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謹衍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陸夏眨動了一下眼簾,擡眸盯着他深邃的眼眸道:“我不能生,你可以和別的女人生。”
被扔在地毯上的藍色毛巾李嫂還沒有過來收拾,席謹衍將那毛巾嫌棄的踢開,吼了一聲:“還不丟掉?!”
李嫂嚇得臉色都白了,哆嗦着身子過來撿起地上的毛巾恭敬的又退了下去。
陸夏眸色澄澈,他的怒意似乎一點都沒嚇着她,眼皮都沒眨一下,繼續道:“我要說的就是這件事,我想過了,你們席家不可能不要孩子,我不能生,你可以找別的女人給你生。交給我來撫養,也行。”
她說的大公無私,彷彿一個賢良淑德的妻子,可前幾天,她不還是一愛生氣的小丫頭片子呢嗎?
席謹衍一雙銳利的眸子,重新審視着面前的小女人,手指勾着她精巧的下巴,打量着她:“你這是爲席家着想,還是……”
他的臉逼近,清爽熟悉的蠟菊味噴薄在她臉上,他頓了頓,沉吟道:“怕死?”
陸夏將臉撇到一邊,渙散的目光有些空洞,她輕聲道:“有誰不怕死?就算不怕死,你能保證我生出來的孩子,就一定健康嗎?”
他甩開她的下巴,冷哼了一聲,一下子坐到沙發上,仰頭望着站在面前的人,“好啊,你說和誰生?”
他一副“你要怎樣便怎樣”的模樣,好像陸夏在爲難他,在逼迫他。
陸夏斂眸,抿脣道:“這些事情,媽會安排的吧,你去問她。”
席謹衍笑,笑的森寒,“隨便一女的都行?你能確定我對着能勃/起?”
他肆無忌憚的話,將她逼近了尷尬的絕境,她吞了一口唾沫,提議道:“試管嬰兒也不是不可以。”
席謹衍倏地起身,一把握住她光滑的後脖頸,她的臉被迫的湊近到他面前,他望着她死水一般的眼底,一字一句道:“我席謹衍的孩子,絕不可能是從冰冷的試管裡誕生。”
說罷,一把鬆開她,闊步走到樓梯口,陸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復轉身,“離校手續我已經給你辦了,你到底是學設計,還是學別的,我需要好好考慮一下。”
他的聲音很柔和,像是在說一件極爲尋常的小事。
背後,陸夏的手攥的鐵緊,呼吸都覺得有些不暢,咬着下脣直到感覺到一絲疼,她才鬆口,聲線沙啞,她聽見自己說:“我給你生孩子,可以麼?”
席謹衍上樓的步子停了下來,頓了頓,脣角上揚着,卻未轉身,“你確定?”
陸夏也不轉身看他,盯着牆壁上的一副油畫道:“別人家的孩子,怎麼養都養不親,我和你生,不好嗎?”
她那麼卑微,幾乎卑微到塵埃裡,開出一朵嬌豔的玫瑰。
席謹衍呵了一聲,“誰許你給我生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