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澤霖回到凌雲閣後整個人便懨懨的躺在牀上,呵呵,事情好像跟他想象的有點兒出入。
“少爺,老爺派了一個小廝過來,說是以後讓跟着你的。”
“讓他進來吧!”晏澤霖拿了個靠枕墊在背後,然後從枕頭底下抽出一本冊子翻看,這冊子便是早上從晏知同那裡帶回來那兩摞中的一本,大致類似於權貴富豪的花名冊。
片刻後,海棠便帶着一個十五歲的少年進來了。
“給少爺請安”!
晏澤霖聞聲擡起頭來,便瞧見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站在自己跟前,眉宇清正,沒有絲毫諂媚之相,讓人一見便心生好感。
晏澤霖打量了一會兒,十分滿意道“起來吧,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林正清”
林正清,晏澤霖挑眉,“林豪是你什麼人?”
“正是家父!”
晏澤霖瞭然,怪不得他父親會將他派到自己身邊來。林豪是晏府的大管家,一直跟在父親身邊,是他的心腹,這次將他小兒子送過來當小廝,看來是真的打算好好培養自己了,畢竟,他哥林正新可是跟在謝禹身邊的。
“父親,可有交代你什麼?”
“此時正值月末,府裡的賬房先生抽不出人手來,老爺便暫時讓小人來教少爺看賬”。
一旦下決心好好學,晏澤霖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人,更何況他以前大學的時候學的也是金融,雖然沒怎麼聽課,但是基礎還是有一丟丟的。
雲江省底下有大大小小二十個州縣,而三江交匯處,也就是雲江省的中心臨江府現更名爲雲江府正是晏家所在地,也是雲江省大部分權貴人家的聚集之地。
居住在這裡的官員富商幾乎都相互有姻親關係,這其中的錯綜複雜,晏澤霖理了一個多月才勉強理了個頭緒。
經過一個多月的魔鬼訓練,晏澤霖此時已經有了脫胎換骨般的變化,整個人散發着恣意向上的朝氣,而晏府上下已經完全接受了這樣一個煥然一新的小少爺。最值得晏澤霖高興的是,經過這一個月,他在人氣上已經完全超過謝禹,成爲下人們最喜愛的主子。
“諾,給你”,晏澤霖將手裡的賬本遞給林正清後,擡手便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怎麼樣,本少爺這水平是不是已經可以出師了”。
林正清翻看片刻後,笑道“少爺當真聰慧,這本爛賬,我當時可是花了兩天才理出個頭緒來,沒想到少爺一天便查出幾處漏洞,這水平已然在我之上了”。
晏澤霖傲嬌的昂起頭,“那是,也不看看本少爺是誰!”
經過一個多月的相處,林正清已經完全摸清楚自家這位少爺的脾性,所以,兩人日常相處起來更像是朋友。
“話是這麼說,不過唯有一點,少爺現在仍然趕不上我”。
“什麼?”
“字啊!”說着便將賬本攤開,指着上面的字跡道“這也是我看了少爺寫了一個月的字才認得上面寫的什麼,換了別人,怕是猜也猜不到!”
晏澤霖瞪了他一眼,他已經很努力了好嗎?毛筆字是一個月能練出來的嗎?再加上他寫字喜歡連筆,根本耐不下性子練字,所以寫出來的東西通常在草書到行楷的邊緣徘徊,不懂他書寫習慣的,還當真很難認出來,不過原主的字跡與他醜得差不了多少就是了。
“在府裡待了一個月整個人都快發黴了,要不咱們今日出去耍耍,正好慶祝我出師!”
“自然可以,少爺想去哪裡,可有什麼安排!”
“去春滿樓吧!”沒有哪一個男人會對古代的青樓不感興趣吧,哪怕他不女票,但好歹也要進去見識一下。
林正清一愣,爲難道“這,老爺不許少爺去這種地方吧!”上次少爺可是從春滿樓擡着回來的,據大夫說,差一點兒就救不回來了。
“怕什麼,本少爺就進去看一下,又不做什麼!”
見林正清還有猶豫,晏澤霖立刻站起來,“你不去,本少爺自己去”說着便當先走出書房。
林正清一聽立刻急了,“少爺等等我,我去,我去還不成嘛?”
晏澤霖回到房間,讓海棠找出一件極爲騷包的絳紅色寬袖長袍換上,秋竹立刻上前,重新爲他梳了一個髮式。將原本全都用玉冠束起的長髮分下一半披散着,另一半仍然用玉冠束起。
並在兩邊額角分下兩縷,額間再帶上一條白玉抹額,腰間繫上雕刻着麒麟的玉墜和與衣服同色的荷包,手裡拿着一柄摺扇,容貌昳麗恣意張揚的翩翩少年郎就這樣呈現在衆人眼前,滿屋子的丫鬟都滿臉通紅的垂下頭不敢細瞧。
晏澤霖的長相是真的沒得說,從前在這雲江府裡都能排到前六,如今氣質煥然一新之後,前三已經不在話下。
“少爺如今的風采怕是連流雲公子也擋不住,唯有潤玉公子能一較高下了!”
“潤玉公子也比不上我好吧!”
流雲公子是新任雲江總督趙廷的兒子,趙言軒,在榜上排名第二,排名第一的潤玉公子,是謝禹。
“再說了,謝禹那傢伙,哪裡溫潤如玉了,冰霜公子,木頭公子還差不多。”
晏澤霖帶着林正清上了馬車,直接吩咐車伕直奔春滿樓而去。
從外觀上看,春滿樓確實當得上雲江府第一青院的名頭,晏澤霖下了馬車,打量了片刻後,便擡腳走了進去。
老鴇雖然四十多歲但風韻猶存,聽到晏澤霖來了的消息趕忙從樓上下來,湊到他跟前嗔道“晏少爺可是有一個多月沒來了,梅香可是整日的想你呢!”
“我當王媽媽是要招呼誰呢,這樣着急忙慌的下來,原來是咱們的晏少爺來啦?”晏澤霖擡頭,只見一羣人站在二樓瞧着他們,爲首的那個正是晏澤霖之前的死對頭,江瀾!
江家與晏家的關係名面上挺和諧,但是畢竟做爲萬年老二,江家怎麼不想取晏家而代之?
可惜晏家紮根雲江府多年,又有權貴庇護,從哪方面看都甩江家幾十條街,所以他們也只能內心騷動,面上仍然一副唯晏家馬首是瞻的模樣。
不過這江瀾或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又與晏澤霖同樣囂張狂妄,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兩人自然也是對頭,但也僅限於打打嘴仗,多的就不敢了。
江瀾推了一下懷裡的女子,笑道“梅香,一個月沒見到舊時恩客,還不過去招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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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臉色一白,怯怯弱弱道“給晏少爺請安!”
晏澤霖這才注意到,他懷裡的那個女人正是梅香。
王媽媽臉一僵,暗道不好,這兩個祖宗可別在這裡鬧起來啊!
“因着晏少爺有些日子沒來,也沒派人傳話,小的還以爲晏少爺膩了梅香,這才讓她接客的!”
江瀾直接打斷老鴇的話,大聲道“本少爺聽梅香說你不舉?這麼個美人碰都沒碰過,怎麼樣,這一個月是不是待在家裡治病去了,就是不知道這病治好了沒有,要是沒治好,我倒是知道不少名醫,給你引薦一下?”
晏澤霖冷笑,“江瀾,一個月沒見,你倒是越發的出息了,連小爺不要的破鞋都穿得津津有味!”
“你”江瀾臉色一青,隨即笑道“呵,別說得這麼好聽,本少爺都查過了,這些年來,你留宿的□□一個都沒睡過,這麼頻繁的來妓院,是不是想掩蓋自己不舉的事實!”
“沒想到啊,江瀾,原來你這麼關心我房中之事,難不成你其實是因爲喜歡我,愛而不得,因愛生恨才處處同我做對,引起我的注意?”
“你,你胡說什麼”,江瀾氣得眼睛發紅,夏朝雖然風氣開放,但並不盛行男風,若是傳出他斷袖的風聲,他還要不要做人?
想到這裡,江瀾抄起桌邊的茶壺便往晏澤霖砸去!雖然江瀾站在二樓,但是樓並不高,兩人一上一下站得極近,再加上江瀾突然動手,一般人很難躲開。即便是這茶壺沒砸到晏澤霖臉上,那也得被裡面的開水燙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