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只有一種人殺人不需要理由。
精神病。
哪怕你是心理疾病的,也是要有理由的。
但兇手是精神病嗎?
還是說.僞裝成正常人的精神病?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人是某種很極端的精神病?平常裡可以僞裝成正常人,也可以說話,但卻也會突然的給你一刀?”
李建業思索片刻,站在寒風中開口說道。
有這種精神病嗎?
有的,這些人可能會笑着給你來一刀,也可能莫名其妙的弄死你。
但.
“但目的性極強並不符合這一點。”
徐嚯搖頭說道,隨之一頓,又補充道:
“當然,倒是有些精神病具備目的性,但.還記得兇手外貌的猜測嗎?”
李建業頓住,隨之瞭然。
兇手的外貌,是一個一米六,一百四十斤,身材臃腫,常年置身於苦力活的女人。
精神病無法被強迫幹活。
李建業所說的精神病必然是邏輯混亂的,而只要幹活,那隻能說明具備一定邏輯性。
具備了邏輯性,至少思維是有的。
有思維了,那還能是這種精神病?
誠然,雙相綜合徵和精神分裂會導致,但剛纔也說了。
“目的性!”
“只要一個人具備邏輯性,那無論做什麼,都是具備目的性的!”
“哪怕是精神分裂,它殺人,也需要一個目的!”
徐嚯沉沉開口,篤定的說道。
周圍的雪景映入他的眼眸,如刀割一般的風吹在臉頰上,卻將其無視。
李建業默然。
這就陷入到混亂的死衚衕了。
如果兇手是精神病,那就分爲混亂和非混亂性的邏輯。
混亂邏輯,不會存在這種剖肚子的目的性,那就證明這是非混亂,具備一定思維的人。
但這種人和普通人又沒區別。
“怪了怪了。”
“一個普通人,能毫無怨恨的殺害一個人還好有目的性存在。”
李建業思索良久,將眸子投向照片當中。
兇手就像一條狗一樣,在土地裡尋找着埋藏的骨頭。
但可惜的是.
“目的性也混亂?”
他剛緩下來的眸子再次凝起。
“這到底什麼鬼!?”
首先,毫無怨恨的殺人可能嗎?
可能,並且諸多悍匪的存在都是這種殺人手法。
比如搶劫,爲財殺人,姦殺等,都是這種毫無怨恨的殺人。
但,從這些殺人手法,同樣能看得出幾個字眼。
‘搶’‘財’‘奸’!
是的,這種非矛盾性的臨時殺人,往往都是將矛盾轉化爲了另一種‘目的’。
兇手確實存在這類目的,但問題在於
“太模糊了點吧。”
李建業看着死者那成爲空殼的肚子中,剖出的大量內臟,眉頭緊皺。
姦殺的目的在奸,但此案兇手的目的,總不能只是剖出內臟吧?
她更進一步,更具體一點的目的呢?
比如,剖出內臟,是爲了什麼?
死者曾經吃下過對方什麼東西?
還是說,死者體內藏有兇手想要的?
這些都看不出來。
“她的行爲,給我一種很混亂的感覺。”
李建業思索着。
“或許.有沒有一種可能,她的目的,本身就是剖出這些東西,又或是.”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
徐嚯開口,提出兩條思維。
目的本身就是剖出內臟?
這有什麼用?
有一種爽感?
如果在變態的眼中,這確實可能存在什麼爽感。
對方是變態嗎?
如果是變態,死者就不會死的這麼輕鬆了,相較於剖出內臟,人死之前的掙扎與恐懼,更讓變態能感到爽。
所以.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
李建業眼角一跳,看着周圍不斷勘察的警察,又看了看照片。
兇手本人都不知道的話
那警察得怎麼查!?
“不,我的意思是,兇手可能知道自己要找什麼,但不知道究竟在死者哪裡。”
“她可能知道自己要找的東西在死者身上,只不過不確定具體的位置。”
說着,徐嚯指了指自己。
“就像我們,知道她在找東西,卻不知道他在找什麼一樣。”
李建業若有所思。
這可能嗎?
其實十分有可能。
舉個例子。
就像你在家裡,找遙控器。
你知道自己的目的是遙控器,但卻找不到,又十分確定遙控器在客廳裡,於是就開始翻箱倒櫃的找着,將客廳搞得一團糟。
又像狗找骨頭。
明明骨頭埋在了地下,狗也知道骨頭的大概位置,但一連挖了很多個洞都沒找到。
“但”
“人的身體,能藏什麼玩意?“
李建業眉頭皺起,他抽出屍體的照片,放在徐嚯面前。
“你看。”
“從常理來說,人的肚子裡只有器官。”
“最多也就是胃袋裡的食物,但包括胃袋在內,兇手沒帶走任何一個。”
“所有流淌出的器官都沒消失!”
肚子裡流出了很多,上面也存在兇手不斷翻找的痕跡。
可,就是沒消失。
無論是大腸又或是小腸,又或是肺部和肝部。
都沒有一個消失的。
胃袋裡的東西?
兇手沒將其拆開,只能代表她知道自己要找的東西不在胃袋裡,而如果不是胃袋,那.還能是什麼?
本身就只有器官和進入胃袋裡的東西兩種情況!
“會不會是毐品?”
李建業忽的開口,腦子裡回想起了上一起案件。
人的體內能藏不少玩意。
比如人肉運送毐品。
在避孕套裡塞入毐品,隨後打個結吞嚥進肚子裡過海關甚至是安檢,之後再排泄出來進行販賣。
癮君子會惡寒嗎?
不會,哪怕你當着他們面拉一坨屎,只要這坨屎有和毐品一樣的效果,那他們都會上趕着你爭我搶的帶走。
除了肚子裡,還能在皮膚下藏。
但不管怎麼說.
“都是在胃部藏。”
“總不能是網絡上的段子,什麼做手術的時候,手術刀又或是棉花掉進去忘了帶出來吧”
李建業納悶的想着。
“這不還有眼球沒找到嗎。”
徐嚯指了指另一張照片。
照片上鮮血淋漓,兩個眼眶成了個黑黢黢的洞,什麼都看不到。
眼球警方暫時沒找到。
李建業泛起難來。
相比其餘的內臟,眼球要尋找的麻煩性太大了。
首先,這玩意體積小,味道小,在地上滾個兩圈,沾染了灰塵就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而且這玩意其實並不堅韌。
這條路上雖然沒怎麼被清理過。
但來往的人卻不少,十分有可能一腳踩在這眼球上。
只要一腳踩上去,那眼球將會瞬間從三維變成二維,哪怕放在經驗豐富的老刑警面前也認不出這玩意。
從死者死亡到現在,差不多兩天的時間,踩上的概率還是很大的。
想到這。
衆人連忙再次支起棚子準備化雪工作。
但可惜,當着附近的雪全都化完,警方也沒找到消失的兩個眼球。
可能是被貪玩的孩子當彈珠帶走了。
也可能是被一腳踩壞。
當然,被兇手帶走也有可能。
總之,警方沒找到這個。
“先回警局看看吧。”
徐嚯尋找了許久,呼出一口濁氣,看了看時間,隨即嘆了口氣道。
“成。”
李建業點了點頭,剛準備上車離開,忽的想到什麼。
他在漆黑如墨的黑夜,掏出手機。
剎那間,黃色的光線射出。
凌晨兩點二十。
時間不早了,天色也給勘察增添了很大的困難。
昨天又是春節,絕大多數人都喝了點酒,甚至有警察趕來的前一刻還在飯桌上飲了許多酒。
別說別人了。
哪怕是李建業自己,也多少有點扛不住。
再查下去怕是
想到這,他掃了眼現場精神萎靡的衆人。
“所有人休息。”
言罷,他便進入車中。
遠光燈驟然亮起,劃破黑夜,刺眼無比。
接着就向警局而去。
凌晨兩點的路上沒有多少人。
絕大多數人還沉浸在過年的幸福當中,臉上掛着笑容躺在溫暖的被窩內酣睡。
警方的車很快衝入市局內。
法醫扛不住了,等待儀器分析的同時暫時去小睡一會。
徐嚯索性也和李建業稍微休息了一下。
一月二十三號。
早上,八點。
李建業醒了,醒來時頭疼欲裂,滿腦子發昏,緩了緩纔好。
“早知道就不喝酒了,老糊塗了,超子在江三市過年還敢喝酒.”
李建業捂着腦袋,咂舌萬分的迅速起身,穿衣洗漱一條龍。
半晌後,外出去了躺食堂,拿着幾個發涼的餡餅,才匆匆回到一樓。
一下樓,剛好看到正在喝雞湯的徐嚯,對方坐在公共椅子上,喝着暖和的雞湯,手上還拿着一個包子。
“你哪來的雞湯?”
李建業看了看對方吃的,又看了看自己的,頓時覺得這餡餅不香了。
“這時間段,警局附近還有賣雞湯的?”
大年三十的日子,別說飯店了,就是早餐店也不開門。
“小夕熬的。”
徐嚯瞥了一眼,順便又是一口暖和的雞湯下肚。
李建業沉默許久,良久,才啃了一口餡餅,嚼蠟一般無味的吃着。
他記得,自己半年前還是楚夕的師傅來着
警局的吉祥物被拐走了!
按理來說,這雞湯也該有他一份的
不過,還沒等他吃完這餅,法醫室的大門便開了。
見此,兩人一頓,徐嚯立馬咕嚕咕嚕兩聲喝了點,又留了點給李建業暖暖身子。
兩人三下五除二吃完早餐,連忙上前。
“如何了?”
“我們針對器官進行了血液檢查,以及器官檢測。”
“各項數值全都正常,處於標準指數。”
法醫是個老頭,打了個哈欠,頭頂地中海,身穿不算乾淨的白大褂。
並沒有電視上那種很專業的帥男靚女的形象。
嗯,可能這老頭年輕時候長得也不錯。
這是楚林海想辦法撈過來的人,沒辦法,法醫這一行很少人,哪怕是學生也少,有時候都是僞裝成別的專業坑蒙拐騙學生來報。
“全都正常?”
徐嚯眉頭一皺。
“如果儀器沒壞的話,那就是一切正常。”法醫開口說道。
“眼球呢?”李建業開口詢問。
“眼球你也得給我才能檢測啊。”法醫略顯無語。
顯然,這是個壞消息。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好消息的存在。
“給,這是死者的檔案。”
“早上小趙查出來的,那時候你剛睡,就沒急着告訴你,他料到你醒了會第一時間往法醫室跑,委託我轉交給你,他則是跑去了對方家中。”
說着,法醫老頭遞給了一份嶄新的檔案。
死者的身份
查出來了!?
李建業一頓,隨即臉上一喜,之後黑下。
“爲什麼不喊醒我!?”
“你吵吵個啥。”
法醫老頭十分不滿,他屬於年齡到了,快要開始隨心所欲的階段。
嗯,還是個技術性人才,江三市唯一的法醫,不可能被開。
“你那身酒氣,隔着三米遠都能聞到。”
“一晚上沒睡,高強度偵查,剛閉眼半小時給你叫醒.”
“我可不想親手解剖你!”
李建業聞言,表情一滯,隨即泄了氣。
喝完酒後睡覺短時間被吵醒大腦會脹的很厲害。
這種狀態哪怕他醒了,也只是去添麻煩的。
“行了,別說了。”
徐嚯搖搖頭,並不在意這個。
時間嘛,反正死者都死了兩天,現在是第三天左右。
估摸着再怎麼趕也沒辦法在黃金七十二小時內偵破案件。
“先去現場再說其他的。”
言罷,兩人便匆匆的向外跑去。
法醫老頭回頭,看了眼被處理過防腐的屍體,以及那混淆在一起,此時被分開的各種噁心器官。
他砸吧砸吧嘴,掏出一個餡餅開始吃了起來,邊吃邊看着內臟思考。
“死者名爲陳安,四十二歲,性別男,諶龍網絡科技有限責任公司總經理。”
“其個人資產約爲千萬。”
“家住申安莊園,其指紋存在於警方指紋庫中。”
“對方大概在半年前醉酒駕車導致撞上一人,之後公司對頭趁機打壓,又因爲車禍導致半失明狀態,便直接辭職,一直沒再找工作。”
“其死亡時間,大概是在夜晚十點至凌晨兩點之間,因天氣原因,具體死亡時間可能不準。”
“死者在夜晚外出的原因.我們在屍體身上搜出一盒剛拆封的煙,經過猜測,其外出應該是去附近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菸。”
“之後遇到兇手慘死。”
與此同時,申安莊園內。
一大票警察此時站在這裝修華麗的別墅內部,徐嚯聽着耳邊趙水說出的信息。
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這玩意其實出現的很早很早。
早在徐嚯上一世的二十世紀中期便存在。
而東國的話,九十年代就差不多出現。
在二十一世紀初,數量便逐漸多了起來。
這些店鋪並不是使用高科技進行的二十四小時無人售貨,而是簡單的開個加班的工資,自然會有人來當牛做馬。
能賺回來嗎?
首先,過年期間一個開門營業的便利店哪怕是賣煙都能賣出平日的許多!
僱傭人的錢能很快賺回來。
“我們問過了售貨員,售貨員確認了這條信息。”
趙水看着面前兩人如實開口道。
衆人陷入沉思。
“如果這樣的話.”
“兇手是跟蹤殺人,還是與對方進行的偶遇?”
徐嚯疑惑道。
這很重要嗎?
重要。
跟蹤代表着謀殺,對方的目的性十分強烈,目標就是死者!
而偶遇的話,代表其目的性進一步模糊.
“大概率是跟蹤,便利店門口發現了一枚腳印,和案發現場的腳印相吻合。”趙水說道。
“死者家中呢?”
李建業回過神來,看向四周。
死者陳安的家中很豪華,水晶吊墜燈,又或是家用電器。
說氣話,單看其豪華程度,遠超徐嚯上一世一些大平層的佈置。
很難想象,有人能在04年享受到這種科技。
“沒有什麼線索。”
趙水搖搖頭。
“死者是獨居,沒有妻子,有三個情婦,其中兩個情婦回家過年,一個情婦和其私生子在外居住,並不知曉死者死亡。”
“兇手和情人有關嗎?”
“沒找到有關這方面的嫌疑,初步認爲與情殺無關。”
“半年前車禍的受害者呢?”
“很輕鬆就聯繫上了,沒找到什麼更進一步的線索。”
“對方的傷勢不嚴重,陳安私下賠了十五萬便私了完成,反倒是陳安,雙眼半失明。”
趙水搖搖頭開口說道。
非情殺。
莊園內的財產沒被翻動過,那就不是奔着錢來。
屍體沒受過虐待,不是怨恨。
這簡直就是一起三無案件!
李建業眉頭凝起。
之前的猜測中,他們認爲兇手是奔着某個目的而來,而這個目的隱藏在其腹部內。
但卻什麼都沒找到。
眼下又判定成了非財、色、怒.
好傢伙。
那這是個什麼情況?
“你們確定,莊園內沒有任何的異象?”
李建業不死心,再次追問,“朋友呢?社交圈呢?查了嗎?”
“莊園.就目前已知的信息來看,這棟別墅內不存在什麼嫌疑。”
趙水再次搖搖頭。
徐嚯沒反駁。
他利用‘鼻嗅愛’聞了一會,也是什麼都沒聞到。
屋外是寒風,如果對方存在的話聞不到正常,但屋內卻沒什麼異象,這要是還聞不到那隻能代表對方沒來過。
至於,空氣淨化劑?
沒用,這玩意對他沒用。
“社交圈很難查,處於年頭了,即便是朋友作案,那也沒辦法查到。”
趙水更無奈了。
“絕大多數朋友都回家過年了。”
“即便還有幾個,兇手哪怕真是他們,也可以做不在場證明。”
“況且.”
“根據已有的兇手信息,怎麼看,都不覺得和死者的交友圈有關。”
人的社交圈子,是隨着人的身份而轉變。
你或許會說一個高規格的人平易近人,普通人能和對方說上話。
可說上話就是朋友嗎?
實則不然。
要麼有個媒介,比如釣魚,又或是下棋。
否則不可能和對方成爲朋友。
而這個媒介,也只是給你轉變個身份。
比如普通人與高規格人無法產生交集,但這個媒介將你的普通人身份轉變成資深釣魚佬,將高規格人也轉變成釣魚佬。
如此,你們便可以在一個社交圈一起玩。
除此外,還有遊戲羣之類的。
如果兇手能通過某種媒介,轉變自己的身份後,自然能和死者認識。
可.
這個媒介極大概率不存在。
“對方的身份是體力活,而陳安,並沒什麼特殊愛好。”
“他最多也就下下棋。”
“死者很明顯,粗人一個,社交圈無論如何也不會重合。”
“如此來看.”
“兇手不在其社交圈內。”
徐嚯搖搖頭,稍微嘆了口氣。
上一世警方查案,除了激情殺人外,其餘案件的兇手八成都在社交圈裡,所以順着這條思路查手機,查互聯網一查一個準。
這年頭也是這樣查的。
但可惜,眼下案子無法套用這個模板。
“謀殺,不是朋友,又沒產生交集,不怨恨,尋找東西.”
李建業腦子要打結了。
如果查,或許能查出什麼,但.
現在警力還不夠用。
張樑那些人是專案組的,不可能每次案件都幫忙,他們也有自己工作做。
哪怕線索真隱藏在這,也沒辦法查出來至少短時間內沒辦法查出來。
就在警方陷入到思索時.
恍惚間,一道聲音,忽的在衆人心頭上響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是
一道極其尖銳的聲音。
哪怕隔着風雪,也傳進了衆人耳中。
所有警方瞬間愣住,徐嚯下意識和李建業對視,紛紛看到對方眼中的疑惑。
“怎麼回事!?”
“誰的聲音!?”
他們立馬四下觀察周圍的環境。
“跟我來。”
徐嚯耳朵根動了動,‘耳聽風’立馬鎖定對方的位置,隨即便帶路向目標走去。
目標地點是另一個獨棟別墅。
距離他們不遠。
此時大門敞開,一個身穿保潔服飾的女人發瘋似的向外狂奔,看起來理智消失。
徐嚯心中一沉,大步上前趕上,將其攔下。
“怎麼回事?”
“發生什麼了!?”
他沉聲詢問。
“啊啊啊”
女人的眼神中透露出驚恐,看到徐嚯後不斷的扭動身子,掙扎着。
她髮絲凌亂,被恐懼所包裹,發了瘋一般想要逃離。
直到匆匆趕到的李建業喘着粗氣,伸出手掏出警察證。
“警察!”
“發生什麼了!”
警.警察
女人彷彿找到了心中的定海神針,眼神中恢復了一絲理智。
她迷茫片刻,隨即伸出手,顫顫巍巍的指着遠處。
那是一棟別墅,獨棟別墅。
徐嚯一頓,下一秒想到什麼似的。
連忙跑到那敞開門的別墅內。
“砰!”
大門被推開。
下一刻,一股刺激性,腐臭的味道,竄進徐嚯的鼻腔,順着氣管充斥肺腔。
沙發上一個背影出現在徐嚯面前。
背影腦袋耷拉着。
徐嚯不動聲色的向前走去。
片刻後.
一個早已腐爛發臭的屍體出現在眼中。
徐嚯默默看着對方。
這是個腐爛的屍體。
屍體肚子被剖開,內臟如水一般在縫隙中流出,從兩跨之間的沙發上緩緩涌動,直到流在地上累積起。
屍體早已腐臭,上面出現大大小小的蛆蟲,在肉裡,在皮膚中蠕動着,密密麻麻的。
哪怕是由紅的黃的,內臟流出的堆積物中,也殘留着白花花的蛆蟲。
這是
第二具屍體!
第二具屍體出現了。
這是莊園內的第二個死者。
是由保潔發現的。
別墅一般是由固定時間上門的保潔打掃,比如一三五上門,也可以自己打掃。
不過前幾天是春節除夕,保潔請了幾天假。
誰承想,剛過完春節上班,卻看到了這一幕.
僱主死了。
屍體上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蛆蟲!
地暖的加持下,讓室內溫度在二十度以上,本不是這個季度活躍的蒼蠅蛆蟲重新出現。
就好像蓮蓬乳,又或是在你的毛孔中生卵。
很噁心的畫面,讓人物理上生出反胃的感覺。
“屍體死亡時間至少有五天了。”
“五天的死亡,與陳安死亡間隔差了兩天。”
“確定是謀殺了,並且與陳安半年前的車禍無關。”
“短短三天,連殺兩人,殺人手法均如此”
案發現場的臭味,就連李建業都受不了。
此時他說話都是戴着口罩,生怕一不小心吸入大量氣體。
眉頭依舊鎖住,看着地上腐爛發臭的屍體。
“都爛完了,法醫還能查出點什麼嗎?”
趙水臉都快泛出苦水了。
大過年的不在家包餃子查這個,痛苦度簡直拉滿了。
衆警察硬着頭皮查了好半晌。
最終發現.
除了死亡時間和地點以外,以及死者的眼珠子掉落在現場以外
其餘的信息,均與陳安相同。
這一現象,再次讓警方沉默。
又是謀殺,非朋友,沒產生交集,不怨恨,尋找東西.
她到底在找什麼!?
剖出肚子,肚子裡還能有什麼?
活生生用雙手挖啊!!!
李建業苦苦思索着,片刻後看向徐嚯。
“你有什麼猜測?”
徐嚯搖搖頭,隨即一頓,“我在思考陳安。”
“陳安?陳安怎麼了?”
李建業疑惑。
“半年前,陳安車禍後,傷勢如何?”
“半失明,和瞎子沒什麼區別了。”趙水下意識開口。
“死亡時間呢,陳安死亡前外出做什麼?”
徐嚯又問。
“死亡時間在夜晚十點~凌晨兩點之間,生前去買菸”
說着,趙水沒感到什麼。
但恍惚間,他和李建業又愣住。
如果,兩條信息結合在一起看的話
“也就是說.”
徐嚯皺起眉頭,眯了眯眼,他的目光掃視着周圍警察。
最終,將視線落在屍體身上。
“一個瞎子,在漆黑如墨,普通人都看不見的夜晚.”
“去了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菸?”
“怎麼做到的!?”
此話落下。
一個被忽略,彷彿藏匿於眼下的重要線索,緩緩浮現水面。
所有人,陷入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