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決定第二天約林輝他們出去,但是古代的娛樂場所活動實在是少,除去青樓賭場,能去的地方真不多。賽馬的話上次他們已經去過了,酒樓也早就吃膩味了。
晏澤霖想了又想,終於想到他家在東郊處有一莊園,風景不錯,林子裡也養了一些山雞野兔供人狩獵,溪邊的魚也十分肥美,是一個打獵、捕魚、燒烤、野餐的好去處。
下完帖子,晏澤霖便讓林正清準備好打獵燒烤一系列活動所需要的工具調料食材等等,收拾妥當之後,第二天一早,他們便前往之前約定好回合的地點東街口。
他到的時候,那裡已經停了幾輛馬車,晏澤霖是一個十分準時的人,從來都是踩點到的,沒想到這羣公子哥竟然還提前到了,這讓晏澤霖這個活動的發起者有些慚愧。
“澤霖”“霖少爺”
晏澤霖一下馬車,這些人全都圍了上來,昨天接到帖子的人全都來了。
“真是不好意思,各位兄弟可是久等啦?”
林輝笑道“沒有沒有,我們也剛到的”“是啊,咱們都是前後腳的。”
晏澤霖點點頭,這次來的有六個人,包括他一共七個,再加上他們跟的護衛侍女倒是浩浩蕩蕩的一片,頗爲壯觀。“你們都上我的馬車吧,這裡離清風山莊還有些路程,咱們在車上聊聊”。
林輝立刻點頭,“好啊,晏少爺這馬車我可是垂涎已久”。考慮到要同衆人聯絡感情,晏澤霖特意將這輛超大、超豪華、性能超好、安全性超高的四超馬車給牽了出來。
這輛馬車由六匹寶馬拉着,離地1.5米,長寬四米高兩米,馬車跑起來像是一座會移動的小房子,極爲拉風。
晏澤霖率先上去,林輝緊隨其後,林正清在下面攙扶送幾位少爺上去後,也跟着進來伺候。
坐定之後,馬車便跑了起來,一點震動感都沒有,可謂及其舒適。這馬車,裡面桌案茶几書架應有盡有,地上還鋪着柔軟的地毯,當真是極爲奢華了。
不過能玩在一塊兒的家庭條件都不差,衆人只好奇的打量片刻後,便收了視線,畢竟在他們看來,這裡面最有價值的可就是晏少爺本人了,當然要趁此機會交好。
晏澤霖將衆人神色盡收眼底,嘴角輕揚,他通過記憶篩選了一番,最後才確定了這幾個雖然想巴結他,但是品性卻並不壞的少年,現在看來,他的判斷還是很準確的。
晏澤霖拍了拍林輝的肩膀,笑着看着衆人道“咱們兄弟幾個好像很久都沒有一起遊玩了,上次咱們一起去打獵還是一年前吧。”
林輝想了想,“可不是?去年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去清風莊的時候,正好碰到江瀾那小子,咱們幾個還打了一架。”
“是啊是啊”另一個人接着補充道“我還記得那時候樑錫一把將江瀾踹下馬,嚇得他立刻屁股尿流。”
說到這裡,四周一靜,晏澤霖察覺出氣氛有變,他用餘光掃向衆人,這次一個略微感慨懷念的聲音響起,“也不知道樑錫現在在哪裡,過着什麼樣的日子。”
晏澤霖腦海裡搜素着樑錫,畢竟是一起玩過的兄弟,腦海裡還是有關於他的記憶的,這個樑錫是前臨江知府樑大人的兒子,一年前似乎是受謝家的牽連,謝家嫡系除了謝禹之外被滿門抄斬,而樑家則被流放到西北荒遠之地。
沒想到這裡面竟然還牽扯到了謝禹,一年前謝家倒臺後,雲江勢力被重新洗牌,上次攔住他們的趙言軒一羣人就是得益者,就是不知道謝家的倒臺跟他們有沒有關係。
“是啊,好好的,也不知道謝樑兩家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忽然就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晏澤霖裝作不經意問道。
林輝詫異道“謝家同你們是姻親關係,他們的事兒你不知道?聽說謝禹現在還在你家呢!”
晏澤霖無奈的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多討厭謝禹,對謝家的事兒自然不關心,後來謝家出事,我父親怕謝禹傷情,讓家中所有人一律不許再提這件事,所以我自然不知道。”
“原來是這樣,”林輝點點頭,“不過我也只知道一點兒,聽說是謝家貪污,去年夏日帝江鶴城堤壩坍塌,死了幾萬人,就與這件事有關。樑家是謝家提拔上去的,自然也沾惹了干係。”
晏澤霖聽力眉頭一皺,在他腦海裡謝父一向嚴肅剛正,更何況能教出謝禹這樣的兒子,也不像是貪官,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隱情?當朝皇帝雖然才四十多歲,正值壯年,但是太子未立,謝家有沒有可能是因爲這些朝堂鬥爭被犧牲掉了?
晏澤霖默默腦補,雖然想知道其中的隱情,之前也默默猜測過,但是謝禹明顯不想談論這件事,所以他也不好往他傷口上撒鹽。
衆人似乎感受到晏澤霖的沉默,一時之間都安靜下來,晏澤霖回過神來發現這一狀況後,立刻道“剛剛在想一些事情,對了,聽說你們家跟現在的臨江知府孫大人是姻親關係?我上次碰到孫少爺,他可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晏澤霖對着其中一個人道,這個孫少爺當時在罵他和謝禹的時候叫囂的相當厲害。
“呵,我家是有一個堂姐嫁到孫家,不過他算什麼少爺,孫家早年死乞白賴的同我家攀關係,現在不知道走了狗屎運,接替了樑家臨江知府的官職,竟然掉過頭來狗眼看人低!”
這人姓周,他所在的家族前幾代在雲江十分輝煌,可惜一代又一代的落敗,到了他這一代,已經沒有什麼實權了,但是老牌家族的底蘊還是在那裡的,自然看不上孫家這樣的,更何況他們家的那個孫晁,真是讓人一言難盡。
“可不是,先生那裡有一本蘭旭的孤本,我同表哥想借來看幾天,沒想到碰到孫晁他們,直接從先生那裡將孤本拿走了不說,還陰陽怪氣的諷刺了我們一頓。
真是笑死人,他們那羣眼睛長在腦袋上的傢伙跟我們有什麼區別?甚至還不如我們呢,至少我們活得真實瀟灑。”
晏澤霖點頭,附和了幾聲,衆人也都將之前的沉悶拋開,專心八卦起來。
“少爺,清風莊到了”。
清風莊就建在山腳下,爲了融合自然,莊子外觀比較簡樸,就像普通農家的院子一樣,但是裡面整體裝飾卻十分雅緻。
再往前走,不遠處是一片較爲開闊的平地,接着便是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往左邊走,便進了林子,爲了讓遊玩的人盡興,林子裡面刻意放養了很多野物。
晏澤霖一行人將馬車停好之後,便讓隨行的丫鬟護衛將要野餐的地方都拾掇乾淨,燒烤的火堆工具也都搭建起來。
晏澤霖換了一身十分簡便的衣服,便吆喝着衆人拿着魚叉到溪邊抓魚去了。
“咱們來個捕魚大賽吧,一個時辰之內,誰捕的魚最少,誰就要吃掉我們每個人烤的魚,怎麼樣!”
林輝一拍巴掌,哈哈大笑,“好好,這個主意好”,他們考的魚別說味道,吃不死人就算好的,這誰要是輸了,那真是夠喝一壺的。不過此時此刻,他們誰也沒覺得自己會是輸的那一個。
晏澤霖之前只釣過魚,但是從來沒捕過魚,他學着衆人,屏氣凝神,盯着水裡遊得歡快的魚,找準機會,用力一叉,自然是沒捕到。晏澤霖尷尬的撓撓頭,擡頭一看,晏澤霖舉着叉子哈哈一笑,“看來大家的水平都是半斤八兩嘛”!
“到時候我們一條魚都捕不上來,這輸贏怎麼算吶!”林輝納悶的看着自己手裡的叉子,明明看起來挺簡單的啊。
“都捕不上來魚那就沒得烤嘍。”
說着晏澤霖又往水裡捅了幾次,都完美的避開了那些魚,晏澤霖眼見這魚就在眼皮子底下游,可就是抓不到,真是急死他了。
“這叉子根本不聽手的使喚,咱們還是比抓魚吧!”晏澤霖脫下鞋就往水裡站,此時已經五月份了,站在水裡倒也不冷。
有了他帶頭,都紛紛脫鞋下水,懶得用那個魚叉慢慢磨嘰。下了水,玩水是主要的,抓魚倒是次要的,不知道是誰一腳將旁邊的人踹到水裡,撲騰一聲,濺起巨大的水花,就像是打開開關一樣,幾個少年在淺溪裡打起了水仗。
身體的親密接觸,讓這幾個少年迅速熟絡起來,沒有了先前的拘謹,你罵我一句,我打你一下,氣氛空前的熱烈。
晏澤霖脫下溼掉的衣衫,氣喘吁吁的躺在溪邊的草地上,“不玩了,我玩不動了。”
林輝笑了笑,“我也沒力氣了”,說着便躺在晏澤霖旁邊,兩人曬着溫和的太陽,看着藍藍的天空,林輝笑道“澤霖,一個月沒見,我感覺你好像變了一些。”
晏澤霖挑眉,“哪裡變了?”
“脾氣變了,之前像個小霸王,現在平易近人多了”,林輝說的是真心話,他家是做紡織的,純粹是有錢沒權,而晏家有權又有錢。所以打小他就知道一定要巴結好晏澤霖,將來在他手裡走走關係,能讓他家發展得更順利一些。
跟在晏澤霖身邊這麼多年,晏澤霖本人可能對林輝沒什麼瞭解,但是林輝卻將晏澤霖的脾氣秉性喜好什麼的摸得清清楚楚,上次在西郊騎馬的時候他就發現,今天體會的越發深刻。
晏澤霖嘆了一口氣,“想必你也聽說了,先前日子我在家昏迷不醒了兩天,其實那兩天我都是有意識的。”
晏澤霖看着藍天,聲音飄忽:“我聽見我父親在我耳邊絮絮叨叨的說着小時候的事,期盼着我快點醒過來,往日十五年的點點滴滴在那兩天內一直在我腦海裡浮現,從那一剎那開始,我忽然就明白了很多。”
林輝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人在面臨生死的時候總能想明白很多事的。”
晏澤霖扯了扯嘴角,看着林輝道“不說我了,說說你吧!”
“我?”
“是啊,從上馬車開始,雖然你在笑,但是能感覺到你有心事,情緒不太高,是怎麼了嗎?”
林輝猶豫片刻道:“唉,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虎京軍準備採辦一批新的秋衣,這筆生意有好幾家都在爭,我父親有些憂心。”
晏澤霖眨了一下眼睛,“原來是這個事兒,十幾萬的軍隊,確實是一筆大單子,若是做的好說不定之後冬衣鞋襪之類軍資單子都能拿到手,不過我記得你家在這方面是翹楚,應該不用擔心吧!”
林輝悠悠道,“原本是不用擔心的,但是另外兩家都跟軍中的將領有些關係,就怕這事兒到最後落不到我家頭上了。”
晏澤霖瞭然,“這樣啊,不過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一切憑實力說話!”晏澤霖觀察了一下林輝的表情,見他雖然有些失望,但也沒別的情緒,便接着道:“這件事最終是由誰拍板決定的?”
“高大人家的三公子高遠,不過像這樣的小事,他估計不會關心,底下人提了誰,就是誰嘍”。這倒是,十幾萬人的秋衣的確是一筆大單子,但是秋衣這種不會出意外的軍資,一般高級將領都不會關心最後由誰來製作。
“高遠啊,他跟我表哥是從小一起光着屁股長大的,前些日子還一起喝過酒呢,我讓我表哥寫封信,這件事兒不就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