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鬼魂也有情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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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鬼魂也有情

第七章:鬼魂也有情

天冷,南方的冬季有種溼溼黏黏地陰冷,王傑便叫老婆炒了幾個熱菜,開始一個人往肚子裡罐啤酒。用王傑的話來說,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不過王傑卻沒有那麼風雅,也沒有那個讓他"醉"一番的人,妻子待他並不像待一個丈夫那樣好,不冷不熱地。就連今天的酒菜還是昨晚剩下的殘羹冷炙,妻子只是在微波爐里加熱了一些。

菜越吃越冷,酒越喝越孤獨,隱隱約約地張傑頭暈了起來,醉眼朦朧地看着妻子, "喂,我說,你每天擺着個顏色給誰看,宏子早就將你忘了。"王傑戲謔道。

妻子瞪了王傑一樣,不耐煩地說,"要不是我一時糊塗,也不會跟了你。"

王傑想翻起身來,跟妻子理論一番,身體卻發軟地厲害,他努力了很久,還是沒翻起來,只得說道"你.......你這個敗家娘們,我不抽死你。"

妻子沒有理會無理取鬧的王傑,轉身進了臥室,摔上了門。

見妻子不理他,王傑藉着醉酒,一遍又一遍地翻起電話薄來,"嗯,張洋,劉姐,李軍......."他看着這些從手機屏幕上刷下去的人名,記憶模糊起來,擤了擤鼻子,罵道,"畢業幾年了,媽的,一個比一個矯情,都不聯繫了。"此時的王傑滿心地淒涼。

翻着翻着,王傑地手指頭停了下來,一個觸目驚心地名字躍入了他的眼睛,王傑心突突地跳了起來,呼吸急促,"咦,這玩蛋地玩意兒我竟然沒刪。"

名字是路宏,張傑大學的好友,妻子的前男友。

上大學時,王傑和路宏是室友兼基友,二人好的可以穿一條開襠褲,意外的是,二人同時愛上了班上的一個女孩——筱雅,說也奇怪,筱雅也對二人有意,總是無意間拋個眉眼過來,又一時難以決定究竟該和誰好?

因爲二人一樣的垃圾,成績下流,人更下流,鬍子也一樣地拉碴,放到現在就是傳說中的屌絲中的極品。

但不知筱雅是那根筋搭錯了,非說二人的樣子很有魅力,比一般的男生要真實一點。

最後,筱雅選了二人中更"真實"一點的人做男友——路宏。屌絲中的戰鬥機,衣服一月一洗,澡兩週一撮。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攀上了大學中的班花,讓很多男生都大跌眼鏡,但這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誰叫筱雅的審美觀就這麼"牛叉"來。

筱雅和路宏成入雙對地出入在大學的校園中,男神們都恨的牙癢癢,比男神更恨的還有王傑,他一直認爲路宏是用了什麼不爲人知的手段,吊到了天鵝,留下了他這個懶蛤蟆,所以王傑和路宏有個隔閡,兄弟倆從此分道揚鑣。

後來,劇情發生了變化,路宏依靠他有錢的老爸,去了美國加州理工學院主修計算機。王傑捕獲了情感空洞期的筱雅,結了婚,有了娃,但妻子一直對初戀戀戀不忘,直到現在還是。

王傑看着張宏的電話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心想該不該給他打個電話,問問現在人在哪兒?

一個人漂泊的城市,總是很孤獨,這夜,他想起了路宏,儘管哥們二人已經沒有聯繫好多年了。

王傑又灌了一瓶"雪花",鼓起了勇氣,撥通了,"喂,路宏,你大爺的,人哪裡了,哥們想你了,見個面。"他儘量地忘記着以前的不愉快,想用很親熟的話語拉近彼此的距離。佯裝着二人之間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仍然像大一大二時一樣說着這樣半調皮的話。

令王傑沒想到的是,路宏回電話了,渾厚地聲音從聲筒那裡傳了過來,"咳,老王啊,你竟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這幾年過着怎麼樣,兄弟也挺掛念你的,怎麼地,出來見個面?"路宏也竭力地忘着什麼,兄弟畢竟是兄弟,如手足。女人,似衣服。

實際上,二人離得並不遠,路宏從美國回來後,進了父親的公司,人在東莞。王傑畢業後直接進了郴州的一家公司。

百公里的距離,一夜的火車足夠到了。

王傑向路宏訴了一陣苦,大着舌頭,吼道"老路,哥想你........你看着辦,來還是不來?"說完就掛了電話。

半小時後,路宏下了很大地決心。打來了電話,"等我啊,兄弟,我剛訂了k4432次列車,晚上五點到,過來看兄弟不把你給喝趴下。"

王傑咧開嘴笑了,心裡又重複了一邊"兄弟就是兄弟,這交情,槓槓的。"

王傑看了一下表,現在是晚上10點鐘,距離路宏說的時間還有七個多小時,足夠他睡一覺了。

夫妻二人分房睡好久了,這時妻子從臥室裡走了出來,手裡拿着毛毯,正準備摔給王傑,。王傑看着妻子風雲不變的臉,調笑道,"老......老婆,你的老情人5點鐘到,你不炒幾個菜招待一下?"

妻子將毛毯扔到沙發上,哼了一聲,以示對這個男人的無可奈何。男人也屬於感性動物,吃醋很正常,不過王傑有點過了。妻子也厭倦了王傑這種無休止地爭風吃醋,二人的日子一下子進入了冰封期。

撒了一通酒瘋後,王傑睡着了。牆上的鬧鐘,嘀嘀噠噠地響了很多次,凌晨三點的時候,"嘭.....嘭.......嘭嘭......."一陣急促地敲門聲,驚醒了睡夢中的王傑。他揉着惺忪的眼開了門,天!來人竟然是路宏。

路宏一隻手裡拎着兩瓶白酒,另一隻手抓着一隻用油皮紙包着的燒雞,正站在門口。

王傑驚訝地說不出話來,怔怔地看着路宏。半晌纔回過神來。罵道"靠,怎麼過來的這麼早,你不是說5點多到麼,我還正想着待會去車站接你。"

路宏甕聲道:"車開的快了點,就早到了。"王傑疑惑地盯了他一眼,閃開了一步,讓路宏進來。這才發現趕了幾小時夜車的路宏眼裡遍佈着血絲,神情疲憊,王傑不禁心頓了一下。

路宏進來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自先斟了一杯,一飲而盡。擡起頭來,問王傑道:"王哥,酒盅還是嘴吹,選一個?"路宏渾身沾滿了酒氣,醉醺醺地樣子,看樣子,他急不可耐地在路上時已經開喝了。

王傑可不想敗給路宏,挺起胸膛來,豪氣干雲道:"怕你不成,用嘴吹,喝死你丫的。"

路宏想了一會,神色鬱郁起來,悵然道:"兄弟,還是用酒盅吧,我們慢慢品,哥本來有好多話要告訴你,可現在沒機會了,能待一分鐘就一分鐘吧。"

路宏說的好像跟生離死別似的,王傑驚了一跳,手探到路宏的額頭上,說"你丫的,沒發燒啊,說什麼胡話了?"

路宏勉強一笑,淡淡道:"喝吧,喝吧,天亮我就得走了。"說着一個人喝起悶酒來,將王傑晾在了一邊。

王傑感覺到氣氛有點詭異,路宏的話更詭異。這時,他才發現路宏滿身的污泥,於是皺着眉頭說:"你小子今晚是中了什麼邪了,盡說一些渾話,快,先去洗個澡,待會咱哥倆一醉方休。"

路宏微微一笑,滿臉地苦澀,說道:"沒事,就是過來的路上摔了一跤,濺了一身泥,不礙事,你先等着,我去洗個澡。"

路宏站起身,步伐僵硬,像一根圓規樣不會曲折,一拖一抽地向浴室挪去。王傑怔怔地看着路宏拖着腳走的樣子,感到很彆扭,咕噥道:"好好的人,走起路來這麼古怪......."

浴室裡的水嘩嘩地流着,時不時傳來路宏淡淡地嘆息聲。王傑無聊地打開了電視,突然一則時事新聞報道道:

根據本臺消息,今日凌晨1點鐘,前往郴州的K4432次列車,在途徑韶關境內丹霞山時,遭遇山地滑坡,發生脫軌事件,目前初步估計,死傷重大,當地**部門正在組織救援.......

現場慘烈的場景,王傑已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他的頭"悶"地一響,看着浴室的方向,腳底下泛起一陣涼意來,腦子回想起路宏的話來,"我剛訂了k4432次列車,晚上五點到,過來看兄弟不把你給喝趴下......."

"5點鐘的列車,足足提前了兩個小時,而且就算中途路宏轉乘其他交通工具,也不可能這麼快啊?"王傑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心跳的厲害。

"路宏還是'路宏'本人嗎?"想到這兒,王傑一下子清醒了。他記起了路宏頹廢的眼神,滿身的污泥,僵硬的雙腿......

"鬼!"王傑腦中冒出這樣一個詞來,他終於驚叫出聲,手下意識地向路宏的提包裡翻去,一股血腥味傳來,包裡,是路宏常穿的那件白襯衣,衣服上沾滿了血跡,浸溼着一大片水漬。

王傑全身冰涼,再也不敢往浴室的方向看去,她想跑進妻子的房間裡,可努力幾下,門在裡面緊緊地鎖着。

"你都知道了。"一個幽幽地聲音傳來,不知什麼時候,路宏出現在了王傑的身後。

"我都看到了,你.....你......是鬼。"王傑怔怔地看着路宏,渾身發涼。

"阿杰,你不要怕,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都是一輩子的兄弟。我不會傷害你的。"路宏輕飄飄地坐在沙發上,一杯又一杯地往下灌酒。眼神中透露着絕望。

王傑聲音嘶啞起來,看着路宏的樣子竟然心中沒有了害怕,全是滿滿地溫情和對路宏的歉意,"我不該讓你趕車的,是我害了。"王傑悔恨地看着他,早已泣不成聲。

路宏淡淡地看了一眼王傑,順手拿起了桌子上的半瓶白酒。悲傷道:"喝酒吧。"

兩瓶酒重重地碰在了一起。

路宏看着臥室,說道:"筱雅現在還好吧。"

王傑欲言又止,嘆息道:"她到現在還沒有忘記你,你要不要進去看看。"

路宏表情堅定起來,又大口的灌了一杯烈酒,擺手道:"算了,什麼事都不要告訴她,讓她好好地過完下半輩子,你好好待她。"

天亮了,有了微光,路宏起身向門外走去,走時又看了一眼緊閉的臥室。

筱雅還沒有起牀,她果真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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