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怒陳語,讓他變得狂躁,他們就有生還的機會。
究其原因,很簡單!
人不能失去理智,否則會變得瘋狂,也會失去耐心。當然,這樣做存在很大的風險。
萬一陸顯沒把握好度,萬一陳語徹底癲狂,那麼他和孟陽只能死得更慘。
可僅有的機會不能放棄,不放手一搏又怎會知道輸的一定是自己呢?
邪不壓正,這既是兩方勢力較量的結果也是亙古不變的存在。
激怒陳語摔碎手中的水杯,將摔碎的玻璃塊悄悄踢出去,把碎玻璃塊穩穩接住的孟陽,這一切都完成的非常順利。
此時此刻,陸顯瞄了眼偷偷割繩子的孟陽,心裡既興奮又緊張,更多的則是擔心。
怎麼能不擔心?陳語一個轉身就能看到費力割繩子的孟陽……
“我最討厭吵鬧聲,只要聽到這個聲音我就驚慌失措。”
反綁雙手的陸顯正替孟陽擔心之際,卻見陳語面對牆壁自顧自的開口了。
沒有轉身的陳語讓陸顯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同樣被嚇得差點扔掉碎玻璃塊的孟陽眨了眨被汗水迷住的雙眼,繼續一點點割起捆綁自己雙手的粗麻繩。
這邊陸顯和孟陽在爲逃出險地緊張的行動着,那邊陳語長吁短嘆着講述起他噩夢般的童年往事。
“你們知道我小時候最盼望什麼嗎?最盼望父母不再吵架,哪怕一天都行。爲了實現這個願望,我每天都小心萬分,生怕一個不留神惹惱他們。他們太喜歡吵架了,每次吵架都動手,每次動完手就打我,打得又狠又重,絲毫不顧念親情。”
陳語說到這停下了,彷彿在思考什麼又似乎在回憶什麼,一分鐘後,他接着剛纔的話講了起來。
“我常常懷疑自己不是他們的孩子,可殘酷的事實並沒有因爲我的懷疑而改變。我只能怪自己命苦,託生到一個極度不和睦的家庭,又成爲父母的泄憤工具。更可氣的是,他們每次打我都要我面對牆壁站着,不許回頭不許吭聲,每一次我都乖乖的按照他們說的去做,我天真的以爲只要自己聽話爸媽就不會吵架也不會打我了……”
話到此處,陳語哽咽的無法再說下去,他不住的小聲抽泣。突然,他一聲大吼哭了起來。
震天的哀嚎嚇得陸顯和孟陽俱是一驚,孟陽手中的碎玻璃塊也因爲他雙手的顫抖而滑落在地,發出“噹啷”的脆響。
幸好陳語的哭聲很大,所有的聲響都被他的嚎哭掩蓋了。
看到陳語並未轉過身,陸顯和孟陽同時鬆了一口氣,彼此默默地點點頭。穩了穩慌亂的心神,孟陽悄悄撿起掉在地上的碎玻璃片。
他手腕上的麻繩再差一點就割開了,被繩子捆綁的雙手已經有所鬆動,雙手有了活動的餘地,割繩子的動作也越來越快。
陳語還在掩面痛哭,他的身體因爲過度傷心所以不受控制的顫抖着。望着陳語不停搖晃的背影,陸顯終於明白了他爲什麼要將楊冬晨封屍牆中。
他痛恨牆壁,因爲它見證了他不堪回首的童年;他需要牆壁,因爲它是隱藏秘密的最佳選擇,它更可以聽到亡靈日日夜夜孤獨又哀怨的訴說……
“嘶!”
就在這時,另一個痛苦的聲音傳入陸顯耳中。聽到聲音他慌忙低頭,一看之下大喜過望。
孟陽手上的繩子已經割開了,此刻正費勁的解腳上的繩子。
因爲雙手捆的時間過長,加上麻繩本就粗糙,他的雙手早就磨得血肉模糊。十指連心,他稍微使勁就疼得渾身冒汗。
即便再疼也只能忍着,畢竟生命更重要。好在,他們就要成功了。
越接近成功也最危險,對於這一點,陸顯心如明鏡,絕不能功虧一簣。
他必須讓陳語將回憶進行下去,最起碼得等他解開腳上的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