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光沐上下打量着慄風玲，不得不承認，能夠被稱之爲紅蓮三花之一的人，顏值是真的能打。
膚白勝雪，美眸如月，紅脣似烈焰，相貌清純。
就是……
張光沐陷入沉思。
他總感覺這女人身上哪裡不太對勁。
一句“你不行”差點就脫口而出了。
大概是受了穿越之前某些影視作品的影響，張光沐覺得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應該很擅長騙人。
但，比較精神分裂的地方在於……
張光沐覺得，如果申請入羣的人是顏值與慄風玲不相伯仲的被退婚少女唐闌珊，自己估計根本不會思考，順手就給人家拉進羣了。
還有刺蝟頭少年羅鑽也是。
有趣的是，這個時候唐闌珊正巧從旁邊走過。
少女手裡晃動着一串銅錢，嘴裡還唸叨着什麼“雷澤歸妹，震上兌下”。
說到這裡，唐闌珊用一種惋惜的眼神偷偷看了眼慄風玲，補了一句“錯失端正之意”。
可惜，她聲音太小，只有張光沐聽到了這話。
慄風玲完全無視了唐闌珊的存在，似乎也是看出了張光沐並沒有被自己打動。
對此，她滿不在乎地輕笑起來，婀娜身段微微活動開來，略顯妖嬈：“雖然我和李筱筱比較起來，實力差了……一點點，但我好歹是個真正的女孩子。”
“【無盡】號戰艦上，陽盛陰衰也不好吧？”
“艦長大人，您終究是需要調和陰陽的啊……”
妹子很香，很誘人，張光沐十分心動。
然而經過一番認真思索之後，他決定拒絕。
雖然戰艦上肯定得加妹子，但……
慄風玲瘦成這德行，一看就飯量不咋地，既然不能吃，憑什麼把她加進【無盡飯桶羣】啊！
飯量太小的傢伙，沒有資格成爲無盡號的船員！
一念及此，張光沐猛然回過神來。
戰艦，艦長，船員……
這是在玩COSPLAY嗎？
“哼。”
不遠處，《詭秘作業》的劇情主角李十三發出一聲冷哼，似乎相當不滿慄風玲和張光沐的互動。
站在張光沐身邊的慄風玲面色一變，立刻收了自己慣用的伎倆。
“……既然你不是很想招我上船，那，我就先走了。”
慄風玲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跟張光沐道了個別。
言行之中，就顯示出了不低的段位和話術造詣。
慄風玲明明是自己主動做出了抉擇，卻只用一句話就將自己塑造成了受害者和弱勢羣體形象。
說完這話之後，慄風玲迅速湊到了李十三身邊。
她踟躕了一會兒之後，神態堅定地將一份名片遞給了李十三。
見對方收下名片，慄風玲再也沒提加入【無盡飯桶羣】的事，當即行色匆匆地離開了大廈。
李十三倒是沒有離開。
他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張光沐一眼。
這眼神之中沒有挑釁，有的只是欣賞和佔有慾。
張光沐能夠感受到，這人很想和自己對線，卻又像是看到了某樣稀世珍寶的老古董收藏家一般，耐心地在門口等候着。
“哦……”張光沐覺得自己明白了。
李十三這人喜歡被動，不喜歡主動。
這個時候，導演曹冠也終於應付完了媒體工作者們，同時也交代完了製片組的瑣碎事情。
他快步來到了張光沐身邊，喜上眉梢：“根據大數據分析，咱們這部《詭秘作業》至少有八成概率封神！”
“完美！完美！這就是我們現階段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直接起飛！”
“多虧有你，我就知道，其他人辦不到，不意味着你辦不到！”
“你一定能堅持到最後！我從一開始，就這樣堅信着你可以！”
文化人曹老闆似乎是因爲太過激動，都有些語無倫次了：“我聽趙老哥說了，你想擠進七子星俱樂部。”
“雖然這件事上走不了後門，但……”
“放心！咱憑真本事衝進去！”
“我剛纔已經委託了圈子裡的朋友和學姐學長們，動用了自己全部的人脈，讓大家幫你宣傳造勢！”
“嗯！因爲不能花錢買流量，也不能買水軍炒作，效果不會太逆天，可咱們的《詭秘作業》無論是質量還是口碑都在這裡擺着！”
“百分之九十九點三的好評率，雖然佔了不少片尾彩蛋的光，也因爲最近幾年的確沒出啥讓人印象深刻的超武巨擘類角色，有不少運氣因素，但那也是真本事！”
說到這裡，曹冠導演雙手搭在張光沐肩膀上，認真道：“雖然你只拍了三部戲，但我覺得，你有很大概率能夠衝進今年的七子星名單！”
“《無盡食物袋》、《炎狼堡》和《詭秘作業》就是三塊拼圖，共同鑄成了一副名爲【新王崛起】的繪卷！”
老文青就是這樣的。
一開口說話，談吐和措辭風格都跟正常人類不一樣。
只是，話裡的感染力一點也不弱。
就連張光沐也被曹冠說的熱血沸騰，幾乎覺得自己穩進今年的七子星俱樂部了。
可是……
張光沐轉念一想，曹老闆說這話之前，似乎是有過一些奇怪的發言吧？
從一開始就堅信自己能堅持到最後？
張光沐眼角微微抽搐。
爺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真能堅持到最後！
這反人類的蛇皮劇本究竟是誰寫的，難度高成什麼逼樣，某人心裡沒點數嗎？
或許，曹老闆一直都是這麼樂觀？
大概百分之一在他眼裡也算是大概率事件吧……
想通了這一點的張光沐就像是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原本正在熊熊燃燒的雄心壯志，也瞬間縮成一團，藏匿起來。
要不要再去接一部戲呢？
產生這個念頭的瞬間，張光沐直接給自己逗樂了。
不怕蹲大獄的導演就只有寥寥幾十人而已，還都是錢億元的親友團成員，自己哪來那麼好的運氣再遇到一個啊？
更何況，就算是遇到了，只怕時間不夠，也拍不完一整部戲。
再過幾天就過年了，還是不折騰比較好。
張光沐想了想，發現從《無盡食物袋》開始算起的話，自己的接戲頻率其實已經超越了過去一千年裡的所有卷王。
潛意識電影行業中，沒有任何演員比自己更卷！
既然已盡力，剩下的就都交給天意！
反正，張光沐自我感覺沒有什麼可遺憾的地方。
收攝思緒，張光沐晃了晃黑玉手鐲，將個人終端展示給曹冠：“沒時間解釋了，曹老闆快進羣！”
於是曹冠就頂着個【曹老闆】的暱稱進了【無盡飯桶】羣。
李筱筱、楚凡、趙崢嶸先後發來祝賀。
可惜，不等曹老闆在羣裡發紅包，就被涌入大廈的帝國秩序維護者們按倒在地。
一羣穿着全覆蓋式漆黑外骨骼裝甲的帝國秩序維護者迅速行動起來，三下五除二地給曹冠拷上了充滿了科技感的黑白藍三色電光手銬。
“……”
張光沐無語了。
總感覺這一幕就像是提前排演過無數遍一樣，與其說是秩序維護者們手藝嫺熟，不如說是曹老闆配合的好。
他太懂怎麼被銬起來了……
輕車熟路，沒有半點生澀僵硬的地方。
全程行雲流水，拍下來就能稱之爲藝術！
“別拽我！”
曹老闆被兩名秩序維護者拖出大廈，嘴裡還在不停地嗶嗶着：“我知道怎麼走！”
“不就是坐牢嗎？”
“這路我比你們還熟！”
說到這裡，曹冠努力扭着頭，對着後方高聲喊道：“莫慌！”
“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這次只是小場面而已！”
“本來就打算找個環境幽靜的地方深造，好好雕琢出一個精品劇本，現在的情況，正好如我所願！”
“出來之後，我就大殺四方，拍出絕世好片！”
“張光沐！我會專門給你量身定做一個逆天角色！等我回來！嗚嗚……”
於是，在【無盡飯桶羣】中，繼錢億元導演之後，曹冠導演的頭像也灰了下去。
對這位貌似儒雅的老哥，張光沐心裡都有些服氣了。
曹冠的手速，那是滴真快！
就算是和李筱筱這種年輕人比較起來，也絲毫不慢。
這人甚至還能一心二用。
他一邊說話安撫人心，還一邊隨手把自己的羣簽名改成了“龍場悟道，知行合一”。
得。
張光沐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那就讓曹老闆專心悟道去吧……
畢竟人家觀影量和閱讀量似乎都沒啥問題，積累足夠，差的只是經驗、技法、運氣和頓悟而已。
進了大獄，還有學長錢億元耳提面命，手把手地教導。
說不準等他出來，還真能原地飛昇，直接把圈子裡的老前輩們全部幹碎呢……
不是陰陽怪氣，張光沐真這麼想的。
和自戀的錢億元、固執的孫演武比較起來，曹冠的技巧、套路、經驗、底蘊都差了十萬八千里，劇本爛的一筆，但他勝在有靈氣。
那一股無形無質難以捉摸的靈氣，也是一種極其罕見的天賦了。
張光沐相信，只要對方沒有放棄的話，說不準等到十年二十年以後，還真能站在這個行業的金字塔頂部。
“沐。”
一名穿着黑絲的知性御姐拍了拍張光沐的後背，笑得十分親暱。
她的語氣中卻藏着幾分幽怨：“人家對你這麼好，你卻直接辣手摧花，真是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呢……”
說完這話，柳雪羽發現張光沐絲毫不覺得愧疚，也沒有解釋什麼。
張光沐當然不愧疚！
這部戲三個女的，也就喜歡算卦的那位被退婚的少女走路像個正常人，另外兩個都喜歡這樣悄無聲息地摸過來……
強行抑制住應激反應，沒有給她當場打個透心涼，都算張光沐自制力夠強了！
於是張光沐一副鋼鐵直男的模樣，理直氣壯道：“我們是敵人啊！再來一次，我還是會三槍打死你！”
歪理只有我張光沐能講！誰跟我講歪理，就把誰當場幹碎！
——來自理不直氣也壯的雙標人語錄。
“三槍打死柳雪羽……”
當事御姐感覺自己的臉有點僵硬，發現這個梗可能過不去了。
不過，話說回來……
聽說慄風玲也被張光沐三槍乾死了？
這小夥子這麼勇的嗎？
他就一點都不怕被自己和慄風玲的粉絲衝爛？
哦……
現實記憶被屏蔽，只能憑藉潛意識、虛假記憶和劇本提示行動的話，張光沐好像的確不需要害怕這些。
只能說，不管敵人是誰，不論性別，不管強弱，遇敵皆殺！
——或許，這就是張光沐的本性。
“哎？你和別的青澀小男生不一樣，耳朵都不紅一下的。”
柳御姐看透了張光沐隱藏在稚嫩表象下的老司機本質後，朝着他挑了挑眉，頓時感到一陣索然無味。
隨後，她的語氣也變得正常起來：“少年老成，真沒意思，不逗你了。”
“我剛纔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大概明白了，你是打算走精英路線？”
說着話，柳雪羽盯着張光沐看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地微微頷首：“是這樣沒錯了。”
“《炎狼堡》裡面那些人，除了李筱筱之外，你一個都沒看上眼。”
張光沐聽到這裡，就想要跟她槓一槓。
因爲柳雪羽這話說的並不確切，因爲炎狼堡時期，無盡飯桶羣裡一個新人都沒加進來。
人家李筱筱是和趙崢嶸、楚凡同期入羣的。
“《詭秘作業》裡，除了趙崢嶸之外，你應該會把唐闌珊和羅鑽拉進你的小隊伍吧？”
柳雪羽眼神一凜，語氣幽幽地說道：“果然，不該把你當成普通人看待。”
“不過……”
“想要爲《大帝之路》做準備的話……”
“你現在纔開始組建隊伍，晚了。”
“你那支隊伍太稚嫩了，除了趙崢嶸以外，其他人都還差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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