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是所有溫暖的源泉。
潛伏在靈魂深處。
她時常聽見它們的呼吸。
以緩慢而溫柔的姿態,一點點吞噬掉所有光線。
小學中途曾被父親送往一所私立學校寄宿。
六年的時間。
YLJ是在她念六年級時轉校進來的。高她兩個年級。
當時和她編在同一個寢室。
都不愛說話的樣子。
她們第一次真正認識,是在那年學校舉辦的聖誕節晚會上。
只記得那天不開 。
忽然的想家。
已經是進校第三個學年, 爸爸沒有來看過她一次。
當全校的人都聚在了操場上圍着一堆堆篝火吃東西,看各個年級表演的節目。
她卻獨自坐在說說笑笑的人羣角落,默不作聲只是低頭髮呆。
到開始播電影的時候,篝火都滅了,操場變得黑壓壓的。
她四處望了望有沒有老師在,決定先走。
她總喜歡帶着CD去教學樓四樓音樂教室窗外的大平臺上一個人聽上半天。
那天去了那裡的時候才發現平臺上已經有人在了。
看背影是個女生。
她沒有出聲,獨自走到平臺另一邊,往下看着操場。
那個女生似乎過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警覺到旁邊有人,急忙轉過身看着她。
她也側頭看過去。怔了怔。
音樂教室裡的燈光隱約透在平臺外,打在她們臉上。
YLJ頭髮被風吹得亂亂的。
臉上還掛着幾行沒有沒有乾涸的淚痕在。
看見是她,表情彷彿有點調整不過來,帶着微微詫異,瞬間又換成惱怒的神情瞪着她。
你看什麼啊,低年級的。
她也瞪着YLJ。不說話。
氣氛有點尷尬起來。
兩人都很用力僵着表情大眼瞪小眼。毫不示弱。
片刻。
她忽然哼地一聲笑了出來。
YLJ也笑了,擦了擦臉。
你在這裡做什麼?YLJ側頭問她。
不知道。你呢?
一個人瞎轉着就轉來了。
她們就並肩坐在那個平臺上,開始聊天。
忘記她們說過了什麼。總之誰也沒有再難過。
當時的不開 ,似乎成了那麼遙遠的事情。
只記得那天風很大,她們緊緊坐在一起瑟瑟發抖。
當12點學校的鐘聲敲響,晚會結束,她們回到宿舍時,臉上都凍得紅紅的。
卻是掛着微笑。
學校是全封閉式管理。
當時全校學生也纔不過兩三百人。
各個班級的人數更是少得可憐。
教學老師,生活老師,各種教官,加起來都比學生人數多。
而學生卻大多來自單親家庭,亦或有錢有勢的高幹子女。
一切枯燥而乏味。
那些日子。
她們會在晚自習時偷偷各自從自己的班上溜出來,
一起跑去趴在校門口的鐵門欄杆上用食物把對面那家麪店的小黑狗逗過來玩。
YLJ很喜歡那隻狗,總是叫它墨墨。
她們每次都會把墨墨從窄窄的欄杆外抱了進來,帶着它一起躲去學校車庫的大巴士裡一待就是幾小時。
到晚自習結束大家回寢室前再偷偷把墨墨還給很親切的麪店老闆。
每到週末,學校裡本市的孩子都會回家和家人一起過。
全校就只剩下二三十個寄宿生。變得更空更安靜。
她們兩都是外地的。那幾年甚至寒暑假甚至過年都是在校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