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府邸,算不上豪宅,卻非常大氣,在枝縣內,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戶。
這座府邸,赫然便是曾經大離國時期的縣守府,不過現在已然失去了往日的輝煌。
“田大哥!”馬車剛在門前停下,從那府邸內便疾步走出一人,此人正是當初企圖在南陽城門口製造譁變的崔宏。
“崔宏,太子殿下來了!”田良也迎了上去,沉聲道。
“什麼?太子殿下……”崔宏大吃一驚,立刻看見江易從馬車中走了下來,頓時臉上露出激動之色,就要上前行禮
“進去再說!”田良連忙阻止道。
“請!”崔宏點頭,將一行人全部迎了進去。
這縣守府極大,佔據一里之地,其中房屋林立,有圓池假山,有湖泊小謝,此時正值響午,烈日驕陽,但是很多人都在修煉武功,演練拳法,大汗淋漓。
江易等人的到來,立刻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一個個臉上露出疑惑之色,似乎在猜測他們的身份。
穿過一條長長的朱顏走廊,衆人便被崔宏帶到了一間寬敞的廳堂之中。
“太子殿下稍等片刻,我這就去請父親前來!”崔宏叫丫鬟奉上茗茶,然後便快步離去。
“這個地方不錯!”葛立方環顧四周,頓時開口說道。
“我們若是藏身此處,那些高手肯定不是那麼容易找到我們。”孫佳雨也開口說道。
“樹欲靜而風不止,事事難料!”徐榮搖了搖頭,似乎並不這麼認爲。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接着一箇中年男子,跨進房門,走了進來。
這個中年男子,一張國字臉,身着樸素,容貌十分精神,自然而然地透露出一股威勢,顯然久居上位,大權在握。
此人,正是崔志河,曾經大離國的一位縣守。
“微臣參加太子殿下!”他一進門,目光在廳堂之中一掃,頓時就落在江易的身上,然後上前幾步,單膝跪地行禮。
“亡國之人,不敢傲居!崔大人快快請起。”江易連忙上前將其扶起。
“太子殿下,你的身體……”崔志河觸摸到江易的手臂,立刻就發現了他的身體狀況,頓時大驚。
“發生了一點意外,不必驚慌。”江易罷了罷手。
“可惡,到底是誰敢對太子殿下下這般毒手!”崔志河憤怒不已,然後又說道:“太子殿下既然來到枝縣,就儘管放心在這裡養傷,如果有人敢對太子殿下不利,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顯然,他還不知道江易身上擁有“日月神鼎”的事情。
不過他的這番話語不似作假,而是真情實意,這崔志河絕不是胡有爲一流,對大離國陽奉陰違,而是忠心耿耿。
江易頓時就放心了。
“我在來的路上,那玉龍峰的三當家包世臣率領人馬攔截,想要將我殺死,不過卻死在了我們手裡,我們從他那裡知道,胡有爲廣邀大離國舊部三十六路人馬,三日之後齊聚玉龍峰,商議大事,崔大人,你對這件事情怎麼看?”
江易突然說道。
“什麼?包世臣好大的膽子,區區一個江洋大盜,打家劫舍也就算了,竟然敢對太子殿下不利,真是罪該萬死,死有餘辜!”
崔志河厲聲說道,對於包世臣的死拍手叫好。
“至於胡有爲廣邀三十六路人馬齊聚玉龍峰商議大事,實際上就是爲了推選一個首領出來,號令羣雄。胡有爲此人,野心勃勃,早就想兼併各路人馬,坐上首領之位,不過以前都是明爭暗鬥,這次卻搬到了檯面上,是要大動干戈了,絕不簡單。”
他能夠當上縣守,自然是有一些能耐,已經看出來了很多明堂。
“這次齊聚玉龍峰,就是一場鴻門宴。胡有爲實力強橫,武功高深,誰要是不服他,恐怕就會遭到他的毒手,再加上玉龍峰在各路人馬當中勢力極大,很多人也都支持他。我們這些大離國舊部,一盤散沙,各自爲政,的確是需要一個首領,將這股力量凝聚起來,才能東山再起,與中央皇朝對抗。不過現在太子殿下歸來,定然能夠號令羣雄,讓所有人臣服,胡有爲也只能靠邊站。”
說到這裡,他的眼中頓時露出了一股希望之色。
但是,江易卻搖了搖頭:“崔大人,實話告訴你,我對於復辟大離國沒有興趣,讓我統領三十六路人馬,那是萬萬不行的。”
“什麼?太子殿下,難道你連滅國之仇都不報了?”崔志河有些驚呆,沒有想到江易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來。
“有仇不報非君子!我肯定是要報仇的,但是我的道路,不僅僅只有仇恨,還有很多東西。”
江易說道。
“既要報仇,當然是人多力量大,若太子殿下不肯出來主持大局,那我們這些大離國舊部在胡有爲的野心之下,恐怕只有死路一條啊!”
崔志河高聲道。
“放心吧!三日之後,我會與你一同去玉龍峰,絕對不會讓胡有爲陰謀得逞。”江易立刻說道。
他雖然沒有統領羣雄,稱王稱霸的心思,但是也不會看着這些大離國舊部遭受胡有爲的荼毒。
崔志河聽到這話,終於鬆了一口氣,只要江易出面,衆人力薦,不怕沒有反轉的機會。
“既然如此,那太子殿下便好生修養,還有這幾位英雄好漢,多謝一路對太子殿下的照顧,我已經命人備好了房間,請!”
他朝着衆人行了一禮。
“不必客氣!”衆人也回禮道
於是,衆人就在這縣守府安心住了下來,等待三日之後,便前往玉龍峰,參加這次盛會。
縣守府深處,一間書房之中,崔志河端坐在座椅上,睜着眼睛,一動不動,似乎在思考着什麼事情。
“爹,田大哥來了!”就在這時,崔宏和田良走進書房。
“崔大人,你找我何事?”田良問道。
“田良,自從太子殿下將你從南陽城死牢之中拯救出來,你就一直跟隨在他的身邊,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何太子殿下會遭受到如此重傷?”
崔志河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沒有當面詢問江易,雖然大離國已經滅亡,但是在他心中,江易始終是君,他爲臣,君臣有別,有一些禮法還是要遵從的。
所以他只能找來田良,瞭解情況。
根據崔宏帶回來的消息,江易能夠誅殺鮑信公子這種高手,必然武功極爲強橫,但是現在卻身負重傷,肉身虛弱得可怕,換作是一般人,已經修爲盡毀,變成廢人,使得意志消沉,頹廢。
但是江易的臉上,卻沒有任何頹廢之色,反而意志鋒芒,讓他無形之中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威嚴。
他本能地覺得,其中大有文章,沒有那麼簡單。
“本來這件事情沒有太子殿下的吩咐,我是不能對任何人說的,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情況緊急,我也不隱瞞崔大人。”
田良臉上露出一陣爲難之色,沉默了許久,才做出了決定:“一切,都是因爲日月神鼎……”
於是乎,他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道出。
足足半個時辰,他才停下來,喝了一口茶水。
而崔志河和崔宏父子二人,則是張大了嘴巴,露出一臉呆滯的表情。
因爲田良說的這些,太過於匪夷所思,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神話傳奇一般。
什麼上古聖王羲的至寶日月神鼎。
什麼武念同修。
什麼血妖王的意志降臨。
………………
太過遙遠,無法想象。
田良也不着急,這一切的確是驚世駭俗,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無法接受。
整個書房,安靜得可怕,針落地可聞。
許久之後,崔志河父子兩人才回過神來,慢慢消化這些東西。
“日月神鼎啊,那是傳說之中的神物,一旦掌控,就有機會成爲聖王羲一樣的偉大人物,開闢出比大離國還要強大無數倍的聖王朝,締造不朽的神話……”
他的眼中露出陣陣精光,但是隨即又暗淡了下去:“可惜太子殿下並無爭霸的雄心,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也因爲這件至寶,招來了無數強者的覬覦,危機重重。不過災禍降臨之時,我就算是死也要保護太子殿下,只是希望我的鮮血,能夠喚醒太子殿下的野心!”
他的臉上,無比堅定,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至死不悔。
江易收回念力,這才完全放心。
在他看來,崔志河是一個死忠之人,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爲君死,爲了所謂的忠義,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也正是這樣的人,才讓江易心中有了溫暖,不能摒棄。
正因爲如此,他更加不能統領所有大離國舊部之人,與他們產生太多牽連,否則等到危險降臨之時,便會殃及池魚。
總之,一切都要等到三日之後再說。
他現在,唯有把肉身恢復過來,才能增加活命的機率。
剎那之間,他就收起了所有的心思,一心投入到修煉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