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世之謎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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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身世之謎

第一章 身世之謎

月光下,一株大榆樹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忽然,影子消失了,一個人影閃過,隨後又是一團接着一團的人影。隨之而來的殺氣瀰漫,瞬間全部涌出。

一座山中茅屋,在寅時的月亮中聳立。一個男孩,出門透透氣,彷彿對周圍凝重的氣氛無知無覺。

忽然從屋外,傳來了一陣兵刃相交的聲音,乒乒乓乓,回聲在山林中徜徉。那個男孩,被一羣黑衣之人包圍。這羣黑衣人,雖人人武功平平,但配合默契,中間那個男孩很是狼狽。

這個男孩使的兵刃十分奇特,是一把大錐子,一個大圓錐,連接一根棍棒,手握棍棒,便可使錐。此錐是純銀煉造,重達百斤,在這男孩手上,卻運轉自如,可知此人膂力非凡。

黑衣人的長劍不住揮舞,刀光劍影,給人從未有過的壓迫。頃刻間,一把長劍刺向男孩,男孩使錐立刻格擋,一劍一錐,摩擦出火光。突然,劍刃劍鋒一轉,順着錐身滑下,眼看就要割到手了。男孩錐頭一轉,刺向那人左眼,使出一招“圍魏救趙”,使得黑衣人收劍迴護。

雖說如此,但黑衣人畢竟人多勢衆,自然慢慢佔了上風。再酣鬥下去,估計不過三刻,就會獲勝。男孩兒心道:“在這樣下去,估計我是撐不了多久了。必須略施法術,拖延時間。”

想罷,男孩集中意念,將意能灌入銀錐。隨後,男孩將銀錐往大地上一捅。地上被捅出一個窟窿,強大的力量四散開來,黑衣人有些站不住腳。

男孩趁機衝向黑衣人人羣,直衝武功最強的首腦,將銀錐架在其脖子上,道:“叫你的手下放下武器,我就保你不死,休要我大開殺戒!你們今日苦苦相逼,想來也不是本意,只要棄暗投明,還有一線生機!”

黑衣人沒有回答,月光下,男孩兒手上忽然感覺到了有液體在流動,殷紅的液體——血!此人咬舌自盡,當場身亡。男孩兒心道:“此人寧死不屈,爲了不被人發現自己的主子,也算是忠誠了……”黑衣人見首腦陣亡,全部一擁而上。

男孩兒左右招架,有些力不從心。忽然,男孩兒的後心暴露在了一個黑衣人刀下。黑衣人抓住機會,抄起刀豎劈。男孩兒大驚,施法變化結界,護住渾身要害。男孩兒此刻已經有了覺悟:身上被砍三四刀亦屬正常。

突然,一支金釵飛向人羣,直直紮在了那個黑衣人身上。他登時嘴脣發黑,被扎之處,肌膚潰爛。所有人一驚,望向金釵飛來的方向——一個女人,站在月光下,身上的絲綢服飾散發出淡雅香氣,心醉神迷。

此女,便是當代聞名遐邇的女俠——蘇晴孀。適才被圍攻的男人,則是其弟弟——蘇晴瀧,兩人相差半歲。兩人身世坎坷,四歲時就在外流浪,雙親因仇家追殺而早逝,無依無靠。當時他們靠翻垃圾,和偷饅頭過日子,若不是有一兩個好心人,在他們奄奄一息時,好心救起,他們便也命喪黃泉了。

等到姐弟倆過了十歲,便隱居山林。山中鳥獸蟲魚應有盡有,姐弟倆靠打獵爲生,偶爾再靠打獵賺的錢到集市上去買些衣物,也可勉強過日子。

蘇家是當代武學世家,創辦者則是蘇家姐弟的祖父,在當時叱吒風雲的“毒君子”,姓蘇,名弒瑋,字君姿。毒君子的名號,是因爲此人既善於使用各種奇毒。除蘇弒瑋之外,天下再無一人可煉製解藥。蘇家姐弟的爸爸——蘇雲潁,就是蘇家武功的唯一傳人,只有他知曉毒藥、解藥如何配置。

而解藥的配方,也是蘇家口口相傳,絕不傳給外人,也不允許筆錄,蘇家姐弟在爹爹的真傳下,也以盡數學會。蘇弒瑋逝世的原因,就是因爲一位武林奇人,逼迫他交出解藥配方,蘇弒瑋卻執意不說,最後那人痛下辣手。此人至今仍未找到,蘇家姐弟闖蕩江湖,就是爲了找到殺害祖父的仇人。

可不料,仇家察覺到了蘇家正在偵查自己,決定滅口,就盯上了蘇晴瀧,想讓他閉上嘴巴。蘇家姐弟的雙親,便是這羣人所殺。今日,若不是蘇晴孀及時趕到,蘇晴瀧估計也命喪黃泉。

那羣黑衣人見有高手相助,便也不再苦苦相逼,速速逃之夭夭了。蘇晴孀不願放過他們,準備問出幕後主使,手一揮,一個穹頂從天空飛下,罩在了黑衣人的周圍。

蘇晴孀心道:“黑衣人跑不掉了,先去看看晴瀧。”然後趕忙跑過去,扶起蘇晴瀧,道:“沒事兒吧!”蘇晴瀧心想:“這羣人雖武功不高,配合卻十分默契,我找不到一點兒破綻。如果時間一長,我便要體力不支。”嘴上卻答道:“沒事!不用擔心我。”

姐弟兩人,心靈相通,蘇晴孀自知弟弟在撒謊,用手指點了點他額頭,嗔道:“你可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我每次不一定都會來搭救,你要苦練武功,方能自行兔脫。”蘇晴瀧連連稱是,又說了一堆敷衍之言,把蘇晴孀哄高興了,便回到茅草屋睡去。

回屋之前,蘇晴瀧對蘇晴孀道:“姐,這些黑衣人怎麼處理?”“今天先休息吧!明天再說。反正他們也跑不了,這結界要是吹彈可破,那我這幾年功夫便白練了。”

次日清晨,蘇晴孀走出茅屋。遠處一個使着輕功的女人,正向茅屋奔來。蘇晴孀心道:“此人定是來取我們性命的,如此體態窈窕的女人,也才二十出頭,怎會有如此高強的輕功?”

那個女性跑到了蘇晴孀面前,便昏了過去。蘇晴孀本已做好作戰準備,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了,一時不知所措。半晌,蘇晴孀回過神來,扶起那個女性。

此女便是鴛鴦派的掌門人,姬嫵。鴛鴦派講究身輕如燕,所以輕功了得。姬嫵今日出門,剛巧碰上了鴛鴦幫的死對頭——蝴蝶教。因爲雙方祖先本爲摯友,無話不談、形影不離。但陰差陽錯,最終在一場戰役中,鴛鴦幫祖先不慎將蝴蝶教掌門推下懸崖。雖說只是不慎,而且最終鴛鴦幫幫主傷心欲絕,也自盡了。但雙方的後人,就身處水深火熱之中,成爲了冤家。

姬嫵仗着輕功了得,逃過了追殺。但之前蝴蝶教人多勢衆,姬嫵受了不少傷,靠着最後一絲力氣,往山林裡逃亡。奔到茅屋門前,隨即暈倒。蘇晴孀趕忙將其帶入茅草屋中,關切道:“你沒事兒吧?”

姬嫵無力說話,斷斷續續道:“你們……究竟……是誰啊……”說罷,閉上雙眼。她氣息微弱,只怕是身受重傷。蘇晴孀替其把脈,發現脈象極其微弱。蘇晴孀叫喚蘇晴瀧,讓他去拿了些人蔘和田七,熬成湯水,讓姬嫵服下。

過了一個時辰,蘇晴孀替姬嫵擦手。猛然發現,姬嫵指甲蓋已發黑,顯是身中劇毒。另外,蘇晴孀也注意到了姬嫵臂上的紋身——是一對在池中嬉戲的鴛鴦,漣漪漾漾。隨即明白,此人便是鴛鴦幫幫主,姬嫵。鴛鴦幫在江湖上的名號,可是響噹噹。大街上隨手拉一人,不可能不知鴛鴦幫。

鴛鴦幫儲存着一方神兵:摒殤杖,更是令各路英雄豪傑聞風喪膽。若不是今日蝴蝶教埋伏偷襲,姬嫵決計不可能落到如此地步。蝴蝶教雖不善於用毒,但也算是頗有研究。獨具一格的毒藥,也勉強算是數一數二。但是鴛鴦幫不同,此幫只注重於“輕”,其餘一概研究不深。兩大幫教各有千秋,一直都是難分伯仲。

蘇晴孀用真氣,傳輸到姬嫵體內,逼出了毒氣。一顆一顆黑水珠,從姬嫵指甲縫裡流出,滴落帶到面上。蘇晴瀧稍加觀測,道:“姐,此毒是蝴蝶教中的珍品,平常絕不使用,看來今天是決心要置這姬嫵於死地了。”

蘇晴孀只笑不答,心道:“姬嫵中毒的原因,只怕是中了蝴蝶教教主的‘毒蟲掌’所致。蝴蝶教教主應該是叫做‘顓孫紅雨’,號稱江湖智多星,有勇有謀,武功高強,女中豪傑。雖說我和晴瀧聯手,可以勉強勝過顓孫紅雨,但如單打獨鬥,必定一敗塗地。更何況今日,姬嫵不止遇見了顓孫紅雨一人,還有蝴蝶幫衆多弟子,淪落到如此下場,也不足爲奇了……”

蘇晴孀猛然回頭,對着蘇晴瀧道:“好啊你,這些年,你看來沒少去外面玩吧!對外面的事情都這麼清楚,也該收收心了,專心習武。你要知道,玩了這一時,到時……”“好啦好啦!我遲早都要出山的,我也老大不小了,也該出去看看了”

忽然,姬嫵睜開了眼睛,猛然覺得不對勁兒,擡起手掌,朝身後的蘇晴孀打去,直擊門面。蘇晴孀面不改色,伸手點姬嫵背後“風門穴”,姬嫵瞬間感到背後痠痛,加上傷勢尚未痊癒,即刻癱軟。

蘇晴瀧破口大罵道:“好你個死女人,我姐竭盡全力救你,你卻恩將仇報!羞也不羞?”“呸!”姬嫵反駁道,“誰也知道,你們肯定是蝴蝶教的人,告訴顓孫紅雨,要想我交出摒殤杖,絕不可能!要殺就殺,要剮就剮,悉聽尊便!”

“請別誤會!”蘇晴孀柔聲道,“我們不是蝴蝶教的人,你暈倒在我家門口,我們便就你進來,運功幫你逼出毒氣。再說了,我們若是蝴蝶教弟子,怎會不身着教服?”

姬嫵半信半疑,但瞧這女孩兒不像壞人,且救了自己,便也信了她的那一番言辭。三人徹夜長談,成爲了朋友。蘇晴孀調配出瞭解藥,督促姬嫵服下,次日,姬嫵便完全康復。得知兩人是蘇家姐弟,極爲驚訝,但也猜到了半分——擅長用毒解毒的,除了蘇家,再無他人。只是蘇家銷聲匿跡已有數十年,今日一見實屬幸運。

忽然,門外穿了一陣叫喊聲:“裡面的人出來!例行檢查!我們要找一名逃犯,此人是蝴蝶教通緝的重要囚犯,膽敢私自藏匿者,格殺勿論!還有,外面的人是你們困住的吧?出來放人!”

姬嫵頓時慌了手腳,蘇晴孀和蘇晴瀧示意她鎮定,他們不會坐視不管的。三人肩並肩,走出了門。門外正是蝴蝶教的徒弟。門外有十幾二三人,看見了姬嫵後,眼露兇光。蘇晴瀧拿出銀錐,蘇晴孀則從衣服裡抽出抽出兩條綢絲帶,姬嫵也拿出了鴛鴦幫的鎮幫之寶——摒殤杖。

蝴蝶教衆人不亦說乎——今日若奪得摒殤杖,必定立下大功。想到這裡,蝴蝶教衆人也抽出佩劍。蝴蝶教大多是女流之輩,武功並不剛烈,但是十分輕柔,以柔克剛,借力打力。這就是武學上的“四兩撥千斤”。

大戰一觸即發,蝴蝶教衆人擺出陣型,這便是蝴蝶教的大型陣法,僅用於——蝶舞陣。此陣手法變幻莫測,由一人主持,其餘人不停變化位置,攻向敵人。招招都能使人喪命,更何況今日蝴蝶教欲取三人性命,下手也就更加狠辣了幾分。今日主持此陣法的,便是顓孫紅雨的得意門生——楊曦姿,此人武功極高,又得顓孫紅雨真傳,武學上的造詣更是爐火純青。

三人背靠背,被蝶舞陣圍在中央。三人奮勇抗敵,但畢竟對方人數衆多,也顯得萬分吃力。還不到一刻鐘,便已經落入下風。蘇晴孀登時躍起,射出金釵,瞬間,對方左翼三人陣亡。蘇晴瀧沒等陣型變化,便使出一招“蜻蜓點水”,挺錐刺向主帥楊曦姿。副帥歐陽玖玫拔劍相助,蘇晴瀧銀錐一偏,避開歐陽玖玫,攻向楊曦姿。

歐陽玖玫趕緊回攻,直攻蘇晴瀧後背。姬嫵趕緊上前,揪住歐陽玖玫的衣裳,往後一拽。

楊曦姿拔劍,運劍如風,招招致人死地。蘇晴瀧一邊招架,一邊大喊道:“你個刁蠻丫頭,若再不停手,休怪我無情!”楊曦姿不說話,手上的劍還招卻更快了。蘇晴瀧忍無可忍,銀錐順勢拍了下去,如同黑雲壓城,籠罩楊曦姿全身。

楊曦姿拔劍格擋,在空中道:“右翼向左翼支援,主力去取姬嫵性命,剩下的去殺了那個女孩!”瞬間陣型變化,原本一朵停在鮮花上的蝴蝶,拍動翅膀,來勢洶洶。蘇晴孀綢帶飛出,猶如一條白色的蛟龍,捲住兩人喉嚨,使出一招“八面來風”。瞬間,一根綢帶變爲八根細絲,以蘇晴孀爲中心,朝八個方向直擊敵人門面。各個陣營均有人受傷,一時亂了陣腳,不知誰該去支援誰。而楊曦姿,還在與蘇晴瀧糾纏,無法及時下達指令。

姬嫵找準時機,摒殤杖出擊,輸出了摒殤杖法中的“頂”字訣,直擊敵人心臟。然後瞬間轉身,鴛鴦針射出,又損了左右翼各兩名主要主力。楊曦姿見狀況不妙,有些分神,蘇晴瀧抓住機會,一招“輕酌小酒”,刺向對方櫻脣。此招式極爲古怪,楊曦姿不及多想,趕緊迴護。不曾想,錐頭極細,從劍刃上劃了過去,又是一招“千斤頂”,錐身朝楊曦姿肚子拍去,劇痛之下,楊曦姿倒地。

蘇晴瀧雙手合十,隨後迅速擴張,將掌心力量推向楊曦姿。楊曦姿被那股強大力量束縛,倒在地上,無能爲力。姬嫵趕忙上前,用摒殤杖合成結界,困住楊曦姿。

楊曦姿也不愧爲蝴蝶教首徒,反應速度極快,姬嫵剛一運功,楊曦姿已經判斷出她想要困住自己,無奈渾身無力,手無縛雞之力。楊曦姿站了起來,用劍不斷砍劈結界。可是摒殤杖可是一方神兵,力量強大,以楊曦姿一人之力,根本無法抗衡。

主帥被擒拿,即使再好的陣法,也是羣龍無首,一盤散沙。剩下的倖存者,便落荒而逃了。蘇晴孀和姬嫵,在蝴蝶教弟子逃跑時,又趁機取了不少人性命,大大挫了蝴蝶教的威風。短時之內,他們是不敢再來找麻煩了。

本以爲已經大獲全勝,沒想到登時出現一個人,不是她人,正是“顓孫紅雨”,蝴蝶教教主。她見自己的弟子逃之夭夭,心存不爽。其實剛剛,她一直躲在一旁觀看。本以爲以楊曦姿的能力,可以擒拿回姬嫵,可剛剛楊曦姿的表現,讓她大失所望。更何況,自己的弟子,在今日被三人打得滿地找牙,真是貽笑江湖!

顓孫紅雨本在一棵大榆樹上,她縱身一躍,便到了三人眼前。手中一條長鞭,便是十方神兵之一——天羽鞭,此鞭力量極爲強大,乃十方神兵中攻擊力最強。顓孫紅雨鞭一揮,蘇晴孀設下的結界轉眼破碎,裡面的弟子落荒而逃。

蘇晴瀧搶佔先機,圓錐飛速刺向顓孫紅雨。顓孫紅雨拔出自己的一柄長劍,挺劍接招,順勢將天羽鞭收回。長劍劍頭不停旋轉,蘇晴瀧眼花繚亂,握着銀錐亂刺。顓孫紅雨一招“蝶落花叢”,劍尖點向蘇晴瀧胸口。

蘇晴孀見情況不妙,綢帶飛出,保護蘇晴瀧。綢帶飛出同時,八根金釵一同射出,根根金釵全部指向人體要穴,而綢帶則直擊敵人雙眼。這一招“甕中捉鱉”,把敵人退路全部封死。除非有強大的武功功底,用內力與綢帶和金釵抗衡,就是死路一條。此招心狠手辣,蘇晴孀在平時絕不使用,但今日弟弟遇險,也就顧不上那麼多了。

顓孫紅雨見此招甚難抵擋,二度抽出天羽鞭。顓孫紅雨鞭子一甩,所有金釵立即被打中,掉到地上,丁丁當當響成一片。一招未完,二招又出,鞭子像一條巨蟒,衝向姬嫵。

姬嫵使摒殤杖格擋,鞭子纏住摒殤杖,瞬間脫手,神鞭回收,摒殤杖立刻到了顓孫紅雨手上。姬嫵打傷剛痊癒,有損元氣,也無力奪回摒殤杖。蘇晴瀧挺錐,直攻顓孫紅雨,顓孫紅雨一手拿鞭,一手握棒,難以格擋,只得閃避。蘇晴瀧立刻轉身,銀錐往上一挑,摒殤杖再度脫手,蘇晴孀飛身搶奪。

顓孫紅雨見情況不妙,使出畢生絕學“毒蟲秘籍”。顓孫紅雨出掌,蘇晴孀立感掌風凌厲,且蘊藏劇毒。當下絲綢帶飛出,捲住顓孫紅雨雙手,顓孫紅雨手腕一轉,抓住綢帶,用力一拉,蘇晴孀受力,支撐不穩,倒在地上。

姬嫵見情況不妙,拔出鴛鴦針,飛射出去。顓孫紅雨閃避,蘇晴瀧握錐出擊,直擊敵人咽喉。顓孫紅雨一招“毒蛇出洞”,借力將銀錐上的力量卸掉,雙手交叉出擊,擊中蘇晴瀧小腹。蘇晴瀧立即感到麻癢難忍,且顓孫紅雨這一掌力量極大,蘇晴瀧直直後退,勉強站住,然後單漆跪地,滿臉痛楚。

蘇晴孀心道:“只怕再酣鬥下去,只能自討苦吃,還是趕緊撤的好。”隨即,從腰間取出一枚**,點燃,朝顓孫紅雨扔去。毒煙瀰漫,蘇姬三人捂住口鼻,趁機兔脫。顓孫紅雨在迷霧中,聽見急促的腳步聲,心知三人已經離開。此時如追擊,必定中毒。無奈之下,只得轉身離去。

經過與顓孫紅雨交手後,三人內心均知顓孫紅雨武功非凡,不是省油的燈。姬嫵在與她交手之時,心感奇怪:之前與顓孫紅雨交戰,明明旗鼓相當,爲何今日,她武功竟有如此之大的長進。

練武,絕不可能一日千里。即使是絕世高人,也是一步一步,纔會有一身絕世武功。蘇晴孀在與顓孫紅雨交戰時,也深感不對:顓孫紅雨使的,雖是她隨身攜帶的神鞭,但使的武功,除了那一本“毒蟲秘籍”上的武功之外,均非蝴蝶教武功。

顓孫紅雨必定還會找上門來,茅草屋是呆不得了,三人收拾了行囊,便分道揚鑣了。姬嫵自然是回鴛鴦幫,做自己的幫主。但蘇家姐弟就真是走投無路了,他們親人早逝,在這亂世,無依無靠,四處漂泊。現下沒了住處,也只好在集市上瞎逛遊。

集市上各個攤販的老闆大聲叫喚,“瞧一瞧看一看!我家的饅頭便宜又好吃,只要兩文錢!”“來看一看啊!新鮮出爐的包子!”“我們雜貨店什麼都有,別錯過啊!”此起彼伏,蘇家姐弟一聽到吃的,就垂涎三尺,但現下已身無分文,只好空着肚子。

突然,蘇晴瀧在貼告示的牌子上,開建了一則招聘,上面道:“榮家需招男僕女僕各一名,有意者請到榮家大院兒,包吃包住,每月一兩白銀工錢。”二人頓時眼前一亮——一兩白銀的工錢可不是哪裡都有的,更湊巧的是,正好男僕女僕各需一名,姐弟二人可一同前往。

兩人均會輕功,一路飛檐走壁,說說笑笑,不知不覺便到了榮家大院院門。兩名男僕將二人攔住,其中一名胖子道:“請問二位有何貴幹?”蘇晴孀剛要回答,蘇晴瀧搶道:“我們是來應聘的!”二僕打開大門,朝大廳指了指。

走入大廳,擺設十分榮華,各類名人書畫,奇珍異寶,羅列牆上。一位女僕走過來道:“二位請稍等!”話音剛落,一位妙齡少女走入大廳。蘇晴瀧上下打探,此人美若天仙,甚至比自己姐姐還美上幾分。切從她輕盈的步伐來看,一定輕功了得。腰間還攜帶佩劍,一看便是習武之人。

二人隱居山林多年,對一些門派還略有耳聞,對近來江湖上的奇聞軼事、大戶人傢什麼的,一概不知。更不知曉,榮家也是武學世家,榮家老爺——榮景,是在江湖上叱吒風雲的大俠,武功高強。而此人愛女——榮絨,受到爹爹真傳,武功更是不差。適才走入大廳的少女,便是榮家二小姐——榮絨。榮家大公子——榮柏奇,在外仙遊,常年不在家中。

蘇晴瀧現在正值情竇初開的年紀,看見榮絨,便一見傾心。榮絨則對他毫無感覺——她見過太多世面了,什麼富家公子、紈絝子弟都看見過,見蘇晴瀧生得俊俏,卻穿着麻布大衣,便知他是來應聘的。又看見了身旁的蘇晴孀,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綢衣,貌似跟蘇晴瀧一樣是窮困潦倒之人,便又知二人是同行至此。

這時,榮家女主,也就是榮景的妻子——翟婧。翟婧瞟了瞟蘇家姐弟,臉上登時閃過一絲驚訝,心道:這兩人怎會和蘇軾瑋如此相像?難不成也是蘇家的後人?越想越奇,翟婧雖一身高強武功,自己的丈夫,與蘇家是世交。得先行和丈夫商量商量此事,再做對策。

翟婧匆匆離開,蘇晴孀似乎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對着榮絨道:“請問怎麼了?榮小姐。”女孩奇怪道:“我未曾報上姓名,你怎知我是榮家小姐?”蘇晴瀧道:“你年紀輕輕,又未穿戴僕人服裝,在榮府裡面四處走動,自是榮家小姐了!”榮絨點了點頭,道:“我也不知道娘是怎麼了,平常她從不這樣對客人的,就算是來應聘的也會以禮相待,今天還真有些反常呢!”

三人暗暗奇怪,這時,榮翟夫婦攜手進入大廳,榮景看見了蘇晴瀧,迅速上前握住他手,道:“你叫什麼名字?”蘇晴瀧的手暗暗生疼,榮景實在是握得太緊了,他趕緊掙脫榮景的手,說道:“我叫蘇晴瀧!這位是我姐姐,蘇晴孀!我們在外面走投無路了,所以來應聘的。”

“果真姓蘇,太像了,太巧了……”榮景喃喃自語,半晌後,道,“你們可以留下了!你們兩個就做小姐的僕人吧!”“多謝收留!”蘇家姐弟見榮景也沒有詢問二人來歷與背景,心裡十分奇怪,但嘴上當然也就答應了。然後二人隨着榮絨走了。

蘇家姐弟離開後,翟婧對着丈夫道:“哎,這兩個孩子真是可憐至極,你,又講義氣。但是,他們仇家……”榮景道:“但畢竟他們的家人都死於非命,即使是陌路人,也要出手相助,更何況是蘇軾瑋的後人。”翟婧沉默無言,她知道丈夫的脾氣一向倔強,無論如何的好言相勸,都無濟於事。

在榮絨的房間裡,三個人,榮絨坐着,儀態端莊,舉止優雅。而蘇晴孀則站在榮絨身畔,蘇晴瀧站在外面,女孩子的閨房,自然不能讓男子進入。

但榮絨在蘇晴孀面前,也沒能完全鬆弛——她本比榮絨大上幾歲,但現在作爲丫鬟,也只好盡力服侍。榮絨遺傳了母親的聰慧,心中早知蘇晴孀武功高強,遠遠勝過自己,照理來應該以禮相待。但她作爲自己的僕人,自己在下人面前要有點威嚴,不然以後自己還有什麼身份地位,也只好強裝有威嚴的表情。

榮絨故意裝出一副威嚴的表情,卻引得蘇晴孀笑出了聲來,在咯咯嬌笑中,榮絨道:“姐姐,你就別笑話小妹了。我知道你武功遠勝於我,爲何要來當我僕人呢?”蘇晴孀答道:“我也是迫於無奈,誰叫我們惹上了顓孫紅雨呢?呆在這兒,好歹比較安全!也不至於有性命之憂!”顓孫紅雨是江湖上有名的刁蠻女魔,仗着武功高強,總是倚強凌弱,榮絨見過她幾次,對她印象很不好。正因如此,她對蘇家姐弟,也多了幾分同情之心。

榮絨讓蘇晴孀坐下,現下,他已完全把蘇晴孀當做自己姐姐,兩人無話不談。談笑間,榮絨無意提到:“姐姐,最近爹爹打算舉辦一場鬥武大會,給我比武相親。”蘇晴孀毫不在意,但門外的蘇晴瀧聽見了,暗暗興奮:自己的武功不弱,如去比武,也有幾分勝算。

蘇晴孀自己雖不在意,但她心知,弟弟肯定會去。他與榮絨初見之時,看她的眼神,如沐春風。蘇晴孀問道:“你覺得我弟弟怎樣?”榮絨即刻明白,道:“姐姐,咱們直人不拐彎抹角,我跟蘇晴瀧還未接觸過,但我覺得他爲人應該是正直善良的。你可以讓他去試試,我也可以趁機去了解了解他。”

蘇晴孀也知道,此事強求不得,但是自家一貧如洗,即使比武生了,榮景也未必願意將女兒許給蘇晴瀧。蘇晴孀聽爹爹說過,祖父生前曾留有一大筆財產,但是至今未能有人得到。她決定去碰碰運氣,於是跟榮絨說了一聲,便出發了。

蘇晴瀧自是跟着姐姐一起,且之前他還在擔心:兩家人差距太大,怕榮家是不會同意這門婚事。聽姐姐說到祖父遺產的事兒,登時興奮了起來,連着翻了幾個跟頭。

榮絨見他如此興奮,不知爲何,只道他覺得自己比武上能力壓羣雄,正在興奮着。姐弟倆去集市上,買了兩匹馬,疾馳而去……榮絨望着他們遠去的背影,心裡萌發出一種自己也不知,怎樣形容的一種感覺。望着蘇晴瀧的背影,暗暗道:“他其實挺可愛的。”

姐弟兩人行了三天,一路上風餐露宿,所帶銀兩已不多。說來巧合,兩人在途中,撿到一串吊墜,是一顆狼牙,上面描着金絲,還鑲着金剛鑽。蘇晴瀧見很適合姐姐,便給姐姐佩戴上。

蘇晴孀覺得有不妥,如此貴重之物,應物歸原主,但暫時也找不到失主,只好貼身佩戴。如此貴重的珠寶,如放置囊中,必定有竊賊盯上,唯有戴在頸上,再能妥善保護。

今日,姐弟兩人到一家酒樓住宿,忽見一名男子,身旁圍了許多人,對他十分親切,似是親人,但人數衆多,又不合常理。

突然,蘇晴孀聽見了老闆與老闆娘議論:“看那姑娘頸上的項鍊,便是吳煜的失物,居然敢如此大膽戴上,偷了東西還敢出來顯擺,真是不要臉!”“別亂說,指不定是人家撿的呢!沒找到失主,當然不能隨手丟掉了。”

蘇晴孀看着老闆,老闆見她心中有疑,對蘇晴孀道:“姑娘,你這項鍊哪兒來的?”“撿的呀!”蘇晴孀道。“這是那位吳煜公子的東西,你還是還給他吧!他雖然生性隨和,但自己的東西絕對是要拿回來的。他武功高強,等會動起手來,你們可不是他的對手。”

蘇晴孀聽此番話,剛要起身。這時,吳煜站了起來,對着二人道:“小姐,你頸上的項鍊,是我不小心遺失的,請歸還於我!你們應該聽過的名號,小弟姓吳,單名一個煜字。”“我沒聽過。而且,我怎麼知道項鍊是不是你的?”蘇晴瀧道。“這項鍊十分金貴,料想也不可能是二位的東西吧!”吳煜話中透露出一絲鄙夷。

“那也未必屬於你!”蘇晴瀧憤憤不平。

吳煜見他不聽勸告,即刻出手,伸手點他人迎穴。蘇晴孀見他如此不禮貌,金釵出手,吳煜見此人武功不弱,心裡暗暗一驚:一個弱女子,竟有如此高強武功,在這世間也是少有了。當下快速出手,用食指中指,夾住金釵。蘇家姐弟無不大驚——金釵總長一寸,前半寸上有劇毒,後半寸則無毒,吳煜出手就夾住了後半寸。他竟在如此之短的時間裡,判斷金釵無毒的位置,伸手夾住,可見武功極高。

此招便是“天羅地網”,由吳煜獨創的招式。此招專用於接暗器,吳煜靠此招獨行江湖十幾年,從未遭到歹人暗算,且若不是遇到高手,吳煜絕不使此招數,因此知曉此招的人更少之又少。由於手法太快,圍觀羣衆無一人察覺,直到看見他手中金釵,纔開始大聲喝彩。

吳煜見這金釵十分精美,把金釵上的劇毒,用桌上的酒洗乾淨,收入囊中。隨後再度出手,兩隻手分別點向蘇家姐弟的人中穴,這已是第二次動手了。蘇家姐弟大驚,蘇晴孀綢帶出手,捲住吳煜咽喉,往後一拉。

若是常人,已被這極大地柔勁兒勒死,吳煜則一轉身,綢帶立即從脖子上鬆開,然後右腳飛踢而出。蘇晴瀧抽出銀錐,刺向吳煜胸口。吳煜如再用赤腳空拳搏鬥,必定受傷,當即拔出雙刀。雙刀胸前交叉,語銀錐硬碰硬,火花四濺。

蘇晴孀心道:“此人武功極高,我們倆也不是他對手,還是趕緊走得好。可是晴瀧又是千百個不願意,看來我只能先迷暈他,再將他帶走了。只盼吳煜別步步緊逼。”當即從囊出去出迷魂藥,灑在手中,然後捂住蘇晴瀧口鼻。蘇晴瀧暈倒。

吳煜大驚,他未曾想到,蘇晴孀竟迷暈自己的同伴。蘇晴孀趁他分神,點他葵花穴,吳煜立刻動彈不得。蘇晴孀抓住蘇晴瀧衣領,帶着他準備飛身下樓,走之前道:“吳煜公子,你武功高強,今日我們有要事在身,改日再鬥!”

吳煜雖被點了穴位,但也能說話,道:“姑娘,敢問你芳名?”“小女姓蘇,名晴孀。旁邊這位是我弟弟,叫蘇晴瀧。近日他對你實有無理,下次叫他跟你賠禮道歉!”話音剛落,蘇晴孀帶着蘇晴瀧飛下樓去,然後使着輕功離開了。吳煜心道:“這姑娘輕功極好,我在她這般年紀,遠沒有達到如此境地。雖說我只大了她將近三歲,但她再過幾年,必定勝我一籌。”

吳煜也奇怪,今日下手貌似沒平時狠辣,似有些讓着對方。若是碰到將來可能超過自己的人,必定手下狠辣幾分,今日卻沒能下得去手。他雖幾度下重手,但都有些猶豫,所以未能成功。

蘇晴孀把蘇晴瀧放在馬背上,自己牽着兩匹馬,走了一個時辰,把解藥給蘇晴瀧嗅了嗅,蘇晴瀧立馬醒了過來。發現吳煜不見了,蘇晴瀧猛然想起,是姐姐迷暈了自己,嚎啕大哭起來。

蘇晴孀道:“有什麼好哭的!”“你幫着外人欺負我!”蘇晴瀧邊哭邊說。“我這是爲了你好啊!我們再繼續跟吳煜打下去,就沒辦法出找祖父留下的寶藏了。還有一個月便是比武招親了,你還想不想娶榮絨了!”蘇晴瀧聽到“榮絨”二字,立刻停止了哭泣,跳上馬背,出發了。蘇晴孀微微一笑,緊隨其後。

又跑了兩個時辰,一路上,二人邊打聽寶藏的下落,邊找住宿的地方。終於,找到了一家驛站,蘇晴孀自知囊中羞澀,伸手摸了摸,掏出一看——居然多了十多錠銀子!猛然驚覺,是吳煜放進他囊中的,暗暗吃驚:一個富家公子,竟如此善待自己。

付了房錢,二人準備進到房間。旁邊的小兒的一番議論,吸引住了他們。一個小二對着另一個小二道:“聽說最近有一個農夫,在北邊的那個湖邊拾到了金子!”“可不是嘛,有人說那湖底有寶藏!”“怎麼可能,估計是哪個人不小心落在那兒的吧!”

蘇晴瀧搶上前,抓住一個小二的衣領,呵斥道:“在哪裡!快說!”小二含糊其辭:“就……就……一直往……北走,那個……村莊……裡面,那個小……湖泊。”蘇晴孀心頭一凜,祖父生前怎會去往如此偏遠的區域,連爹爹也不知此事,難道有什麼難言之隱?

當晚,二人便出發,次日卯時,便到達了村莊。一個村民,見有人來此,驚慌失措,跑進屋裡。蘇家姐弟無比奇怪,搶在一個村民前頭,道:“大伯,你們爲什麼要跑?”“你們饒了我們吧!我們真不知道什麼寶藏!”“大伯,您別誤會,我們不會傷害你們的。”

聽了此話,村民慢慢冷靜下來,道:“原來來了一個女人,抓住我們就問什麼寶藏,什麼遺產。我們本想反抗,未曾想此人武功高強,根本就是徒勞。”蘇晴瀧暗自奇怪:“怎麼會有別人知曉,祖父遺留下來的寶藏?難不成,是我們的滅祖仇人……”

兩人沒時間猶豫,趕到了村莊的湖泊。湖面波光粼粼,清澈無比,姐弟倆望着此面明如玻璃的鏡子,也不由得沉醉。兩人在岸邊小立半晌,蘇晴孀忽然道:“晴瀧,你說,這附近哪有什麼寶藏?”蘇晴瀧道:“我也不清楚,要不我們下去看看吧!”

兩人閉氣,潛下水去。湖不深,也就兩三尺,一下便到底。兩人摸索了一頓飯工夫,已快要缺氧,便游上岸。湖底確實什麼都沒有,如此龐大的一筆遺產,怎麼毫無蹤跡?難道真的找錯地方?

忽然,從遠處傳來一陣長笑,正是顓孫紅雨,她道:“你們兩個讓我找得好苦啊!”兩人立即明白,村民口中尋找寶藏的女人,便是顓孫紅雨。蘇晴孀道:“滅祖之仇,不共戴天!我們早晚要取了你性命!”“好啊!就看你們有沒有本事了!”

蘇晴瀧道:“慢着!先讓你明白一件事兒!”顓孫紅雨道:“請講!”“你居然殺人之後還隱瞞衙門,還身居蝴蝶教教主職位,真是死皮賴臉,羞也不羞?”顓孫紅雨隱藏多年的秘密,被一語道破,道:“看來留着你們姐弟,是禍患無窮啊!今日定當取了你們的性命,看招!”話音剛落,一掌擊出。

這一掌,便是毒蟲掌中的“百足蜈蚣”,變化莫測,有上百種變化,無法預測。蘇晴瀧出錐,旋轉前刺,此招數也極其古怪,瞬息萬變,兩人纏打。蘇晴孀綢帶飛出,出其不意,直擊顓孫紅雨雙目。哪知顓孫紅雨一掌發力,打傷蘇晴瀧,蘇晴瀧飛出了五尺。隨後,一拉綢帶,蘇晴孀便也絆倒,這一摔可不輕,若不是蘇晴孀內力深厚,五臟六腑便碎了。

顓孫紅雨乘勝追擊,一掌“胡蜂出沒”,蘇晴孀已覺掌風凌厲,心想怕是不死都難了,落下淚來。忽然,一個人擋在蘇晴孀面前,蘇晴孀只道是蘇晴瀧,但遙望其背影,着實不像。猛然驚覺——居然是吳煜!不知他是來尋仇,還是有意相助?

吳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顓孫紅雨手腕,然後點向其枕骨穴。顓孫紅雨大驚,手腕發力,脫開束縛。心知自己抵不過吳煜,轉身使輕功離開。吳煜拉起蘇晴孀,靠近蘇晴瀧,助其運功療傷。蘇晴瀧立覺一股暖意,涌入丹田,一股說不出的舒適受用。但蘇晴瀧內力強大,好似一匹脫繮駿馬,吳煜也控制不住,兩人運功將近一個時辰,才恢復元氣。

蘇晴孀靜靜在一旁,望着兩人,吳煜一句話也沒跟她說,但她彷彿懂他要說什麼。蘇晴孀漸漸明白,吳煜雖殺人不眨眼,但他也有善良的一面,再邪惡的人,也是可以被感化的。

兩人起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蘇晴孀向吳煜道謝:“吳煜公子,感謝你出手相助!”吳煜默不作聲,看着蘇晴孀。蘇晴孀被這麼看着,臉頰通紅。吳煜道:“顓孫紅雨怎麼會盯上你們?”“此事說來話長,她是我們的滅祖仇人,所以連我們也不想放過。”吳煜點了點頭,又道:“那你們來此地作甚?”蘇晴孀欲答,蘇晴瀧搶道:“你問這麼多幹嘛?”

“這一代我比較熟,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吳煜道。“你算哪門子好人!”蘇晴瀧氣不打一處來。“只有壞人才會把好人看做壞人。”蘇晴瀧不答,心道:“沒想到,這吳煜伶牙俐齒,我都說他不過,也罷!”道:“我不跟你爭,那你告訴我們,這湖底的寶藏在哪兒?”

蘇晴孀見秘密曝光,瞪了瞪蘇晴瀧,又把眼光投向吳煜。吳煜會意,道:“我不會說出去的!”蘇晴孀道:“倒想請問吳煜公子,這湖底是否有什麼機關?”“或許吧!我們三人再下去看看那便知!”

於是,三人潛下水去。半晌,吳煜拉着蘇家姐弟,到湖底一處。示意讓人一同攻擊,蘇家姐弟雖納悶兒,卻也照做。三人拿出兵刃,齊攻湖底。湖底塵土飛揚,三人忽感一股強大吸力,將三人往下拉扯。三人慾往上游,卻越陷越深,最後往下沉去。

水流到了盡頭,三人上岸來。光線十分昏暗,料想此處定是地底,忽然,一道陽光射入。原來外面的陽光,透過一個鑿開的小洞,射了進來,爲人們指引前進的方向。走了三四里路,三人無不大驚——眼前滿是琳琅滿目的黃金珠寶,料想定是價值連城。

三人對望一眼,吳煜雖不知整件事來龍去脈,但已知這便是兩人口中的寶藏。忽然,吳煜臉色一沉。蘇晴孀與蘇晴瀧則早已奔上前去,把凡是能帶走的,洗劫一空。但是,三人一起意識到:怎麼出去呢?若要通過進來的地方,逆流而上,是不切實際的。但當時修建這裡的人,應該會設計出口,四處全是石壁,除了滿地金山銀山,再無他物。該從哪兒出去呢?

吳蘇三人散開來,四下尋覓。蘇晴瀧扒開黃金,發現了一個按鈕,是石質的,落滿灰塵。蘇晴瀧料想這一定是出去的機關,便按下了。那隻四處的牆壁上,突然射出飛箭。三人大驚,趕緊靠在一起,用兵刃擋開飛箭。

蘇晴孀綢帶飛出,四下橫掃。綢帶本是軟物,在蘇晴孀的控制下,柔力裡的巧勁兒,將飛箭盡數折成兩段兒。蘇晴瀧銀錐格擋,雖箭如雨下,卻都被盡數擋開。外加蘇晴瀧運用巧勁兒,將飛箭力道回彈,飛回的箭,又將新射出的箭擊落,可謂一舉兩得。吳煜則只用一把彎刀,道光閃過,箭立即斷開。另一隻手,則時不時用“天羅地網”,用兩指的勁力,將抓在手上的箭折斷。

蘇晴孀與蘇晴瀧暗暗奇怪:此件發射的陣法,似乎與爹爹傳給我們的武功裡,有些許的相似。二人分神思考,動作有些慢了下來。吳煜意識到不對,但自己也忙不過來,沒法兒提醒。

突然,蘇晴孀綢帶失手,一支箭直衝她眉心。吳煜站立不動,彎刀仍揮舞不停,只是左手伸去,抓住即將要射到蘇晴孀的箭,扔在地上。同時,箭雨停止,危機結束。一扇大門打開,亮光直射進來,亮得人睜不開眼。

原來,蘇家的祖父,害怕所留遺產被外人發現,於是便自創一套陣法,打算自己死前,傳給下輩。沒想到全家被誅殺,蘇家後人的武功還沒有學全,若不是今日蘇家姐弟有貴人相助,也估計命喪黃泉。今後就算後武林高手來此,也只會見到兩具屍骨。

三人衝出門外,又將門關上,用樹葉等物遮掩好。金銀珠寶數量太大,一次取不完,只得下次再來。蘇晴孀見吳煜什麼都沒拿,道:“吳煜公子,你若有什麼喜歡的,便再回去拿吧!這次若不是有你相助,我們估計也不會有此收穫,就當是我們的謝禮!”“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吳煜謝絕了,她在姐弟兩人心裡的形象,瞬間又高大了幾分。

三人又連夜趕路,不吃不喝,實在餓了,就在馬上啃幾個饅頭,喝點水,絕不下馬。因爲一路上的尋找,花費了不少時間。還有三十日便是比武招親,沒得時間休息。

終於,三人花了三日時間,便回到了榮府。到榮府大門口,蘇晴孀對着吳煜道:“你接下來又要去哪兒?”吳煜答道:“當然還是在江湖上亂闖,不過你放心,在你有困難時,我會出手相助的!”說罷,轉身離去。

蘇晴瀧立在門口,看着吳煜離去的背影,心中道:“這個花花公子,獨來獨往,神神秘秘,有一種想讓人去探究的魅力。”蘇晴孀見蘇晴瀧在發呆,拉着他的手,進了榮府大院。

榮景見蘇家姐弟回來了,迎上前去,道:“你們回來了?”蘇家姐弟深感驚訝:我們倆只是僕人,即使回來了,一家之主也沒必要出來迎接我們不是?蘇晴孀道:“是啊!我們不在的期間,沒給您造成什麼不方便吧?”“沒有。你們倆跟我來吧,我有些瑣事要跟你們說。”榮景道。

榮景拉着兩人,走進房間。榮景不等兩人說話,搶先道:“孀兒,瀧兒,我和你們的爹爹蘇雲潁,是你們爺爺的門生。只是,你們爹爹生性貪玩,每次上課他都不認真研究,再加上仇家追殺,你們爹爹英年早逝了。你們蘇家乃是武功正派,雖然你們爹爹只是懂些皮毛,在當時也是衆人皆知。但是一旦碰上武林高人,光是這些修爲,是遠遠不夠的。”

蘇晴孀目瞪口呆,先前爹爹在自己心裡,是多麼高大偉岸的形象——知識淵博,能文能武,現在怎麼就變成了一個孤陋寡聞的人了?她喃喃自語:“難怪他沒能躲過仇家的追殺,蝴蝶教雖現在武功高強,但當時也決計超不過蘇家,原是爹爹沒有認真學武,才致他今日之後果。”

榮景聽見了,道:“對,他若是學好了你們爺爺的武功,也就不會被殺了。”蘇家姐弟各自長嘆。榮景又道:“他武功弱,我師傅便憐惜他,便把女兒嫁給了他。雖說一般人,是會把女兒嫁給能文能武的人,但我師傅卻自負武功天下無敵,便也就覺得我們倆都是所向披靡的人了。”

蘇晴瀧道:“我們如何才能相信你?”“說了又巧,你們爹臨死前,曾跑到我這裡來過,他對我說,他感覺到有人要取自己性命,麻煩我在他死後照顧他的孩子。我照做了,卻沒見你們兩人,我猜想當時你們應才四五歲,估計是被抱走了。”

蘇晴瀧心道:“若不是親眼見過爹爹,即使是胡編亂造,也不會如此準確。我們確實是四五歲被仇家追殺,然後便跟着姐姐在外流浪,若不是爹在生前親口告訴他,他絕不可能知道。”榮景道:“所以,現在我要照顧你們,你們從今天開始,就沒必要當僕人了。你們就住在這個房間吧!”

兩人道謝,榮景走出房間。蘇晴孀突感房頂有人,金釵出手,擊落房頂瓦片。一張熟悉的臉出現眼前——吳煜,他一直未曾遠去,在房頂偷聽三人談話。吳煜飛身進房,對着蘇晴瀧道:“你對這次的比武招親,有完全的把握嗎?我在外面打聽了一下,這次的陣容是高手如雲啊!”

“吳大哥,別擔心了,不會有事兒的!”蘇晴瀧道。“我勸你在這一週內,學上榮景的幾門武功。他的武功是天下正宗,對你是受益終身。他既答應你爹要照顧好你們姐弟,便一定會授你們武功……”話音未落,門外傳來敲門聲。

門外出現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是榮絨。吳煜自知不宜久留,腳尖抵地,飛身出房,又用瓦片掩好自己進來的缺口。榮絨進房,對着蘇晴瀧道:“你如真想去參加比武招親,可得先跟我爹孃通報一聲!不然,沒有爹孃頒發的請帖,你就算去,也只是湊個熱鬧而已。”

蘇晴瀧見榮絨主動來找自己,小鹿亂撞,語無倫次道:“我一定去!好……好。”冷靜了一下,又道:“我想我會贏的。”榮絨道:“你又不一定會力壓羣雄,再說了,如果你真做到了,爹媽也會強迫我出嫁。”榮絨臉紅彤彤的,離開了房間。

次日,如吳煜所說,榮景寅時便來找姐弟兩人,說要傳授武功。蘇晴孀滿心不願,前幾日過於疲勞,近日想養精蓄銳,可看着弟弟的神情,嘆了口氣,跟着榮景出了房間。

來到海邊,清晨的海風纏綿入骨,讓人倍感舒適。榮景道:“今日,我要傳授你們我的絕學,銀狐掌法。此法共有劈、切、繞、削、刺五訣,二十五路掌法,每一路有三十六種變化。這是我通過飼養銀狐研究出的掌法,獨創一門,橫行江湖。”蘇家姐弟目瞪口呆,要知道,如要考一門武功獨行江湖,不僅要有內力,還要有實戰經驗。

榮景將銀狐掌法的心法說了三遍,蘇家姐弟便已經滾瓜爛熟了,只要多加練習,必當派上用場。

此時,忽從海邊的樹林裡,爬出一條林蚺巨蟒,三人大驚。蘇晴瀧拔出銀錐,刺了過去。蘇晴孀喝道:“晴瀧,回來!休要班門弄斧!”蘇晴瀧此刻早已衝上前去,哪還聽蘇晴孀的話?蘇晴孀無奈,衝上前去追。

巨蟒張口便咬。蘇晴瀧看着那張血盆大口,心生恐懼,趕忙閃躲。蘇晴孀施法,克隆出一條同樣大小體型的巨蟒,兩頭巨蟒開始互相撕咬。榮景看着蘇晴孀的過招全程,心道:“這是蘇雲潁的親生女兒嗎?她父親在這個年紀,決計沒有她這般高深的武功與修爲。”

巨蟒咬死了蘇晴孀召喚出的“複製品”,襲向蘇晴孀。蘇晴孀被巨蟒衝倒,蘇晴瀧趕忙過去查看。巨蟒飛速跟隨蘇晴瀧,已然到了三人身前。

榮景迅速進入狀態,蘇家姐弟剛想出手,榮景已飛身上前,一掌“狐假虎威”,大力一掌,巨蟒頃刻倒地。另外兩人大驚,榮景反應快、出手狠,一招制敵,攻無不克。

巨蟒被重擊後,不敢輕舉妄動。蘇晴瀧走過去,摸了摸巨蟒的頭,巨蟒轉身離去。榮景道:“剛剛我使的,便是銀狐掌法中的‘狐假虎威’。先是力度極小的一掌,但是強勁的內力已經足以震碎敵人內臟,然後再是大力一擊,敵人內外俱傷,必定倒地。”

剛剛的巨蟒之所以未亡,是因爲榮景手下留情,力度小了些,勁力也小了些,不然巨蟒早該身心俱碎了。蘇晴瀧心道:“此時若再不將我要去參加比武招親的事,一五一十告知榮景,就晚了。”蘇晴瀧剛欲開口,蘇晴孀道:“榮伯伯,咱們開門見山,我弟弟想去參加令嬡的比武招親,望您答允。”

蘇晴孀本以爲榮景會考慮一番,不料榮景直接道:“好啊!再好不過了,你弟弟只要勝了比武招親,我必定將絨兒許配給你弟弟。但是,若敗下陣來,休怪我不講情義!”蘇家姐弟深深鞠了一躬,三人轉身離去。

榮景雖然當時答應的爽快,心裡卻還是在打鼓。榮景思考了一週,決定把蘇晴瀧要去比武招親的事,跟翟婧說。

榮景假裝剛剛想起,跟翟婧提到了蘇晴瀧要去比武招親,翟婧毫不驚訝,道:“從他開始看絨兒的眼神,我就早已猜到,我沒意見!”榮景微笑,摟住翟婧,道:“本以爲你如此疼愛女兒,會黯然傷神,沒想到你如此爽快!”

翟婧心道:“我就算不同意,你這犟脾氣,也不會聽進我的勸告。不過,蘇晴瀧這小子,品格還算端正,又滿腹智謀。最重要的,他是真心喜歡絨兒。”

雖說如此,翟婧心裡仍不能平靜,她認爲蘇晴瀧深不可測,他的心思更是難以琢磨。但是同時,他也覺得蘇晴瀧是個善良的孩子。翟婧只希望多跟他相處相處,再試一試他。關係到女兒的終身大事,翟婧覺得不能耽誤,但現在夜已深了,只好先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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