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七重
洗劍訣與洗脈訣很相似,都是通過特殊的心法路徑,將大紫陽訣的真氣改變,增加特殊的屬性。
再勾動虛空之力,兩者融合之後,真氣完成了質的褪變。
這個時候的真氣與大紫陽訣的真氣徹底不同,或有擴張強韌經脈之能,或有純聚劍芒或者刀芒之利。
洗劍訣與洗脈訣的心法路徑複雜程度差不多,共同點是皆需要那一絲虛空之力點石成金。
厚土堂旁宅院後院的一張牀榻上,楚致淵閉眼端坐,運轉洗劍訣。
一刻鐘後,雙眼緩緩睜開,右掌擡到眼前,掌心處一團模糊的光暈好像倒映水中的明月。
他一躍鑽出窗戶,落到院中央的石桌旁,右掌朝石桌輕輕一按,在鄒芳愕然的目光中,石桌上出現一個掌印,一寸深的掌印。
鄒芳的目光一凝。
“鄒芳,你來試試。”
“是。”
鄒芳飄到石桌邊,白皙手掌一按,烙下一個邊緣光滑清晰的掌印,深有一寸。
“沒盡力吧。”楚致淵笑看着他。
“奴婢掌力陰柔,最擅長這個。”
楚致淵沉吟:“我這掌力看來只能碾壓先天,對上宗師是沒勝算的。”
鄒芳想了想:“公子爺用劍的話,對上宗師未必沒勝算。”
他親眼看着大雪崩劍訣更強更快,到了現在,大雪崩劍訣已然是當初的兩倍速。
很顯然,提升的不僅僅是速度,還有力量。
兩者迭加,威力何啻提升四五倍。
是雲泥之別,是脫胎換骨。
宗師境界是真氣化爲罡氣,威力當然碾壓真氣。
內氣如霧,真氣如水,罡氣如冰,大宗師的靈氣如刀劍。
宗師的力量更強速度更快,可楚致淵的速度遠超過先天境界的高手,未必比宗師差多少。
如果催動大雪崩劍訣的也如他掌力這般精純近似罡氣,未必破不開宗師的護身罡氣。
當然,要真正與宗師纏鬥的話還是差一點兒,尤其境界高的宗師。
楚致淵點點頭:“還得繼續提升境界。”
境界提升,真氣更深厚也更精純增加,洗劍訣能發揮出的威力也就更強。
還有九顆洗髓丹,說不定還能更進一步。
想到這裡,他再次鬥志昂揚,拔劍出鞘,院內頓時劍影綽綽,人影紛紛。
好像化身爲十幾個人在院內躥動揮劍,清盈盈的劍影溢滿整間院子。
……
待經脈隱隱作疼,便運轉洗脈訣,乳白色的真氣在經脈內流轉,經脈在迅速強韌。
只是到了一定程度後,強韌程度放緩,再怎麼練都不管用了。
這便是到了極限。
就像給旱地澆水,澆到一定程度就澆不進去了一樣。
又像是橡膠拉伸到極限,無法再拉伸。
他想了想,開始換成化龍訣。
化龍訣的真氣隨着修行火候加深已然變成了金色,與乳白色的真氣相比,柔和了許多,經脈開始吸納。
再加上一顆洗髓丹,令化龍訣的效果倍增。
但練了一陣子,化龍訣第一層近乎圓滿,不能再增強經脈。
他於是停住。
這個時候便是練玉鎖金關訣時,先用洗劍訣,再用縛龍索。
六道縛龍索之後,他便感覺到極限,再增加便有性命之憂。
於是又增加了一條。
有皇天后土經在,他膽子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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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道縛龍索一凝成,心中警兆便不斷提醒,渾身汗毛都豎起,好像站到一個炸藥桶旁。
他咬咬牙,無視超感發出的警告,一心只推進。
七道縛龍索同時放開,七道精純之極的真氣同時匯入任督二脈,如江河交匯,滾滾而下,直撞向第六層玉樓。
他耳邊傳來“轟隆”的巨響,宛如驚雷。
與此同時,經脈傳出撕裂劇痛。
任督二脈已然比其他經脈粗壯,可此時還是承受不住七道縛龍索的衝擊。
經脈看似無形實有形,超感之下,透明狀經脈龜裂出一道道口子,裂口隨着七道縛龍索推進而不斷增多。
他渾然不顧,只是埋頭催動七道縛龍索衝擊剩下的七層玉樓。
“轟隆隆……”
驚雷更響。
“砰……”
悠遠的撞擊聲中,第六層玉樓發出耀眼光華,瞬間擴散到整個身體,光華之中有一道無形力量融入了七道縛龍索中。
七道縛龍索直灌而下,匯入丹田。
丹田疼痛欲裂,被撐大了一分。
七道縛龍索的力量與丹田內的真氣相融,彼此渾然如一,而此時的真氣已經發生變化。
更加精純,更加雄厚。
已然踏入第七重樓境界!
他一邊咧着嘴笑,一邊忍着劇烈疼痛結印練起了皇天后土經。
地尊神像迅速射來四團金光,被他以化龍訣第一層心法催動,迅速恢復着經脈的傷勢。
他一直在研究判斷這皇天后土經是不是香火之法,至今還是沒有結果,畢竟沒真正見識過香火之法。
——
第二天點卯過後,坐到案後翻看卷宗,準備將卷宗迅速翻完後去通天閣,仔細查查香火之法。
高凌峰匆匆而來,抱拳行禮後沉默不語,沒有打擾他看卷宗。
楚致淵放下卷宗,瞥一眼他:“高大人一直等着我吧,可有什麼事?”
“大人,”高凌峰不好意思的抱抱拳,隨即肅然:“飛花劍派的陸長老求見。”
“在何處?”
“正在衙裡候着。”
“請進來吧。”
“是。”
……
片刻後,陸婉一襲寬大青袍,婀娜曼妙身段被遮住,細腰懸長劍,沉靜走進來,嫵媚的臉龐一片肅然。
楚致淵起身站在案後抱拳:“陸長老,有失遠迎。”
陸婉扯出一絲笑意,抱拳道:“見過員外郎大人。”
楚致淵伸一下手。
一個小吏輕手輕腳端來一張椅子。
陸婉抱拳道謝過之後坐下,平靜說道:“大人,小女子有事要說。”
“因爲昨晚的事?貴派那名重傷弟子無礙了吧?”楚致淵坐下來,沉重的看着陸婉。
“已經接回手臂,不要緊了。”陸婉沉着臉緩緩道:“大人可知此事的緣由?”
楚致淵搖頭:“不甚清楚。”
如果沒什麼內情,處理結果就是不管他們誰有理誰沒理、打起來了還導致重傷,那便是各打五十大板。
如果是在別的地方,別的情形,不至於如此太簡單粗暴。
但他們是因爲爭風吃醋,是在書館。
“此事是厚土教弟子主動挑釁在前,敝派弟子不甘受辱只能奮起發擊,最終被他們所廢,……這是一樁陰謀,是厚土教事先謀劃好的!”
楚致淵劍眉一軒,凝視她嫵媚的雙眸。
陸婉搖頭:“我原本也以爲是簡單的爭風吃醋,很生氣,後來仔細問過才知道是一樁陰謀,是厚土教針對我們飛花劍派的算計!”
楚致淵道:“厚土教爲何要算計你們飛花劍派?”
陸婉遲疑。
楚致淵道:“厚土教的名聲是很不錯的,信衆向來都是忍辱負重,教中弟子也都安份守己。”
當然,整體風氣如此,但人與人是不同的,總有好有壞,厚土教也不可能全都是老實人。
陸婉彎彎的眉毛輕輕蹙起。
楚致淵笑了笑:“陸長老,要私下說說嗎?”
他看出陸婉說話不盡不實,必有隱情。
陸婉遲疑。
“高大人。”楚致淵看向高凌峰,使了個眼色。
高凌峰點點頭,領着旁邊伺候的兩個小吏退出去。
屋裡只留下了站在陰影處的鄒芳。
“因爲什麼?”楚致淵道:“如果陸長老不想說,本官能做的只有各打五十大板。”
這種爭風吃醋的事向來都是這麼處理,既然有前例可循,除非特殊情況就沒必要違例,沒必要特立獨行。
官場最重要的就是和光同塵,隨波逐流,標新立異瞎出風頭只會惹來無處不在的絆子與陷阱。
便是親王世子也不能任性亂來,官場中人算計人,大多數情況都是算人於無形,根本就不知道被算計了。
“厚土教說,敝教曾搶了他們一件寶物。”
“什麼寶物?”
“……地龍珠。”陸婉咬咬紅脣,終於吐出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