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累?趕緊歇着。”
或許是身體過於疲憊,或許是天氣過於壓抑,或許是環境過於陌生,總之陸顯頗爲煩亂。放在平時,他一定會和孟陽玩笑幾句,可眼下沒有這個心情。
孟陽不滿的剛走出房門,他就“砰”一下關上房門,聲音之大,嚇得孟陽又是兩句埋怨。
“呼!”
終於剩下陸顯一個人了,他長出一口氣躺到牀上。不過他沒有休息,而是將雙臂枕在腦後思考着,他覺得這家客棧有一種說不清的奇詭。
究竟是什麼讓他產生這樣的感覺?是密密麻麻的爬山虎還是客房裡刺目的白?一個是綠色而密集的植物,一個是單調而呆板的顏色,這是兩個毫無關聯的東西。
原本綠色象徵生命,白色象徵純潔,一綠一白,相得益彰。可陸顯卻覺得爬山虎遮住了“生命之光”,乾淨的牆壁更有種“白色恐怖”的悚然。
莫非是客棧老闆?但他禮貌的談吐,親切的微笑,謙虛的態度,看上去非常得體。
可不知道爲什麼,陸顯就是覺得不對勁。
因爲張燕的講述佔據了自己的思維,所以陳語應該面無表情纔對……
“荒謬,我一定是寫小說寫的走火入魔了,呵呵。”
想到這,陸顯自嘲一笑,起身走到窗前。
雨依舊下着,勢頭愈發大了,放眼望去,遠處一片灰濛,讓人有種透不上氣的壓抑。
陸顯正望着雨幕出神,猛不防被驚雷嚇得一個哆嗦,與此同時,一陣更爲強勢的雨珠從天而降,淋溼了緊挨着窗戶的陸顯。
“沒搞錯吧,這雨下的也太敬業了。”
一個激靈過後,陸顯甩了甩被雨水淋溼的頭髮,氣惱地關上窗戶。欲走之際,他眼角的餘光瞥見一個孤獨的身影。
是他,那個少年。
這麼大的雨,他怎麼站在院子?難道他認識陳語?那爲什麼不進來……
一系列的問題讓陸顯疑竇頓生,他忙打開房門向樓下走去,出門前還特意拿了一把傘。
“你在這幹嘛?趕緊回去。”
剛走到樓梯口,陸顯就聽到一個暴怒的聲音,擡頭看去,陳語正站在院子中間。
“怎麼還不走?又想……”
陳語一邊訓斥少年,一邊舉起自己的胳膊。
“陳語!”
看到陳語想要動手,陸顯急的大喊一聲。
“嗯!”
突如而來的喊聲,驚得陳語哆嗦了一下。
“我,我要兩個桶裝方便麪。”
情急之下,陸顯編了個還算合適的理由。
“稍等。”
陳語回了陸顯一聲,又狠狠瞪了一眼少年,轉身向客棧旁邊的小商店走去。
“當心感冒了,快回去吧。”
趁着陳語離開的空當,陸顯忙跑過去,他邊憐惜的說着邊將手裡的傘遞給少年。他沒有接傘,只是盯着陸顯看了看,轉身跑了。
“只剩一桶方便麪了,這幾天下雨,路不好走,我還沒有去鎮上進貨。”
看到少年一聲不響的跑了,陸顯有些擔心,他正欲去追,卻見陳語走了過來。
“一桶就一桶,我也不是很餓。對了,剛纔那個少年是誰?你們吵架了?”
“他是我弟弟陳默,從小性格乖張,動不動就生氣,一生氣就跑出來,不用理他。”
對陸顯滿是疑惑的問題,陳語風輕雲淡的解釋道。
陳默!
“他弟弟陳默也和別的男孩不一樣,整天獨來獨往和誰都不說話。”
他就是陳語的弟弟,想起張燕說的那番話,陸顯恍然大悟。
“還有什麼需要的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先回屋了。”
“哦,沒有了,謝……”
陸顯的話還沒說完,陳語已經急匆匆地走進了客棧。
他就這樣自顧自的回去了?不去找找陳默?雷雨交加的天氣也不怕出事?
對我們這些客人禮貌周到,對自己的弟弟卻如此冷漠,從這點看,他還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望着陳語逐漸消失的背影,陸顯心裡很不痛快。畢竟是人家兄弟的事,他也不好說什麼,只得拿着方便麪上樓了。
“大半夜的喊什麼?不要影響別人休息。”
陸顯習慣晚上創作,所以討厭別人三更半夜大吵大喊,此刻看見表弟站在走廊上指手畫腳的嚷嚷,他瞬間火起,說話也比往常嚴厲得多。
聽到陸顯怒氣衝衝的聲音,和成輝相對而立的人也扭過了頭。
他,又是他!
再次看到陳默,陸顯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如果說他們第一次遇見是緣分,第二次邂逅是偶然,第三次相逢是無意,那麼這一次是什麼呢?有意還是必然,又或者是他精心安排的碰面。
可他爲什麼要這樣做?他和他根本就不認識,他們從未有過交集。
諸多疑惑讓陸顯越來越迷茫,直覺告訴他,陳默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經歷。
或許,這是一個難得的素材……
想到這,陸顯愈發覺得要和陳默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