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謊是不好的。”芬恩有些爲難的說到。
“是的,凱拉爾先生,這種謊言是非常不好的喲。”希爾教育凱拉爾道。
“誰跟你們說這是謊言?既然當做宣傳,我們就要徹徹底底的落實。”凱拉爾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這樣的話我們的利益會受到威脅。”芬恩沉聲道:“我們是不可能接受這個稅收的。”
他們明明要求着農民們冒着生命危險去地下城十八層種地,卻仍然連一點稅收都不捨得,這還真是……
封建統治的劣根性啊。
這並不怪他們,實際上他們無法超脫時代的束縛。
這是必然的結果,整個時代之中或許有一兩個聰明人,能夠看到時代以外的東西,但是實際上大部分的人都是碌碌無爲的衆生。
你無法和一箇中世紀的法國人說明每天洗澡是爲了什麼,也無法和一羣銀行家說明未來的趨勢一定是無貨幣。
而現在凱拉爾則必須要說服芬恩和希爾,什麼叫做利薄多銷,什麼叫做以人爲本。
“糧食並不是最大的財富,芬恩,希爾。”他看着芬恩和希爾沉穩的開口道:“人才是最重要的財富,芬恩。”
“這些農民們是基礎,是基石,他們手裡只要有錢,難道還能在歐拉麗消費嗎?”
“我們只要把他們送進去,他們的出產糧食要交十分之一給我們,而剩下的十分之九則會以消費的形式將整個十八層的市場擴容到一個難以置信的地步。”
“難道農民們還開的起商鋪嗎?”
“十八層的商鋪難道不都是我們的?!”
凱拉爾的話讓芬恩和希爾的瞳孔一陣收縮。
凱拉爾這個男人……
看得比他們都要長遠。
他們險些忘記了這件事情了。
在地面,有行走在各國之間的商隊收購農民手裡剩餘的存糧,所以如果地主和貴族們不死命的壓榨她們的話恐怕那些商人們帶走的錢也不會進入地主和貴族的口袋裡(其實並不是這樣。),但是地下城第十八層看上去是個世外桃源,但是實際上也是和整個地面隔絕開來的地方。
這裡是完完全全和外界隔絕的地方——商人們想要進來,就必須用大量的金錢開路,入股,而用他們的錢,用兩大眷族的勢力,再用其他貴族的農民。
就徹徹底底的將這裡完全封閉住了。
其他的勢力,商人們想要進來賺錢?
抱歉,除了一開始入股的人之外,這裡已經沒有其他人的位置了!
原來如此,這就是凱拉爾能夠邀請到商人們進來的原因嗎?
但是芬恩和希爾一下就興奮起來。
商戶,毫無疑問,他們兩個眷族也要佔據30%纔對。
第十八層,任何東西有30%都是屬於他們眷族的。
有了這些東西,風險雖然大,但是收益卻一下子變得成倍增加起來。
好厲害……
這個男人好厲害!!
他們心中驚歎全部都表達在了他們的臉上。
他們從未想過一個人能夠將一箭多雕做到這種地步。
剩餘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不是給某個商人或者某個貴族的。
而是會細分到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給每個出力的貴族,或者商人。
這個計劃的可行性無疑是非常高的。
商人就不必說了,天生的商業敏感性讓他們立刻就能夠嗅到這個計劃之中的鉅額利益,但是貴族——以凱拉爾瞭解的貴族的尿性來說,貴族們的心思很有可能是這樣的:他們索性也就是出幾個賤民,他們的領地之中,賤民不知道有多少,出一些賤民就能夠佔據一定的股份,就算是假的也沒關係,賤民不能算人啊!
泥腿子的事,能叫人嗎!
有棗沒棗打三竿,貴族們的心思很有可能是這樣的。
按照道理來說凱拉爾完全可以不必這麼宣傳,把這份利益告訴貴族們就可以了。
但是他這個宣傳計劃並不是爲了貴族們,而是爲了第十八層安穩的統治。
經歷過泥腿子們改天換地的朝代的凱拉爾毫無疑問是最清楚他們力量的。
凱拉爾要的是可以安穩的工作十年,二十多年的人民,而不是要那些死氣沉沉的行屍走肉。¤ttκǎ n¤CΟ
人類是無比堅強的,只要有一點希望他們就能夠忍受十二分的苦難。
而如果只是貴族們發賣,那些沒有什麼見識的農民一聽到【地下城】之類的名詞恐怕就已經雙腿發軟,一路上長途跋涉之後能夠堅持到最後的人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再加上進入地下城也是有風險,雖然得到了兩大眷族的保證,其他的眷族們也會參與進來,但是凱拉爾寧願把第十八層描述成一個世外桃源,調動農民們的積極性,讓他們無比的渴望來到第十八層,主動意識和被動意識完全是兩回事了,積極性更是完全不一樣的。
凱拉爾的計劃絕不是簡簡單單的【想到什麼事情——去做什麼事情】。
他的思路是那種球形鏈式結構,整個事情需要什麼事情,應該怎麼做才能夠將事情做得好,這件事情的準備工作是什麼,而準備工作之前又能夠用什麼事情讓準備工作更加輕鬆……
一環扣一環的思路讓他做事輕輕鬆鬆,就好像是喝水吃飯一般,但是又有誰知道他的腦計算量有多少呢?
他們可以看到凱拉爾的計劃如此的順利,卻也完全想不到凱拉爾到底算計到了哪一步。
更重要的是,這些計算量,或許只不過是凱拉爾在短短几秒中內計算出來的。
超算是無法比擬凱拉爾的,凱拉爾是能夠運用人類邏輯並且將這些邏輯結合現實實際做出恰當的運算和結果,而所謂的AI智能實際上需要一次次的犯錯之後才能夠得到真正的結果。
這種【A路不對走B路,一直走到正確道路位置】的運算和凱拉爾這種直接奔着正確結果去的計算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所以他們現在驚歎着凱拉爾的完備計劃,只能歎服。
“既然凱都已經算到這個地步了,那麼就去做吧。”
芬恩的眼睛如同兩個小太陽一般,他看着凱拉爾和希爾。
“你覺得呢?”他對希爾問道。
“既然洛基眷族那麼大氣,我們芙蕾雅眷族怎麼可能落後!做了!”
希爾直接拍板說道。
“凱,宣傳了一個月後,我們應該怎麼樣?”芬恩轉頭看着凱拉爾問道。
“一個月後,商人們和貴族們就應該蜂擁而至了。”凱拉爾微笑着敲了敲桌子。
“我們需要誇大一些事情,然後讓人儘可能地多,讓資金儘可能地多。”
“資金的話……讓商人們來和我們談判好了,資金的量,我想想。”
他沉思着敲着桌子,顯然在計算這次計劃需要的資金。
洛基眷族和芙蕾雅眷族只出力,而出錢則完完全全需要商人們負責。
顯然凱拉爾沒有搞錯重點,在地下城裡,力量永遠是第一位的。
芬恩看着凱拉爾,只是覺得這個男人深不可測,洛基眷族真的能夠容納他這條真龍嗎?
希爾則要更加單純,她只是癡迷的看着凱拉爾,她就算再怎麼提升凱拉爾在自己心底裡的地位,但是她還是如同所有人一樣,徹徹底底的低估了凱拉爾這個人。
這是個偉人,偉大的人,了不起的人,是一個跨時代的人,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人。
他的靈魂無比獨特,他的思維無比奇妙,他的智慧無比醉人。
他光是靠這一份計劃書就折服了地下城的兩大眷族,無數的貴族,商人,甚至是全世界。
現在,全世界都要在他的指揮棒下翩翩起舞了!
這個男人,真是讓人慾罷不能。
“150億。”凱拉爾輕輕地吐出了一個字來。
他的聲音太小了,就算是沒有說話的兩個人都沒有聽清。
“150億瓦里斯。”凱拉爾這次清楚地將這個數字說了出來。
“這個數字……”芬恩突然苦笑了一下,“會不會有些大?”
說實話,他們自己都沒有想過,自己的勞動會價值那麼多錢。
商人們最多也就佔據20%的股份,按照150億來算的話,他們的30%……最少也有230億的價格。
雖然是頂尖的大眷族,但是這230億……也仍然有些太多了。
多到讓人害怕的地步。
他們真的有資格嗎?
不是所有人都有華爾街之狼的勇氣的和賭博氣息的。
“放心吧,你們如果絕對自己的股份太多,可以拿出一部分的股份出來,分給其他的眷族。”凱拉爾微笑着看着他們。
“這60%的股份本身就是給整個歐拉麗的冒險者們的。”
“洛基和芙蕾雅是冒險者之中的代表,但是與此同時的是,你們也可以拿出一部分來團結其他的眷族和冒險者……”
凱拉爾微微睜開自己的眼睛看着兩人,兩人幾乎是背脊如同觸電一般,整個人一個激靈。
他從一開始就計算好的了嗎?
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並不僅僅是給洛基和芙蕾雅眷族的嗎?
但是現在看來,他們就算把股份分散出去,自己只留下40%的話,那也是賺了!
如果他們在現代的話,他們一定很熟悉凱拉爾這種套路。
這個叫做融資,是通過不斷地注入資金然後將對方的股份稀釋掉,但是實際的利益卻提升了的。
這是典型的【共贏】邏輯。
當然西方人喜歡用這種手段來慢慢地溶解創始人的股份,而創始人也會因爲博弈考慮來容許對方的不斷融資。
這種融資其實是非常霸道的一種,因爲對方不斷的投錢進來,而你卻沒有錢投進來的話那你就沒辦法保證自己的股份百分比。
凱拉爾用這種小手段勾引芬恩和希爾。
而芬恩和希爾雖然看出來了這個手段,但是他們都是聰明人,所以就算如此,他們還是同意了這個要求。
現在看來,一百五十億的資金募集,那麼貴族們就要拿出符合一百五十億金額同等價的農民才行。
否則的話他們的股份就會被商人們壓縮到一定的地步。
這對於貴族們來說是很可怕的。
也正是因爲如此,凱拉爾雖然沒有用鞭子在他們屁股後面追趕他們,但是在其他人奮勇爭先的奪取股份的時候,其他的人又怎麼會落後半分呢?
值得注意的是,股份這個詞他們並不懂,但是拿出多少分之一分給多少人這種最基礎的經濟問題他們還是懂得。
雖然文盲佔據了歐拉麗的大多數,但是這明顯不包括洛基和芙蕾雅這兩個最頂尖的眷族。
“有意思。”芬恩突然站了起來,振奮的說道。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有意思了,從頭到尾,從你開始說出這件事情來都太有意思了!”他叫到。
“來吧,繼續吧!開始吧!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有意思吧。”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凱拉爾。
“智者啊!”
“說點更多的東西吧!”
“智者嗎?”希爾輕輕地喃喃道。
“真是不錯的稱號呢!”她雙手合十着微笑道。
“那麼就這樣吧。”
“凱拉爾大人的稱號。”
“就這麼定下來吧!”
“勇者,猛者,還有……”
“智者嗎?”芬恩笑了笑。
他本是最適合智者稱號的人,但是他卻放棄了,爲了證明小人族一族的勇氣和榮光,他選擇了勇者這個稱號。
因爲這個稱號,這個世界上的小人族們好過了許多。
但是現在看來,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一位真正的智者來到了這個世界上,他雖然只不過是一級,他甚至連眷族都沒有,他甚至沒有一位主神。
但是他憑藉着一個“人類”的力量做到了現在這樣的偉業,這種人,一個【智者】是完全能擔當的起的。
凱拉爾在旁邊聳了聳肩。
他雖然不希望引起太多的注意,但是此一時彼一時,既然他已經決定站到前臺來主持這次的事情,那麼擁有一個響噹噹的稱號似乎也不是壞事。
最少別人能夠一眼就認出來他是誰,最少他有一個正當的稱號來干涉主持這件事情的運轉了。
“隨便你們吧。”他無奈的笑了笑,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