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早上過七點,匆匆吃過早飯的餘至明就和青檸乘車離開小區前往寧安醫院。
待車子行駛平穩,餘至明忍不住開口問青檸:“昨晚,你和周沫,思思她們在房間聊什麼呢?神神秘秘的。”
青檸嘻嘻一笑,不答反問道:“我現在好看,還是半年前好看?”
這……
餘至明轉頭迎着青檸的雙眸,問:“不是什麼陷井問題吧?”
青檸輕笑着說:“我什麼時候問過你陷阱性的問題?你據實回答就行。”
餘至明先上下打量了青檸一番,一臉認真的說:“現在更好看一些,身上有了肉肉,不僅手感更好,五官也飽滿了一些。”
青檸哼哼了兩聲,道:“昨晚我們三個在房間比身材呢,不是彼此之間比身材,是現在的自己和過去的自己比身材。”
“我們都感覺現在的自己,不僅身材更好一些,也更好看一些,這也證實了你最佳體重的科學性。”
餘至明一臉嘚瑟道:“這是肯定的啊。我檢查了那麼多的身體,自然曉得根據一個人的臉型和骨架,什麼樣程度的胖瘦最合適。”
“說你胖,還就喘上了呢。”
青檸笑着揶揄了一句,忽然又問:“我、沫沫、思思,還有水蘇,我們四個,你按照容貌和身材,給我們排個序。”
餘至明伸出胳膊把青檸用力攬住,嚴肅道:“無論容貌和身材,青檸你在我心中,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青檸用力的翻了一下眼皮,倒也沒繼續追問這個問題。
她把小腦袋靠在餘至明的肩膀上,語帶隨意的說:“思思的那個會員羣想法,我覺挺好。要是能做起來的話,普通老百姓就有了一個權威的指點迷津的地方啦。”
“好多患者從縣醫院到市醫院,再到省醫院都不見得能解決問題。”
“有了這個羣,直接面對國內最厲害的診斷天團,能節省好多金錢和時間。”
餘至明點頭道:“我也認爲是一個不錯的點子,只是我能預想到,過不了多久,羣裡就全是一個個的醫生了。”
青檸問:“實名驗證入羣?”
餘至明搖頭道:“作用不大,不要低估了國人的小聰明,他們有的是辦法混進來。”
“我甚至能想到,甚至會出現一座醫院集體造假事件,利用會員羣把診斷本事全按在一個人的頭上,進而把他包裝成名醫。”
青檸想了想,認同的點點頭,又輕嘆道:“這樣看來,大幅度提高會員費的方法也不行了。相比較成爲一方名醫後的收益,這些付出,也不算什麼了。”
餘至明沉默了片刻,說:“說起來,我們是從惡的方面去揣測人性。”
“當年,我自己遇到確診不了的患者,也是在各個醫學論壇發帖詢問。”
“基層醫生加入這個會員羣,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個很不錯的學習機會。”
停頓一下,餘至明決定道:“告訴思思,這個會員羣先搞起來吧。我們不能因爲有壞的可能出現,就不做事了。”
“畢竟這個會員羣,可以實實在在的給普通患者答疑解惑,減少誤診。給上進的基層醫生一個學習渠道。”
“至於我們擔心的不好事情……”
餘至明道:“就出現一個解決一個,這樣的情況應該是少數。”
“先走出第一步再說……”
早上近八點半,餘至明趕到寧安醫院,就馬不停蹄的投入到了工作中。
除了既定的康養癌症患者身體檢查、試管嬰兒胚胎移植、胎兒體位調整等工作,還有三臺晚期癌變組織的切除手術。
忙碌到中午近十二點二十,餘至明才吃上了午飯。
在隔音辦公室吃過午飯,餘至明正準備小憩十分鐘,忽然有怯怯的敲門聲傳來。
青檸起身去開門,發現門外是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年輕女醫生。
青檸看着有些面熟,耳邊接着響起了餘至明的聲音。
“陶琴醫生,有事?”
從歷陽縣醫院前來進修的兒科醫生陶琴,看到餘至明來到近前,彷彿見到了親人一般,眼圈就是一紅。
“餘醫生,我攤上事了,沒有辦法,只能厚着臉皮來找你幫忙了。”
餘至明問道:“具體是什麼事?”
陶琴擦了一下眼角,說:“就在上週二,我下班騎着共享單車回住的地方,不小心和一輛電動車撞在了一起。”
“我承認當時是我走神了,不過我和她都只是一些輕微擦傷,車子也沒壞,我就賠了對方一千塊錢。”
“但過了一天,那人和她的家人一起來醫院找到我,說是頭疼的厲害,讓我負責。”
“全身CT、腦部核磁共振等各項檢查全都做了,沒查出問題,但她一直說頭疼,還噁心,就賴在了醫院不走。”
“上午,那一家人說,讓我出二十萬徹底了結這件事,不然會一直賴着我。”
青檸問:“報警了沒?警察怎麼說?”
陶琴抹眼淚道:“警察來了,說這是民事糾紛,讓我們協商或是上法院起訴解決。”
“他們一直纏着,我有些害怕。”
餘至明很是討厭這種賴人和碰瓷的,沉聲道:“走,帶我去會一會那一家人……”
幾分鐘後,餘至明、青檸隨着陶琴來到了旁邊不遠住院樓八層的一間單人病房。
餘至明走進病房,就看到一個二十七八歲,頗有幾分姿色的波浪酒紅色長髮女子正在一邊走動一邊打電話,旁邊還有一位五十多歲的婦人正在吃着水果。
長髮女子看到穿着白大褂的餘至明幾人,蹭的躺在了病牀上,手機也隨手丟在了牀頭櫃上,接着手摸着頭哎呦了起來。
這一幕讓餘至明心裡更生幾分厭惡。
他忍着沒把厭惡表現在臉上,道:“我是華山醫院的餘至明,知道我嗎?”
五十多歲的婦人趕緊開口道:“知道,知道,天才醫生。你來給我女兒做身體檢查?”
“我女兒自從那次被撞摔倒後,就時不時的頭疼噁心,醫院也檢查不出原因。”
餘至明在婦人說話時,就已經戴上了醫用手套,給病牀上的年輕女子做起了檢查。
年輕女子直挺挺的躺在病牀上,身體僵硬的是一動不動,任由余至明檢查。
從頭部開始,接着是頸部、胸部、腹部,最後是四肢。
一通全身檢查完畢,餘至明直起身體,問:“你們誰能做主?”
婦人再次開口道:“我女婿起早貪黑的在外面開網約車,有什麼事,跟我說就行。”
餘至明直言道:“你女兒的身體沒有問題,事情就到此爲止吧。”
他這話一出,婦人卻是臉色一變,道:“餘醫生,我知道你名氣很大,但你說沒有問題就真的沒有問題?”
“我女兒的頭疼,怎麼說?”
“還有,餘醫生,你可以做保證嗎?寫保證書那種,保證我女兒在未來幾年內不會因那次碰撞出現任何後遺症的問題?”
這就是胡攪蠻纏了。
既然如此,就只能以無賴對無賴了。
餘至明忍着心中火氣,看向病牀上又捂着頭小聲哼哼的女子,說:“我要給你單獨談一談,因爲談的事情涉及你的隱私和榮譽。”
女子聽到這話,坐了起來,說:“涉及什麼隱私和榮譽?事無不可對人言,餘醫生,你什麼話直說就行。”
餘至明深吸了一口氣,道:“既然你這麼說,我就直說了。”
“從我的檢查來看,你還沒有生產過孩子,卻在三個月前左右做了妊娠中止手術。”
女子臉色大變,惱羞成怒道:“這是我的私事,不想生孩子你管的着嗎?”
餘至明道:“這自然不關我的事,卻是關你丈夫的事。你丈夫在開網約車,你在兩個多小時前經歷了一場相當粗暴的夫妻生活。”
“那人,是你丈夫嗎?”
女子驚恐問:“你這都能檢查出來?”
餘至明面露鄙視道:“事情到此爲止吧,不然,我同事不好過,你也不會好過。”
說罷這話,餘至明就轉身離開了……
下午近五點,餘至明完成在寧安醫院的所有工作,卻得到的一個震驚消息。
“至明,賴陶醫生的那女子和她媽媽被車撞了,撞她們的是她開網約車的丈夫。”
餘至明驚訝問:“不會是故意撞的吧?”
青檸點了點頭,說:“就是故意撞的。中午她和她丈夫通電話時忘了關,你和她的對話內容,她丈夫全知道了。”
臥槽……
餘至明吐了句髒話,問:“人怎麼樣?”
青檸回道:“她們兩人就在寧安醫院的門口被撞的,人都沒死。不過那女人的母親重傷,那女人被撞斷了幾根骨頭。”
停頓一下,青檸又道:“那女人嚷嚷着,這件事因你而起,你有責任,要告你!”
臥槽!
餘至明又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