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對襟小襖,水紅色羅裙,頭上兩個小髻上彆着兩隻花蝴蝶...怎麼看現在的我都像一個大阿福,估計別人瞅着我就是在看過年時高掛的紅燈籠。話說今天下午有人來通知晚上家中宴請客人,於是瑞王府的世子,郡主們都集中在大廳中,聆聽瑞王爺也就是我爹今晚的安排。
“呵呵,丫頭們。今晚都好好表現着啊,這可能關係到你們未來的幸福啊。”瑞王爺捋了捋原本就很少的鬍鬚。瑞王爺,我現在的爹,當今皇上的四皇弟。
“老爺,就知道你最好了,我們芷蘅和她妹妹們肯定會好好表現的。”一個嬌小的身影撲到我爹身上,丹鳳眼,嬌媚聲音,身上有着一股江南女子獨具的嬌柔,我的二孃杜氏,我爹一直最寵的一位夫人,在我娘死後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歸她管。
“爹爹,我和各位妹妹肯定會好好表現的。”說話的是芷蘅,瑞王府的大郡主,雖然剛及笄,但已出落的亭亭玉立,模樣盡得二孃的真傳,據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深得太后的歡心。
“還不是二姐姐給我們提供這個機會,二姐姐,您太會抓時機了。”三房文氏柔柔的來了一句,不着聲色地黏在了我爹的另一邊。
“就是就是,要不是您跟老爺提了一句,我們哪能有這個機會啊。”附和的是四方呂氏,他懷中抱着瑞王府唯一的世子,剛滿月的雲冀。
“可惜今天他們不能來全,真不知相貌到底如何英俊,能把京城的小姑娘全部迷倒。”我的五姨娘藍綺絲,前幾月才納入府中的胡人女子。
我爹不着邊際的看了她一眼,眼中略有不悅。但她是他現在最寵愛的妾,且瑞王爺素知胡人女子不拘小節,也就沒有計較。
“其實我也是早聞京城三公子的名字,昨兒突然想起,想早爲咱們的姑娘早作打算,讓他們先互相認識一下。”杜氏用手帕輕掩着嘴笑着“早就聽聞京城三公子雖然年齡尚小但相貌如何好,昨兒在街上碰見後,我倒覺得京城姑娘們的福氣都不如我們姐四個好,他們那相貌怎麼也趕不上咱們老爺的好。”
瑞王爺讚賞的看杜氏一眼。這時管家王元通報說人已經來了,我爹就率領這他的一幫嬌妻千金們浩浩蕩蕩移往花廳。
到現在我才明白今晚到底是怎麼一個架勢,說到底就兩字:相親。想想就恐怖,芷蘅剛過十五,其他五位郡主年齡也都差不多,而我一個十二歲的小孩也被拉出來湊數。
正想着已經來到了花廳,八月桂花正飄香,花廳一半露天,一半封閉。空氣中透着絲絲香甜。兩個少年迎着月光而站。京城三公子之二,蔣飛玉,墨陽。
進入花廳,身邊的芷蘅突然對我說了一句:“妹妹,今晚可不要再給我們丟臉啊”再?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芷蘅已經入席。
在我還沒坐熱凳子時,只聽“轟”的一聲,伴隨着各位夫人的嬌呼聲,我摔倒了地上,準確的說是我坐在了一地木屑上。
“啊?芷敏妹妹,沒事吧?”旁邊的芷蘅問道“都是我這個做姐姐的忽略了,忘了妹妹你要坐特製的板凳了。”芷蘅好不溫柔的笑了,爲什麼我總覺得她的笑裡有些做作與故意的成分。哼,做作。也不拉我一把。
“這也不能怪芷蘅姐姐,芷敏每次都這樣,不考慮自身的情況,呵呵。”我的二姐芷陽郡主嬌笑着說道。
“就是啊。”“呵呵”緊隨芷陽其後的是我所謂的各位姐姐的附和聲和嘲笑聲。
看到爹和各位姨娘放任她們的態度,我終於瞭解到以前的芷敏在這個家中扮演了一個什麼樣角色?客人面前用來逗人笑的小丑,人後只是掛着郡主名字的郡主,一個無娘沒爹疼的可憐的孩子,可惡,你們也太欺負人了。
“哈哈哈,她,她,太搞笑了,瑞王爺。您真是讓本世子開了眼界,竟然有這樣的郡主,哈哈。”從餐桌的另一角爆發出了一陣笑聲,笑聲的主人劍眉星目,眼睛已經笑成彎月。蔣飛玉,蔣王府的二世子,本是俊朗的面目此刻在我看來分外醜陋。
“呵呵,讓世子見笑了。我的小女兒一貫如此。”瑞王爺習慣性的捋了捋鬍子。絲毫不顧及還坐在地上的我的感受,可惡,你們爲什麼要這樣?難道不是一家人麼?心中對以前的芷敏有了一些疼惜與憐憫。芷敏,不管你現在在哪兒。以後一定不會讓這具身體再受別人的嘲笑。此時此刻起,我對我以後在這兒的人生開始有了計量。
一隻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對於現在的我而言,這幫助彌足珍貴。擡起窘迫的頭,映入眼中的是一張溫柔的笑臉,眼睛帶着暖暖的笑,這笑容掃除了夏日的燥熱,掃除了我的窘迫,這笑容笑得恰到好處,既不過多也不過少。溫潤如玉,在我有限的詞彙量中只能找到這個詞來形容眼前的這個男孩。
“呵呵。墨陽,你怎麼總是對人如此溫柔?小心小郡主傾心於你。”蔣飛玉拍着他的肩幫說道。
“飛玉,不得放肆。”他用僅僅我們三個能聽到聲音斥責蔣飛玉,言罷拉起坐在地上的我,對我爹說“每個人都會出錯,小侄相信只是這把椅子的做工不好罷了。”
“賢侄說得有理,芷敏,以後小心點兒。”瑞王爺終於客套性的提了句關心我的話。
“謝謝爹爹與世子關心。”我規規矩矩的行了個萬福,墨陽世子我真心謝謝你,瑞王爺爹,各位姨娘和姐姐們,再加上蔣飛玉,一會兒我可真要好好謝謝你們了。
晚宴繼續着,我的各位姐姐們繼續不斷向墨,蔣二人表示好感,我爹和衆位姨娘含笑看着。
丫鬟上了一道新菜“羅定蝦球”。衆人舉筷躍躍欲試,唯有我和墨陽按筷不動。
“芷敏郡主,不喜歡蝦?”
“也算是吧,世子哥哥,也不喜歡嗎?”我故作天真地說,其實我透過綠萼的消息我已知道墨陽對蝦過敏,至於我不吃的理由嘛.....
“我....”
“啊....好辣好辣!“只見旁邊的蔣飛玉,滿臉通紅,急於喝水,前面的無茶杯,礙於面子又不願大口大口的喝酒,只能嘴裡不停的說着辣辣,不停的扇風,樣子活像一隻煮熟的大蝦。
“咳咳,今天的羅定蝦球怎麼會這麼辣,趙元,扣除張福的今天工錢,”跟在蔣飛玉之後不停咳的是瑞王爺,不過鑑於吃的不多,咳得也不是很厲害。綠萼的消息果然沒錯,果然是蔣飛玉最喜歡的一道菜。
我偷偷觀察了一桌的人,蔣飛玉與我爹自然不用說。杜氏用手帕捂住口,想要大聲咳又怕破壞自己的形象,只能間斷性的小聲咳,桌上其他各位也好不到哪去,不停喝水的有,努力憋成紅蝦子的也有。過了許久衆人都不在再咳嗽,只剩蔣飛玉一個人在不停的咳。見狀,我看似乖巧的端了杯茶走過去。“世子哥哥,您沒事吧?喝口茶吧。”一邊說一邊故作嬌羞狀把茶遞給了蔣飛玉。其他人把我的這種行爲理解爲了一個花癡的正常行爲,此後沒過幾天,京城盛傳瑞王府的七郡主在晚宴上公開向蔣飛玉公子示愛,蔣公子在接過茶之後被郡主大膽的告白和肥碩的身軀嚇到,茶從嘴中噴出,儀態盡失。由此京城的飛玉粉絲們對我表示了強烈的鄙視與厭惡,一次出門,一個姑娘指着我氣得直打哆嗦,最終因氣憤過度暈了過去。
而當晚的實際情況是這樣的,在蔣飛玉接過我遞的茶並且在心裡嘲笑我的花癡行爲時,我湊近了他的耳朵,小聲說道:“哈哈,世子哥哥,你現在的樣子太搞笑了,你真是讓本郡主長見識了,還有,”看着蔣飛玉公子瞪大的眼睛和口中還未嚥下的茶水我一字一字地說道:“茶.中.有.瀉.藥.”
蔣飛玉公子終於控制不住在衆位姨娘和姐姐們的倒吸氣中把茶水噴了出來,之後我又輕輕的加了一句:"騙你的"。京城三公子之一,公子蔣飛玉,在噴茶之後,再次失態,聞言驚嚇過度倒在墨陽世子身上。之後有好事者聽說蔣飛玉倒在墨陽身上這一段時唏噓不已,大肆傳播,蔣飛玉有斷袖之癖。消息一經傳出,不知上傷多少懷春少女的心。最倒黴還要數蔣飛玉,因爲消息傳出之後不斷有采花大盜造訪鎮南王府表示不計較他與墨陽世子的過往與他共度未來。這些都是後話,而這個消息則是在我確信我向蔣飛玉示愛這條消息是由蔣飛玉本人傳出之後,派綠萼到京城中散播的。哼,蔣飛玉,唯女子與小人不好養也,誰讓你偏偏來惹我。
至於我那天晚上究竟幹了什麼,其實也不過是讓紅玉分散廚師張福張主廚的注意力,據說紅玉長得極像張福的初戀情人,張主廚每次看到紅玉都會愣神,與此同時讓綠萼在羅定蝦球這道蔣飛玉最喜歡的菜中放了雙倍的辣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