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皇城的深宮大院中有人悟出了“軟”與“硬”的轉化之道並打算將一個剛硬之人轉化成爛泥,而深山中靈·隱·寺的屋檐下則有另一人依照着與之在本源上並沒有多少差異的理論盤算着如何將一羣軟弱之人轉化爲鋼鐵。
“果然,在《聖典》的計算中對於此刻的我而言兌換價格最便宜的就是槍·械了。”
待得寺內的衆人都已睡熟,莫邪獨自起身慢步走出中庭、來到了寬敞的大·雄·寶·殿中。
自從6300點積分進了他的腰包之後《聖典》這奸商就沒停止過往他的腦子裡推送各種促銷信息,像什麼精準的血統提升套餐、斷肢再續手術、仙丹靈藥禮包……一個個有如聞見了羶味的蒼蠅般前仆後繼,讓莫邪實在不厭其煩。
他承認,這些東西中的大部分都很誘人,一段段推送的標題更是極大地勾起了他的購物·欲。
但他真沒錢啊,6300點積分根本買不了什麼高級的貨色。
除了這一個:
“《聖典》,兌換‘二·戰某聯·軍·隊後勤補給裝備’套餐!”
莫邪面朝着空曠的所在低聲道。
“‘某軍後勤補給裝備’,價值300積分,物品描述:這是一批在某個時空中某國爲第二次全球性不可描述事件所籌備的軍用熱武器,由於軍需官飲酒過度而丟失。消耗積分300點,兌換完成,當前積分6000點。”
掏錢就是客,掏得出大錢的是大爺,只肯掏小錢的是過客,《聖典》的提示語言冷冰冰的,估計心中早已在罵娘了。
吝嗇鬼!
“嘭!”
一大堆軍·綠色的木頭箱子摔在了大殿中不知鋪了多少年的石板地上,後者直接被砸裂了不少。箱子共有三十隻,早在它們落地前莫邪就將箱子裡的東西盤點得一清二楚。
“兩百條·槍,兩萬發子·彈……平均一下每條·槍才配一百發……這很毛子。”
都說了“某聯”了,莫邪哪裡會不知道箱子裡的東西是姓“卡拉什尼科夫”的?三百點積分賣這點東西給他,奸商又賺了一波黑心錢。
“真不知道這點量能做到什麼程度……”
莫邪不知道,今夜發生在靈·隱·寺大·雄·寶·殿中的事被後世寫入了一本書中,那本書便是大名鼎鼎的:《他改變了中州》。
……
第二天,天才矇矇亮步驚雲等人便被莫邪叫了起來。
“去山下,找些會玩弓箭的人上來。”
他們被帶到了大·雄·寶·殿上,還不及他們對於堆在大殿上的那堆綠箱子以及綠箱子裡的古怪事物提出疑惑便被莫邪強行分配了任務。
“邪皇伯伯,這些都是什麼東西?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
在這些天的相處過程中像風、雲二人以及於楚楚對於莫邪的敬畏一日勝過一日,此刻莫邪派完任務後僅有依舊當他是最疼愛自己的伯伯的第二夢敢於不在第一時間去執行任務,而是跑到莫邪跟前從箱子裡翻出了一條·槍好奇地搗鼓着。
“也好,確實是該向你們解釋一下。”
其實莫邪原本是沒有解釋的打算的,至少現在沒有,在他的打算中是想要先找到足夠的人員之後再統一講解。
彈藥有限,能省一點就省一點。
所以他只以念力捲起了一條·槍,上了彈匣後對着廟裡的柱子扣動了一下扳機。
“呯!”
衆人中實力相對弱小的於楚楚完全沒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只聽見一聲巨響自浮在莫邪面前的古怪物事中發出、只看見一點火光自那物事中亮起,然後大殿中的一根頂樑柱上就多了一處黑洞洞的空洞,縷縷青煙不住地自那洞中冒出。
“好厲害的暗器!”
衆人中眼力最好的本該是精通輕功的聶風,但可惜他得了紅眼病,所以這聲讚歎只能由步驚雲發出。
“但對高手沒用。”
豬皇評價道。
“至少我要是認真起來絕對能躲得開。”
似乎是覺得自己話說得太滿,豬皇補充了一句。
“老鬼,你從哪裡搞來的這些東西?”
豬皇問。
“一個秘密的所在。”莫邪道,“光學武的話是救不了中州的,至少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這些暗器就是普通人也能使用,還不快去找人回來?”
“不通過修煉就讓常人獲得足以威脅高手的力量,這是邪道啊……”
莫邪原本是想省去所有的吹·逼流程的,但這屋子裡顯然有人不答應,雖然他事先爲了避免這一點刻意地沒有讓無名到這裡來,然而他忘記把聶大聖人排除在外了。
“閉嘴,正道要是能救中州的話你們請我這個‘邪皇’出來幹什麼?”
在衆人的注目下莫邪腳下的石磚驟然開裂。
“風師弟,走。”
見勢不對,步驚雲跟豬皇一左一右地拽起了聶風,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要我能親自出手的話哪裡要這麼麻煩?”
莫邪以旁人聽不見的聲音嘟噥着。
“你說是吧?”
他回頭問了殿上端坐着的佛像一句,後者很是明智地與此刻正蹲在它背後的那人一起保持了沉默。
“我能說‘不是’嗎?”
潛臺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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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不見天日的所在即便是白天也得掌着燈火。
“狗·皇·帝,你還是不肯說嗎?”
刑室內佇立着一具刑架,刑架上綁着一名發亂如草的男子,男子身上着着白衣,白衣上滿是暗紅色的血痕。
獄卒揮着鞭子,打鐵似的一鞭接一鞭地往那男子身上抽去,那男子一聲不吭着,不知道是真的硬氣、死扛到底還是沒力氣求饒。
他的嘴脣已經發白、開裂,本是緊皺在一起的雙眉更是鬆垮成了“八”字。
再抽下去這人就死定了。
獄卒自然知道這一點,但他不在乎。
他本是中州人,生在皇城根,光是這一點便好過了這世上九成的人。但這是個連江湖豪俠們都在吃地瓜度日的年頭,他活到十五歲上時家中雙親染上了重病,往着醫館與藥鋪跑了兩趟,家財散盡病都沒什麼起色。
錢沒了,能賣的東西也都賣光了,親朋好友已經借過一輪,再去敲門吃到的只有一盆接一盆的閉門羹,但看着躺在病牀上掙扎的雙親他實在是不忍。
留給他的路不多,或巧取豪奪,皇城朱門酒肉臭;或丟棄底線,舍了男兒身,入得宮門,至少親屬能獲醫保。
但他兩條路都沒選。
他仗着早年拜過一位江湖人爲師、學過兩手把式,於是上街賣藝,表演胸口碎大石之類的節目。
然而他纔剛躺好、大石剛蓋上他的胸口巡城隊就來了。
“佔街賣藝,你可有許可?”
他永遠記得那日自己所見過的一張張的嘴臉,他也記得那日自己的回答。
“沒有。”
“沒有?罰款二兩!不然送你進天牢!”
他既沒有二兩銀子也不想進天牢,所以他就逃了。
然後就是被抓,在皇城裡誰跑得過巡城隊?
他被丟進了天牢。
天牢是皇城最嚴密的監牢,在其下還有地·牢、人牢。
原本他是享受不到這種待遇的,平頭百姓,頂天了能進的也只是地·牢。
但很不湊巧,一來他的所作所爲已經可以算作是“抗·法”,二來其它兩座牢裡已經關滿了像他一樣的人,所以他便獲得了入住天牢的殊榮。
天牢的獄卒和獄友們對他進行了再♂教♂育,直到今天一想到那些經歷他的手都會忍不住地顫抖,而正是這份顫抖成就了他。
他無師自通的練成了一套鞭法,能抽得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後來他出獄了,再回到家中時躺在牀上的只剩下了兩具高度腐爛的屍體。
那一天他不顧一切地跑上街頭想找隨便哪一個巡城隊的隊員拼命,而也是那一天絕無神攻入了皇城。
絕無神看中了他的鞭法與眼神,所以他再度進入了天牢,只不過這一次他成了那個施予再教育的人,而被他教育的則是昔日的九·五·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