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被服務員打開,服務貼心周到。
身後傳來一道懶散的聲音。
“手機不要?”
黎影翻了下包,回頭。
始終被捧在主位的男人挨在靠椅,咬吸管喝了口酒,像吸可樂般沒所謂。
皇帝似的,這些舉止在他身上竟沒讓人覺得違和。
而他餐檯上正是她的手機,手機還是在芝加哥,他給她買的。
黎影低着腦袋走過去,躊躇地伸手要手機。不知道他爲什麼生氣,說什麼狗改不了吃屎,令她心‘噗通噗通’跳。
徐敬西咬着吸管,眼皮輕擡,睇了她一眼。
她還算有禮貌:“謝謝提醒。”
徐敬西視線在她臉上停留兩秒,沒搭腔。
原以爲他這次會說一句‘讓小李送你’,然而並沒有。
如同不認識一般,黎影瞬間扭頭:“不理就不理吧,我又沒惹你。”
她走得飛快,一點不想留在包房被那麼多人看。
樑文鄴示意奕佳跟出去送人,才和徐敬西聊回主事。
看得出來兩個人吵架了,奕佳拿起車鑰匙,小小聲的:“放心吧,影影就交給我,可能是她今晚餓肚子太久了,纔跟您鬧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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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說越小聲,奕佳路走得越戰戰兢兢,心裡頭忌憚徐敬西的身份。
敢和他說話,都是看不得黎影吃頓飯這麼委屈。
雖然,徐敬西那個人看似是沒脾氣的,喜怒不表,往往這種人下一秒翻臉無情打得人措不及防。
“嗯…徐…徐先生…因爲等您來,我們沒來得及給她開飯,她只能吃餅乾和冰淇淋填腹,您不要怪她了。”一向活潑好動的奕佳,這回支支吾吾同徐敬西解釋好多,眼睛卻不敢看向後者一眼。
黎影折步返回包房,手指扯了扯奕佳的衣襬,示意她不要說了。
別低估徐敬西這人,解釋沒用,他從來聽不見任何聲音,只信自己的感覺。
果然。
徐敬西咬吸管吸了口酒,長指磨着杯口,臉長好看,做什麼舉動都懶懶地勁兒,偏擡眼皮時,一口京腔罵人的時候儼然一副看不起任何人的姿態。
“有你什麼事兒啊,輪不到你碎他媽的破嘴。”
奕佳幾乎是本能反應,身體猝然一顫,腳步僵在原地。
包房一時間針落可聞,詭異的安靜。
樑文鄴眼神冷不丁陰沉下來:“周佳怡,你給老子閉上嘴巴,滾出去。”
越他們權貴公子哥兒的規矩了。黎影將奕佳拉到身後,默默朝主位的太子爺彎腰,雙眸霧色迷濛:“對不起,奕佳只是幫我解釋,再見,徐先生。”
他沒看過來,好像黎影做什麼,他都不滿意了。
他反應太寡淡,不記得他是第幾次發火了,黎影沒再逗留,拉奕佳的手離開,也不是第一次知道這幫貴公子十分難伺候,或許,他們還有更差的一面。
他們不顧情面背地裡玩弄劉懷英,冷落一個無關緊要的女孩子又有什麼關係呢。
有什麼資格去質問,黎影想。
大門被關上,兩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樑文鄴也不問,這種事沒什麼好問的,感情嗎?在徐敬西身上能有什麼感情,看膩了。
喝酒聊天。
樑文鄴示意包房服務員繼續開酒:“一會兒家裡的司機過來,再回家睡覺。”
徐敬西看了眼杯裡吸不完的酒,突然潑到樑文鄴臉上,笑了笑:“你叫什麼。”
衆人驚愕在地,包括滿臉褐色酒漬的樑文鄴,一時分不清哪裡得罪了這位爺。
反觀徐敬西,像無事發生,取過服務員遞過來的賬單,利落簽字,消費加服務費九萬。
服務員收好款,朝他微笑:“歡迎您常來。”
他起身離開,就這麼揉了揉酸脹的後頸。
這頓聚餐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愉快。
直到徐敬西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也沒人起身,沉默地抽着煙,喝酒。
-
奕佳開車送她回學校。
“你們吵架?”奕佳問。
在包房早就看出來,徐敬西對黎影的態度太明顯,特別是那句話‘狗改不了吃屎’。
黎影低頭刷手機:“不知道哪裡惹到他了。”
奕佳雙手扶方向盤:“你確定不知道?”
“非常確定。”黎影解釋,“他突然不理人,突然不想和我說話。”
奕佳嘆氣:“早知道我也不說話了,就不該忘記他們那幫人的臭脾氣,剛剛嚇死我了。”頓了頓,“你就不想想原因?”
黎影想了想:“可能他跟我在一起覺得膩了唄,跟皇帝似的,想換一位更乖的。”
奕佳驚訝地張了張嘴,側身看了眼黎影:“這話你就這麼說出來了,不覺得委屈?”
黎影始終沉迷於刷短視頻:“我委屈什麼。”
“就…”奕佳也說不上來,“他長得那麼帥,你不釣了?”
“你看我釣得動?”黎影反問。
奕佳嘖了聲:“惹他哪裡你自己都不知道,看來,挺懸。”
兩個人聊一路,到校門口,黎影解開安全帶下車,揮手,目送奕佳驅車離開。
活動早已經開始。
黎影就草坪的軟墊而坐,欣賞面前五彩斑斕的氣球。
學妹突然湊過來,坐在黎影身邊:“黎影學姐,我們還以爲你不回來了。”
黎影扭頭一笑:“吃飯去了。”
“學姐要辦畫展,可不可以邀請我們參展,今天去參觀學姐學長們的校工作室,我一眼就好喜歡黎影學姐的作品,還有學姐弄的火柴鳳凰圖。”
“當然請。”
黎影索性躺到草坪,陪學妹一同仰望夜空,瞎聊天,聊她剛到四九城的時候。
也是這麼天真,憧憬美好未來,不知不覺過去那麼久,下雪的,暴雨的,沒落過一堂必修課。
再次坐起來,竟然看不見李婷那隻花蝴蝶飛哪兒玩耍去了,手機和外套東丟西丟。
後來的幾天,日子恢復平淡。
課越少,李婷晚上回公寓的次數越少,基本三四天在外,成夜陪孟修遠在外瀟灑快樂。
想想,自己曾經也這樣。
從相遇,到謀劃,尋準機會靠近徐敬西,她沒想到花期這麼短暫,短暫到才幾個月。
轉念想想,對徐敬西來說,這幾個月應該挺長的了。
一時間真找不到理由去問爲什麼冷落她,沒那個必要了。
響起敲門聲,以爲是李婷突然回來。
她擱下畫筆,打開門:“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