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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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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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蕭無玨,你信人有前世之說嗎?」

這深深夜色裡,蕭無玨的耳邊縈繞著這一句,那是幾近呢喃般的聲音,倘若不是眼前人的紅脣還輕啓著,他只當自己是聽錯了。可即便知道自己沒有聽錯,知道這的確是出自王珺的口,可他還是愣了下。

先前等了很久。

他原本以爲會從眼前人的口中聽到什麼話,或是哄他的,或是騙他的……

他甚至能夠猜到她會說什麼,例如「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何曾恨過你?」又或是「王爺攔住我就是想說這些?」如此種種,肯定不會有個明確的答覆,即便他清楚得知道眼前人是真得恨他。

可蕭無玨也知道。

他眼前的這個丫頭啊狡黠得像只狐狸。

她不會給她一個明確的答覆,更不可能說出恨他的原因,可他也的確沒有想到等了這麼久,等到得卻是這樣一個回答。

前世?

蕭無玨皺了皺眉,就連先前還摻著幾分悲傷和脆弱的神色也都被他收了起來,他望著王珺的目光有些複雜,薄脣微抿,似是想說什麼,最後卻還是沒有說出口。他從來不信什麼前世來世的,若說有十八層地獄,他或許還能信上一回。

可輪迴之說,實在無稽之談。

縱然有輪迴,喝了那碗孟婆湯,也是全新的一生了,那麼什麼前世來世的,又有什麼意義?

想到這。

他那雙劍眉又皺了幾分。

剛想張口說話,只是不等他開口,先前一直望著他沒有說話的王珺卻又開了口:「我做過一個夢。」

她的嗓音在這夜裡很輕,只夠眼前人聽到。

王珺的臉上沒有過多的情緒,可揣在手兜裡,那雙無人瞧見的手這會卻緊握著。她沒有看蕭無玨,而是把目光轉向四下無人的院落,這裡位處偏僻,路上都沒掛什麼燈籠,她也只能透過星河看清院落裡種著得是幾株垂柳,只是因爲還不到時節,如今幾株垂柳只剩光禿禿的樹幹,看起來有些蕭索。

「夢裡,我嫁給了你,成了你的王妃。」

「洞房花燭夜的時候,你說過這輩子都不會負我,可那七年的時間裡,我能夠見到你的時間卻屈指可數,你忙著應酬忙著政務,還要忙著籠絡朝臣,甚至還要忙於安撫內宅後院裡的那些女人。」

原本只是想起個頭。

可真得說起這些來的時候,她倒像是真得重新回到了前世,回到了那個身處魏王府中的自己。她看到自己坐在銅鏡前,看到那個剛出嫁時明豔的少女再經歷了一年又一年的年歲,變得成熟也變得寡言。

她不再喜怒形於色。

世人誇讚她大度,只有她才知道夜裡孤枕難眠時的苦。

掀起脣角似是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索性合了眼,等到心中的情緒漸漸平復,她纔再次看向蕭無玨,眼看著他深深皺起的眉,輕聲問道:「蕭無玨,你想知道夢裡的我是什麼結局嗎?」

原本對於這樣的荒謬之言,蕭無玨肯定是不想回答的。

可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迎向王珺的目光,看著她臉上隱隱顯露出的神色,竟不由自主得順著她的話,輕聲問道:「什麼?」

「你和別人污衊我同他人苟且,剝奪了我所有的身份,把我囚在一間小屋子裡……」王珺一邊說著話,一邊注視著蕭無玨的面容,眼看著他突然睜大的眼睛以及臉上顯露出的不敢置信,輕輕一笑,繼續說道:「最後你的新夫人過來看我,如同一個勝利者站在我的面前,數落著我的失敗。」

「不可能!」

蕭無玨不等她說完,便出聲駁道:「這絕對不可能!」

他白著一張臉,說出來的聲音有些高,可神色卻顯得有些色厲內荏。

他怎麼可能會夥同別人污衊她苟且,還把她囚禁在小屋子裡?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可也不知道爲什麼,他說這話的時候,竟然覺得自己沒什麼底氣,就像是她說得都是真的,所以反駁起來才顯得這麼色厲內荏。

不敢讓她窺見自己此時的情緒。

閉了閉眼,手撐在長柱上,似是平復了有一會功夫,蕭無玨才重新睜開眼看著王珺,啞聲問道:「長樂,你就是因爲這個才這麼恨我?」說到這,語氣微頓,跟著是又一句:「你不覺得因爲這樣一個荒謬的夢境,對我太不公平了嗎?」

耳聽著這話。

王珺卻沒有開口,她只是重新垂下眸,看著自己手上揣著的手兜,那裡繡著一朵嬌豔的牡丹,團團簇簇,寓意很好。

她在心底輕輕笑了下,有些嘲諷,卻不知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在嘲笑蕭無玨。

先前她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想和蕭無玨說一說前世,說一說她和他的那七年,那個失敗而又令人絕望的一輩子。

可事實證明啊……

這個男人根本不會信。

縱然他心裡清楚得知道自己就是那樣的人。

脣邊扯起一抹弧度,無論什麼時候,蕭無玨終究還是蕭無玨啊。

重新擡起臉的時候。

王珺又變成了平日裡的那個她,無波無瀾,無情無緒,她擡著一雙眼看著他,語氣平平:「王爺說得對,這就是一個荒謬的夢境,我恨王爺自然也不是因爲這些……」一邊說著話,原先交握在一道的手倒是鬆了開來:「夜深了,王爺如若不想讓人來尋我,看見你我站在一處,就移步吧。」

說到這。

眼看著蕭無玨仍舊杵著的身形,輕輕一笑:「這樣的節骨眼上,王爺總不至於還想再給自己多添些是非吧。」

蕭無玨起初的確不想讓開,可聽著這似譏似嘲的一句,臉色一僵,好一會,他看著眼前人未加避諱的目光,薄脣輕抿,到底還是移開了步子。

連枝見他讓開步子,生怕他反悔,立刻便小跑過來,扶著王珺往前走去。

蕭無玨看著主僕兩人離去的身影,腳步一動,最後卻還是收了回來,此處無人,可再往前就有宮人了。

她說得對。

這樣的節骨眼上,他已經經歷不起一絲一毫的流言蜚語了。

他只能這樣望著她離去的身影,眼看著她越走越遠的身影,腦海中卻縈繞著她先前說得一字一句,原本以爲這樣的荒誕之言,他肯定不會記得。

可如今才發現,她說得每一個字每一句話,他都記得清清楚楚,甚至她說起這些話時,臉上的神情,他都未曾遺漏。

「蕭無玨,你說過要和我白頭偕老,說過一輩子都不會負我,你沒有做到。」

「蕭無玨,嫁給你的那七年,你可知道我睡過幾個安穩覺?」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些話太過深刻,蕭無玨恍惚間竟真得看到幾個片段,洞房花燭夜,他手握喜秤站在王珺的身前,稍稍壓低的喜秤擡起了一角繡著鴛鴦戲水的紅蓋頭,他看著她繪了精緻妝容的臉,就連呼吸都滯了下。

他握著她的手,帶著滿心的歡愉同她說:「嬌嬌,我會對你好的,這輩子,我都不會負你。」

可後來的那些片段呢?

他看到長樂一個人坐在桌前,似是在等她,不知道等了多久,連飯菜都熱了好幾回,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很久,他一次又一次失約,可她卻依舊等著她。直到後來,府裡又進了新人,一個、兩個。

她終於不再等他了。

他同她說,他不愛她們,可朝政上需要他這麼做,她大度得全盤接受,如同一個最完美的宗婦,禮數週全、行事大度,只有在夜裡孤枕難眠時,望著屋中的紅燭從天黑看到天明。

還有許多片段,卻只是一閃而過。

睜著眼想看得更仔細些,卻什麼都看不清,撐在長柱上的手收緊,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許多,夜色沁涼,可蕭無玨卻覺得身後都冒出了一層薄汗。

不知道爲什麼。

他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絲荒謬的念頭。

或許,她說得可能是真的。

……

王珺一路由連枝扶著往外走去。

等到離了蕭無玨的視線,身邊的丫頭才徹底長舒了一口氣。

看著她這幅模樣,王珺忍不住笑了下,剛想說什麼便看到不遠處走來一個人,那人披著墨色大氅,裡頭是一身石青色繡金線盤龍的圓領長袍,腰間繫著玉佩以及當初她送給他的荷包,正是蕭無珩。

他應該是等了很長時間,臉上和眼中都有未加遮掩的擔憂,見到她終於出現才鬆了口氣。

「怎麼這麼晚?沒出什麼事吧?」

蕭無珩一邊說著話,一邊是擰著眉看了她一會,生怕她出什麼事。

不知是因爲看到了蕭無珩的緣故,還是因爲聽出他話裡的擔憂,先前繫於心間的幾分不爽利盡數消散,紅脣微揚,眼中也盛了幾分光彩:「你怎麼還在,剛纔不是讓你先回去嗎?」

邊說,邊看了眼蕭無珩。

見他臉色有些發白,一看就是等了有一段時間了,便又皺了皺眉,輕聲埋怨道:「你也不知道尋個避風的地方?」

耳聽著這話。

蕭無珩倒是也跟著笑了下,這處還有旁人在,他也沒有做出越矩的行爲,只是嗓音溫柔了許多:「我怕你出來尋不見我……」這話說完,便又跟著一句:「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

王珺自然沒有拒絕。

跟著人的步子往前走去,沒有說起先前遇見蕭無玨的事,只是輕聲問道:「秦炎怎麼樣了?」先前秦炎突然說不了話,別人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她卻知道這是蕭無珩出了手。

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放過秦炎,這個混帳東西縱然今日沒有做出什麼,那也只是因爲她和蕭無珩從中作梗。

如若不然。

今日會有什麼樣的結果,誰也不知道。

只要想到這個混帳差點玷污杜若,王珺這心裡就跟吃了死蒼蠅似得難受。不說杜若的事,便是今日她挑唆秦炎說得那些話,秦炎此人,都不能再留在世上了。

蕭無珩知道她的意思,所以在她說完的時候便輕聲說道:「別擔心,以後他再也沒有機會說話了……」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馬車邊上,蕭無珩一邊扶著人走上馬車,一邊看著她怔楞的目光,輕輕笑了下:「這世上,沒有什麼人能夠威脅到你。」

任何對她不利的隱患,他都會替她清除。

王珺聽著這話,一時卻有些怔楞到不知道該說什麼,倒不是因爲蕭無珩手段狠辣,即便沒有蕭無珩,她也會想法子殺了秦炎。

她只是有些感觸。

還有不可磨滅的感動。

先前蕭無玨帶給她的那些不舒服,因爲蕭無珩的緣故已經消散在這天地間,她就這樣站在杌子上,垂眸看了蕭無珩很久,好一會,她纔看著他,揚著脣,帶著明媚的笑意,輕聲說道:「蕭無珩,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吧。」

不再想那七年的悲慘。

只要握緊身邊人的這隻手,那麼她就能夠確保餘生安穩幸福。

蕭無珩心中總覺得今夜的嬌嬌與平日有些不同,想起先前碰見她時,主僕兩人臉上的神色,暫且壓下心中的思緒,趁著無人窺見的時候,偷偷握住她的手,笑道:「好,我們好好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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