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的時候,姜辰感覺自己是在給那少年傳道。
漸漸地,那場景完全消失了。
記憶似乎也因此而消逝,不再存在。
可逐漸的,姜辰走出了那種場景,反而顯化出了他自己的頓悟。
彷佛,他從水,想到了塵,忘情,便是紅塵之心。
紅塵之中心,擁有萬象。
所以忘情劍道,也是萬象紅塵道,萬象紅塵之心。
沒有情,何談絕情?沒有絕情,何談癡情?因癡情而絕情,因絕情而深情。
相對而言,姜韻的理解,就顯得無比的蒼白,無比的脆弱。
她的道心,也同樣的脆弱。
姜辰睜開了雙眼,那一瞬間,他雙眼之中的氣息,蒼古而強大。
姜辰的境界,並沒有蛻變,但是靈魂境界,而直接跨越了三重,成爲了藍色魂師第八重境界的魂師!
這種蛻變,甚至於任何徵兆都沒有,就忽然的發生了。
這樣的靈魂境界,使得姜辰的感應區域,提升到了兩千三百米的距離,瞬移的距離,也可以在兩千三百米的距離隨意瞬移。
而他的掌控距離,也就是紫山的小路前行距離,達到了六十三米的範圍,也就是說,這個範圍內,姜辰是完全擁有主宰的威能的。
姜辰對於自己的進步,沒有任何唏噓感嘆之意。
因爲這一刻,他像是變得成熟了許多一樣,從臉上和眸光裡,都褪|去了源自於這個身體本身年齡存在的那一縷稚氣。
像是歷經了一次時間的沉澱,像是歷經了一次人生的洗禮。
那一瞬間萬萬年的心路歷程,讓姜辰之前所有蛻變的境界的一絲浮躁,全部沉澱了下來。
“或許,我該多多悟道,洗去自身的浮躁。雖然這種浮躁有時候其實也是故意的。但那終究說明,我的心,還不夠沉穩,不夠淡然。”
“駕馭不了戾氣,也難怪雲祈、林雪瑤都會擔心我的安全。若是我足夠冷靜睿智,只怕是他們也絕不會擔心。”
姜辰喃喃自語,隨後,他身影一動,便已經離開了魂海空間。
姜辰出現在了外界。
外界的時間,過去了不到一天的時間。
姜韻,此時也還在領悟她從姜辰的身上得來的《修羅殺道》。
《修羅殺道》,若是那麼好領悟的道,姜辰也不會耗費了如此長的時間,才領悟了一重。
這是真正的殺道,蘊含的是更多、也更深奧的規則,姜辰判斷,這應該是更高境界纔可以駕馭的道,他目前不能更進一步的領悟,不是他無法領悟,也不是魂海虛空不夠強,而是他還沒有達到相應的境界。
這,便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姜辰出現,姜韻還在悟道,他便靜靜的站着,揹負雙手,仔細的打量這一片荒原的情況。
這一片荒原,的確是非常的荒蕪。
而這一片荒原,姜辰也並不認識是什麼地方,他在古籍之中,都不曾見過任何相關信息。
按說,劇毒沼澤之後,應該是萬龍窟,可眼前不是。
那麼這隻能是另外一處地方,也可能是另外一處古蹟之地被雲城秘境複製了過來。
姜辰正在思索着,耳邊,便傳來了姜韻的聲音。
“姜辰,你領悟的如何了?”
姜韻詢問道。
“我領悟了忘情劍道,以及超越忘情劍道的萬象紅塵道。孤絕劍道心法,則是一種無上的劍意,孤絕劍意。當然也是一種至高殺道,爲孤絕殺道。”
姜辰平靜的說道。
他的目光直接看向了姜韻,沒有半點兒忌憚之意,也沒有半點兒防備之心。
因爲他的魂師能力,如今是可以震撼到姜韻的。
之前姜辰判斷,姜韻絕情而無情,便不爲情而困,這是錯誤的。
因爲絕情也是情。
不論有還是沒有,都是一種存在,這便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的顯化。
不論是否承認,有些東西,就是那麼的存在於那裡,不會變化。
無情,就談不上絕情。
有情,那麼姜辰的龍魂,結合魂道的能力,就可以撼動姜韻的靈魂。
姜辰,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了。
“你……竟是領悟的如此之深?那具體如何,你傳道給我!”
姜韻冷聲說道。
姜辰微微一笑,道:“傳道你當然是可以的,但是這種傳道傳給你,你也領悟不了。但是,我可以先與你論道,你若無法反駁之後,我再傳道你,這樣你就可以領悟了。”
姜辰的話,讓姜韻微微怔然。
她沉默了片刻,目光冷漠而無情,道:“好!”
姜辰道:“那,我開始詢問了。”
姜韻道:“問!”
姜辰道:“你認爲,情感是羈絆嗎?會阻礙道心嗎?”
姜韻道:“是!”
姜辰道:“那爲何諸多聖宗宗主,也依然擁有後人,其還能達到如此高的地位呢?”
姜韻道:“聖宗宗主,他們一輩子的成就,也就只有這種地位,不會再有更高的地位了。若是無情,或許他們能更進一步,卻只是因爲情,而羈絆太多!姜辰,你不用想着破我的道心,我心志堅定,必走絕情棄愛之道!”
姜辰點頭,卻沒有絲毫猶豫的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逝去爲一。天道爲何留下一線生機?這莫非便是天道無情?天道留一線生機,便是天道有情。”
姜韻道:“天道無情,天若有情,天地會蒼老。地若有情,大地會枯寂。但,並沒有。”
姜辰道:“天道有情,所以天道經常崩滅。大地有情,所以孕育萬物,厚德載物,也會因漫長歲月,而化作上古,遠古和太古。天道有情,所以孕育衆生生靈,給予天地元氣滋養。大地有情,所以大地會因時間而變得斑駁,變得蒼古。”
姜韻第一次沉默。
片刻之後,她又說道:“天道地法,終究博大,而我們如今太過渺小,妄談天道只是可笑。我心認定絕情棄愛,便不會動搖。”
姜辰道:“連談天道地法之心都無,膽量都無,何談悟道?何談精進?姜韻,你還不醒悟?!”
姜韻嬌軀一震,臉色略微蒼白,卻是冷聲道:“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姜辰道:“就算如此,那也不如何。那麼,七情六慾,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