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大廈的大會議室,很奢華的會議室。
然而盛宣懷卻並沒有來,金廷蓀和蜂女王對面只有一個人,一個美麗的女人,維絲。金廷蓀問:“盛總什麼時候來?”
維絲回答:“盛總不會來見你們的。”
金廷蓀問:“爲什麼啊?咱們不是說好的結盟的嗎?”
維絲笑了,說:“結盟?你一窮屌絲,我們盛京八旗憑什麼和你結盟?你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德行。”
蜂女王大笑。金廷蓀也大笑。
蜂女王問:“你笑什麼?”
金廷蓀問:“你先笑的,你笑什麼我就笑什麼。”
蜂女王說:“我笑你被維絲罵,你也笑你自己被罵?”
金廷蓀說:“是啊,我也笑我被罵啊,怎麼了不行嗎?”
蜂女王問:“你就一點也不生氣嗎?人家罵你,你還有臉笑?”
金廷蓀反問:“你覺得世界上最強的人是什麼樣的?”
蜂女王說:“世界上最強大的人我覺得是劉邦、李世民、武則天、朱元璋、努爾哈赤、多爾袞這樣的人。”
金廷蓀說:“不錯,你說的這些人都是中國歷史上最強的人,可你知道他們哪裡最強嗎?”
蜂女王問:“哪裡?”
金廷蓀說:“他們的心裡最強大。”
蜂女王問:“什麼叫心裡最強大?”
金廷蓀說:“就是他們強大的內心,能夠不受外界干擾的去理性的完成自己的理想。”
蜂女王說:“有道理,然而這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金廷蓀說:“當然有關係了,剛纔維絲尖酸刻薄的罵我,這就是外界的干擾,而我卻依舊笑臉面對,這就是我內心的強大,懂了嗎?”
蜂女王笑了,說:“沒見過想你這麼褒獎自己的,還磨磨唧唧說了這麼多廢話。”
維絲說:“行了,你們倆別在那嘰嘰歪歪了,趕緊回去吧!”
金廷蓀說:“我不回去。”
維絲問:“你難道要住在這?”
金廷蓀說:“你盛總不出來見我和我們結盟,我就不走了,打地鋪坐等。”
維絲笑了,說:“你這種頑強的性格真讓人操心,好吧,我且問你,你說結盟,你能代表臭鼬工廠和我們盛京軍工簽署合同嗎?”
金廷蓀說:“可以啊,我可以籤合同啊。”
維絲說:“注意,你不是臭鼬工廠的法人代表,你連股東都不是,你甚至和臭鼬工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就是一個黃老闆指派的打工仔,你籤的合同是沒有法律效力的,你在這麼鬧下去,我要叫保安轟你走了啊。”
金廷蓀說:“好吧,你說的有道理,那你覺得我們怎樣才能結盟?”
維絲說:“很簡單,讓你們老大黃金榮親自來,他是臭鼬兵工廠的最大股東,實際控制人,他只要在合同上簽字認可了,那麼咱們就可以形成法律上的合作者,結盟了。”
金廷蓀嘆了一口氣,說:“真麻煩,好吧,我們回去請示一下黃老闆。”
維絲起身說:“恕不遠送,再見。”
最厲害的逐客令就是把客人孤零零的晾在房間裡,維絲走了,偌大的會議室就剩下了金廷蓀和蜂女王大眼對小眼,蜂女王看着一臉懵鼻的金廷蓀大笑,說:“你很像一個名人。”
金廷蓀問:“誰?”
蜂女王說:“美國總統川普先生。”
金廷蓀大笑,說:“爲什麼說我像他?你怎麼不說他像我?”
蜂女王說:“只能是你像他,而不是他像你,因爲他有很多方面比你強。”
金廷蓀問:“他哪裡比我強?”
蜂女王說:“比如他是美國老大,你是一個小老百姓,再比如他有三十億美元的資產,你是一個矮醜窮,還比如他對子女的教育很成功,而你連孩子還都沒有,一個屌絲。”
金廷蓀問:“他對子女的教育怎麼成功了?你說說我聽聽。”
蜂女王說:“你聽好了啊。”
金廷蓀說:“好的,我洗耳恭聽。”
蜂女王說:“川普嚴禁子女吸菸、喝酒、嗑藥,重點是還要孩子打工掙零花錢,他只提供生活費和教育費,連電話賬單都要孩子自己付。伊萬卡6歲就開始學炒股,學會自己理財,上高中時就打零工當模特。”
金廷蓀讚歎:“服了,我拜服,五體投地。”
蜂女王大笑,說:“你這個病人,走吧,回去見黃老闆吧。”
黃居客廳。
黃金榮在遠眺樓外不遠處的盛京大廈,那裡的頂層正在施工修復,看樣子已經快要修繕完成了,他讚歎:“山外青山樓外樓,想不到我黃金榮縱橫大上海幾十年,到了這把年紀還要倒貼三千萬元給八旗兵修老宅,唉。”
蜂女王說:“清廷八旗不過是靠着盛宣懷的謀略囂張一時,等盛宣懷不在了,咱們一口氣把他們逐出大上海,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黃金榮沒有接蜂女王的話,而是回頭用深邃的目光盯着金廷蓀,問:“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金廷蓀說:“盛宣懷沒有見我們。”
黃金榮問:“爲什麼?”
金廷蓀說:“他想直接見您,和您直接談。”
黃金榮沉默了。
張俊俊說:“您不能去,這極有可能是一個陷阱,您去了可能會被扣留。”
蜂女王說:“我也是這麼想的。”
黃金榮回過頭問金廷蓀:“你覺得我該不該去?”
金廷蓀說:“我覺得你該去。”
黃金榮問:“萬一盛宣懷囚禁我怎麼辦?”
金廷蓀說:“這個好解決。”
黃金榮問:“怎麼解決?”
金廷蓀說:“您可以邀請盛宣懷來黃金中心面談。”
黃金榮說:“盛宣懷是不會來的。”
張嘯林說:“我看他未必不來。”
黃金榮問:“未必不來?就是他會來我這裡?”
張嘯林說:“是的。”
黃金榮問:“爲什麼?”
張嘯林說:“原因有兩個,第一個結盟我們黃門是盛宣懷提出來的,他提出來,我們邀請他來,這也算禮尚往來,於情於理都說得通。”
黃金榮點頭。
張嘯林接着說:“第二個原因是他敢來。”
黃金榮問:“我都不敢去他的盛京大廈,他怎麼敢來我這裡呢?他就不怕我對他下手?”
金廷蓀說:“因爲你不敢對他下手。”
黃金榮大笑,說:“是的,我的確不敢。”
張嘯林也大笑,說:“因爲您的豔陽天還在盛京大廈,一旦盛宣懷被我們扣留,豔陽天就是一個王牌。”
黃金榮說:“你們分析的很好,可以,就這麼辦吧,馬上邀請盛宣懷來我黃金中心共商大事。”
盛京大廈,總經理辦公室。
盛宣懷看着桌子上的邀請函,笑了,他說:“我就知道黃金榮會用這一手。”
維絲問:“您準備去?”
盛宣懷說:“我當然要去,你和我一起去。”
維絲問:“您就不怕黃老闆對咱們下黑手?”
盛宣懷說:“他不敢,因爲豔陽天還在咱們手裡。”
維絲說:“你認爲黃金榮會把豔陽天當回事?”
盛宣懷說:“即便他不把豔陽天當回事,想對我下手,我也不怕。”
維絲問:“爲什麼不怕,那是他們的地盤,誰知道他們在那裡埋伏了多少人,我雖然能打,可萬一他們要是有槍呢?我真有點害怕。”
盛宣懷說:“不用怕,我們和西湖麟德殿有合約,還有上千萬元的款子沒付呢,我相信趙構看在錢的份上也會讓蜂女王保我二人安全的。”
維絲說:“蜂女王?那個女人一直搖擺不定,我真不能確定關鍵時刻她會不會站在我們這一邊。”
盛宣懷說:“蜂女王只不過是麟德殿的一支人馬,麟德殿在黃門還有另一支人馬呢。”
維絲問:“您說的另一支人馬指的是誰?”
盛宣懷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夜色很迷人,大戰前的夜色尤其迷人。
胡兵正摟着豔陽天在看電視,沒有人相信豔陽天竟然過的如此瀟灑,豔陽天聞着胡兵的髮香問:“你真的不在乎我和杜勇的事?”
胡兵說:“杜勇不是已經死了嗎?你提他幹什麼?”
豔陽天說:“可是杜勇是死在我的肚皮上啊,你就一點也不介意嗎?”
胡兵笑了,說:“如果每一個女孩子都像杜勇那麼玩命,估計死在我被窩裡的女孩子都能成立一支野戰軍了。”
豔陽天大笑,說:“不吹牛能死嗎?”
胡兵說:“吹牛和死不死與我無關,重要的是你笑了,你只要能在我面前笑口常開,我覺得這就足夠了。”
豔陽天說:“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樣。”
胡兵問:“哪裡不一樣?”
豔陽天說:“你好像不太在意女孩子的貞潔。”
胡兵大笑,說:“要是那麼在意,我就沒法活了。”
豔陽天問:“爲啥沒法活了?”
胡兵說:“這就像你如果是一個皇帝的妃子,你會在意皇帝有多少女人嗎?”
豔陽天說:“都說皇帝后宮佳麗三千人,要是在意皇帝哪天哪晚陪哪個妃子,我豈不是要愁死了?”
胡兵說:“是啊,現在的女孩子哪有什麼貞潔的啊,初中就談情說愛了,到了成年都是情場老手了,我可沒那個閒工夫操這些沒用的心。”
豔陽天說:“說的也是,過好現在纔是第一位的。”
胡兵說:“你看我們現在多幸福,你抱着我,我抱着你,四目相對打個波,吃個水果,看個電視,聽個韓國舞曲,多麼美妙的夜晚呀。”
豔陽天說:“真希望永遠待在盛京大廈,和你永遠這樣廝守。”
胡兵說:“只怕你的黃金榮不會願意的,他會想盡辦法把你搶回去的。”
豔陽天說:“我又不是一個玩物,他就算把我搶回去,我們還是可以幽會啊,比如我們可以去上海中心,那裡可以俯瞰外灘。”
胡兵說:“感覺我們倆就像一對神仙情侶,對什麼事情都不關心,就知道吃喝玩樂。”
豔陽天大笑,說:“是呢,你看黃金榮那幾個屬下,張俊俊啦、蜂女王啦、張嘯林啦,你看看他們每天神經兮兮的,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胡兵說:“是啊,我的那個盛宣懷也是每天神經兮兮的,忙來忙去的,你不讓他忙吧,他還要自殺,這些個病人,現在好了讓他們忙着爭鬥去吧,早晚像杜勇忙到去見閻王,就老實了。”
豔陽天大笑,說:“你總是這麼幽默,在我看來這人啊,就分爲兩種。”
胡兵問:“哪兩種?”
豔陽天說:“第一種就是大忙人,比如盛宣懷、黃金榮、蜂女王、張嘯林、張俊俊他們,另一種就是大閒人,比如你和我,哈哈哈。”
胡兵說:“在我看來這人啊,也分爲兩種。”
豔陽天說:“這還用你說?我都分完了。”
胡兵說:“我的和你的不一樣。”
豔陽天問:“哪裡不一樣?”
胡兵說:“我的兩種人第一種是男人,比如我。第二種是女人,比如你。而這兩種人每天忙來忙去其實都是爲了牀上那點事。”
豔陽天壞壞地問:“牀上哪點事?”
胡兵將豔陽天抱到牀上,說:“來吧,時間不早了,我們這兩種人辦事吧!”
豔陽天笑吟吟地說:“來吧!”
黃金中心的大會議室。
盛宣懷和維絲已經坐定,對面的黃金榮、張嘯林、蜂女王還有金廷蓀也都入座了。
開場白很簡單,黃金榮說:“我聽說清廷八旗很有勢力,產業遍佈全球,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大財團,我黃金榮人單勢微很想和貴方皆爲商業夥伴,攜手共闖大上海。”
盛宣懷笑了,說:“誰不知道您黃老闆是威震大上海的上海皇帝啊,您就別謙虛了,要說在大上海和您結盟,那是我們清廷八旗攀了高枝。”
黃金榮說:“過獎了,大上海這塊肥肉一直都是李鴻章將軍的華東軍區在守護,我想我們應該攜手爲李將軍提供最好的武器。”
盛宣懷說:“我同意,我們盛京軍工廠有很高的技術,但是產能有限,所以我希望咱們合作之後,我方提供技術和硬件供應,貴方提供藍領人員。”
黃金榮說:“不錯,真是一個好主意,我黃門徒子徒孫十幾萬人,遍佈大上海,組建幾個像富士通那樣的大工廠一點問題都沒有,主要是缺關鍵技術,比如矢量噴管技術。”
盛宣懷說:“我們清廷八旗在歐美都有產業,所以能夠輕易在歐美武器黑市上買到最先進、最尖端的武器技術,所以只要我們兩家精誠合作,不僅能壟斷大上海的軍火交易,甚至可以走向全國,遠銷世界,我希望我們能創立一家像美國波音、歐洲空客、美國洛馬那樣的超級大公司。”
黃金榮鼓掌,讚歎:“說的真好,一看盛總就是辦大事的人,我有一個新想法、或者說一個請求吧。”
盛宣懷說:“說請求就見外了,您說吧”
黃金榮說:“從我第一次見到盛總,我就覺得咱倆特別投緣,彷彿前世的親兄弟一般,我想和您結拜爲盟兄弟,您看怎麼樣?”
盛宣懷大喜,說:“真是一個絕好的主意,我雙手贊成。”
黃金榮問:“您看現在我們可以舉行結拜儀式嗎?”
盛宣懷說:“當然可以呀,我今天來黃金中心就是要敞開心扉結交黃老闆的。”
黃金榮說:“太好了,張嘯林去西花廳擺香堂。”
中國人喜歡結拜,比如男人和男人叫拜把子,女人和女人叫拜金蘭,男人和女人叫拜天地,這是中國的傳統文化,也是中國特有的俠士風情。
兩位二十一世的大企業家,一身西裝革履,站在香堂前焚香結拜盟兄弟,也算是難得一見的景色了,盛宣懷手裡拿着三炷香在關老爺的面前拜了三拜,口中唸唸有詞,說:“古有劉關張桃園三結義,今天我盛宣懷尊黃老闆爲結拜大哥,從此以後我二人不分彼此,歃血爲盟。”
黃金榮手裡也拿着三炷香在關雲長面前拜了三拜,口中唸唸有詞說:“古有劉關張桃園三結義,今天我黃金榮和盛宣懷結義金蘭,永結同心,歃血爲盟。”
結拜之後,二人四目相對,大眼對小眼,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
廁所裡兩個蹲位兩個黃門員工在拉屎閒聊,甲說:“我剛纔看到黃老闆和盛總結拜盟兄弟了。”
乙問:“怎麼結拜的?”
甲說:“就是焚香禱告唄?”
乙問:“之後呢?”
甲說“之後就是僅僅地擁抱唄?”
乙問:“兩個大老爺們緊緊地擁抱?”
甲說:“是啊。”
乙說:“你看錯了吧?”
甲說:“我沒看錯啊,真的在擁抱。”
乙說:“毛線擁抱,我看是在搞基吧!哈哈哈!”
甲說:“你滾!”
這時張嘯林進到廁所裡,聽二人閒聊,吼道:“趕緊去準備宴會,再嚼舌根子都開除。”
宴會在和平和歡快的氣氛中展開。
臺上蜂女王正在跳舞,非常美豔的舞姿。盛宣懷看的癡了,問:“這是什麼舞?這麼好看。”
黃金榮說:“這是折腰舞,是東周列國時代的的一種舞蹈,這是蜂女王根據漢初古墓壁畫上的圖示覆原的,加進了一些現代的元素。”
盛宣懷讚歎:“真了不起,蜂女王不僅人長的美如天仙,智慧更是超羣啊,恭喜大哥能有這樣色意雙絕的頂級員工啊!”
蜂女王看盛宣懷在誇獎她,於是跳的更賣力了。
黃金榮說:“我的蜂女王再優秀也不如老弟的維絲優秀啊,我的張嘯林還有金廷蓀可是對維絲讚賞有加啊!”
一旁的維絲喝了很多紅酒,酒不醉人,人自醉!
此刻的維絲已經醉態百出的喪失了判斷力了,她竟然恢復了孩子氣,開始嫉妒蜂女王被盛宣懷誇讚色意雙絕了。
維絲抖擻精神,挺着碩大的胸部,嗲聲嗲氣地說:“我也會跳舞,而且我還會徒手格鬥呢。”說着這傻娘們兒竟然上臺去和蜂女王鬥舞去了,盛宣懷看着維絲扭着身子就去跳舞了,不禁心裡暗罵:“你這個蠢貨,給你點陽光就燦爛,不分場合就犯病!”
黃金榮看着維絲如此醉態畢露的去和蜂女王玩耍去了,不禁心裡暗自得意,他起身隨手從桌子上拿過一杯紅酒,遞到盛宣懷面前,恭敬地說:“來,老弟,這杯酒是哥哥我敬你的,祝賀清廷八旗再續輝煌。”
盛宣懷已經喝了不少酒了,但之前喝的酒都是維絲先品嚐之後遞給他的,現在維絲去跳舞了,他看着黃金榮敬過來的這杯紅裡泛着血色的酒,不禁心裡犯起了嘀咕,他有點不敢喝了。
黃金榮見盛宣懷有些猶豫,於是把這杯酒推到了盛宣懷的面前,盛宣懷心想:這可如何是好?喝吧,真心怕有毒,不喝吧,怕傷了和氣,人最怕的就是這種左右爲難的事情。
盛宣懷畢竟是清廷八旗幾十年培養起來的精英,見過很大世面,這點小事根本難不倒他,他故作鎮定地起身微微一笑,接過黃金榮手裡的高腳杯,裡面的血色紅酒在淡淡的震盪,隨後盛宣懷從桌子上又拿起了一個空杯子,將這杯紅酒的一半倒進了空杯子,將這半杯酒敬回給黃金榮說:“感謝大哥的祝願,不過我盛宣懷不是一個獨享美好祝願的人,我願和大哥您共同延續這份輝煌。”
黃金榮千算萬算沒算到盛宣懷會來這麼一手,酒已經遞到了他的眼前,喝還是不喝,就在這一剎那的決斷,然而黃金榮卻不敢接這半杯酒了。
盛宣懷假裝醉態,其實看的很真切: 黃金榮的臉色已經大變了,他不敢接這杯酒,這酒肯定有問題,但是盛宣懷不敢戳破這層窗戶紙,他只能裝作醉態,因爲這是黃金中心的宴會廳,這裡是黃金榮的地盤,一旦戳破,爭鬥起來,黃金榮人多勢衆,搞不好會被亂棍打死的。
黃金榮臉色慘白的看着這半杯酒,卻不敢接,盛宣懷卻擎着這半杯酒一動不動,彷彿一個石像一般固執的挺立着,雙方的老大就這樣僵持着,四周的人都看到出了狀況,但沒有人知道該怎麼做,也沒有人敢去做點什麼,維絲也已經清醒了,她目光掃視着周圍的每一個人,她已經做好了拼死一搏的準備。
時間彷彿在這一秒陷入了停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每一個人都知道一場大戰即將要爆發,沒有人知道黃金榮在這間宴會廳裡埋伏了多少人多少殺手。更沒有人知道盛宣懷在外面安排了怎麼樣的暴力團,大家都不敢想象雙方火拼後的樣子,也許這裡將成爲戰場,也許這幢黃金榮用重金打造的黃金大廈會被戰火燒燬,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麼,未來就是這樣具有不確定性。
黃金榮看到了盛宣懷眼神裡的殺意,他不想和眼前的老弟爆發衝突,他只能去接這半杯酒,但他知道喝下這半杯酒意味着什麼,所以他的手是在矛盾中慢慢的去接這半杯酒,就在他指尖碰到這半杯酒的時候,就在這最關鍵的時候,忽然一個人走到了兩位大佬的跟前,黃金榮轉頭看,原來是金廷蓀。
金廷蓀伸手接過黃金榮手裡的半杯酒,又接過盛宣懷手裡的半杯酒,兩杯合作一杯,說:“我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物,一輩子孤苦伶仃,我唯一的理想就是像二位大佬一樣擁有輝煌的人生,所以,這杯酒我來喝,這種輝煌我來延續。”說完仰頭將這杯酒一飲而盡。
黃金榮愣了,他傻了,他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盛宣懷卻笑了,這是發自內心的笑,他拍着金廷蓀的肩膀說:“不錯,小夥子,有氣魄,黃大哥的員工真是一個比一個出色,我喜歡。”
金廷蓀大笑之後,轉身離開了宴會廳,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黃金榮給張嘯林使了個眼色,張嘯林會意,急忙追了出去。
盛宣懷故作醉態的倒在座位上,半閉眼睛似乎睡着了一樣,但他已經把金廷蓀喝完酒跑出去,黃金榮給張嘯林使眼色,張嘯林追出去看的一清二楚了,但他只能裝作大醉,因爲他擔心一旦黃金榮看到自己清醒,就會故技重施再來這樣一杯酒,現在盛宣懷只希望秘書維絲趕緊跑過來,扶着他趕快離開黃金榮,離開這個宴會廳,離開黃金中心,在這裡多待一分鐘,就多一分鐘的危險,沒有人喜歡在一個是非之地多待一秒鐘。
維絲終於領會了盛宣懷的意思,她站在盛宣懷的身邊,對黃金榮說:“黃老闆,我們盛總不勝酒力,我想我們該告辭了。”
黃金榮知道此刻盛宣懷已經有了戒備,不好再強留,只好說:“那我送你們出去吧。”
盛宣懷的豪車就停在盛京大廈的門外,幾十個黑衣黑褲的保鏢就站在豪車旁邊待命,他們將盛宣懷扶進了豪車裡,就揮手告別了黃金榮,向着不遠處的盛京大廈駛去。
黃金榮回頭就問:“金廷蓀在哪?去哪了?”
沒有人知道金廷蓀此刻在哪,所有沒有人回答。
黃金榮怒吼着:“趕緊都去給我找金廷蓀,誰第一個找到他,賞金十萬元。”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瘋了一般往樓上跑,瘋了一般在尋找金廷蓀。
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五分鐘過去了。此刻的黃金榮就像熱鍋上的螞蟻,簡直度分如年,依然沒有金廷蓀的任何下落。
沒有人知道過了多久,終於一個電話打到了黃金榮的手機上,是張嘯林,電話裡張嘯林說:“金廷蓀在剛纔宴會的衛生間裡。”
黃金榮瘋了一般跑到那個衛生間,只見金廷蓀已經趴在坐便器上不省人事了,坐便器裡全是血水,金廷蓀嘔吐出來的血水,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知道,是金廷蓀喝的那杯酒,那是一杯劇毒的紅酒。
黃金榮癱坐在地上抱起金廷蓀放聲大哭,哭的驚天地,涕鬼神,就像一個父親在痛哭一個兒子的離去一樣慘烈,在場的人都哭了,連一向鐵石心腸的蜂女王都哭了,金廷蓀的血水染紅了黃金榮的胸口,染紅了他的臉頰,染紅了他的眼淚。
忽然黃金榮感覺到了什麼,他似乎感覺到了金廷蓀的鼻息。
“他還有氣,他還有氣”黃金榮叫嚷着,掏出手機撥打了120急救電話。
衆人拾柴火焰高,衆人七手八腳用最快的速度將金廷蓀擡下了樓,擡上了救護車,救護車呼嘯着駛向了人民醫院,沒有人知道在那裡等待金廷蓀的是死神還是重生,沒有一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