他的劍隨時都可以出現在他的手中。
“戧!”
長槍自銀甲戰將腳下飛入了他的手中,與他站成同一條線的衆多身着各色戰甲的衛士們也紛紛效仿。
這羣人中修爲最高的也不過金丹後期,但在放棄了御器飛行之後居然已然可以保持浮空,倒是有些門道。
但這點門道卻不在莫邪的眼中。
“出招罷!”
銀甲戰將用手中的長槍做了個‘請’的動作,他舉手投足間法度森嚴,衛家,看起來不只是光有些酒囊飯袋、花花·公子。
莫邪很欣賞他們在明知實力不如自己的情況下依舊敢於攔在自己面前的勇氣,也很欣賞銀甲戰將森嚴的法度,若是放在平日裡,他會盡量避免與這些人發生衝突。
但今天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