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店，蘇恆直奔不遠處的玉皇廟。
此刻，頭頂繁星點綴。
在很多地方，因爲空氣污染的緣故，已經看不到頭頂的星星，不過今晚的泰山之巔，仍舊可以看到漫天的星河。
只是月亮，卻是殘月。
甚至周圍隱隱染上一層紅色，不知道是不是有着某種特別的寓意。
當蘇恆來到玉皇廟前，門口已經站着一個高大的身影，正背對着他。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唐凌霄轉身，面無表情的看着蘇恆。
“職責所在，良心所向，不得不來。”蘇恆淡淡的說道。
“好一個職責，好一個良心，可你是否知道，就算你阻止了我，那些人也不會對你感激，甚至會仇視你。”
唐凌霄似乎仍舊想要勸蘇恆放手。
“我只要做到問心無愧就足夠了，至於旁人，是怨是恨，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蘇恆搖搖頭，他決定阻止唐凌霄的時候，就沒有打算收穫什麼感激。
正如他所說的，不得不來。
“我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
唐凌霄定定的看着蘇恆，見其面色坦然，目光澄淨，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對於蘇恆這種人，他欽佩，但也敬而遠之。
如果是別的事情，就算拼着損失，他也一定會遠離對方，但這次，他無路可退。
“同時，我也很欽佩你的爲人，但，今夜仍舊請你去死。”
在唐凌霄話音落下，場中又多了四個身影。
烈巽，司徒閔，永原大師，以及錢不歡，他的手中甚至還拎着下午剛剛得到的斷刀。
四人出現後，幾乎將蘇恆圍在中間。
尤其是烈巽跟司徒閔，更是惡狠狠的盯着蘇恆，那目光恨不能立即讓蘇恆去死。
“不夠。”
蘇恆卻依舊不爲所動，甚至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
“知道我爲什麼跟你說這麼多廢話嗎？”唐凌霄突然說道。
蘇恆沒有說話，只是望向天井中的一座香爐。
此時，裡面正插着三根香，青煙縈繞，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幾乎難以察覺到的味道。
“此香名爲斷魂，一旦吸入體內，會不知不覺間麻醉你的神經，初時毫無感覺，等發覺的時候，便是大羅金仙下凡，都沒有辦法，所以蘇恆，今晚你註定在劫難逃了。”
開口解釋的並非唐凌霄，而是一旁的司徒閔，此刻他看向蘇恆的目光恨意滿滿，表情甚至有些扭曲。
“是嗎？”
聽到這個消息，蘇恆臉上依舊沒有半點驚慌，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而他的模樣，反而讓唐凌霄有些驚疑不定。
說實話，他就從未碰到過蘇恆這樣的敵人，根本就看不透深淺，身上始終籠罩着一層迷霧。
哪怕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甚至邀請了幾個不下於他的強者。
明明看似勝券在握，但心中卻始終有種淡淡的危機。
這也是他始終沒有動手的原因。
就是因爲拿捏不準，或者說，他內心中，已經有了動搖。
玉皇廟中香火不斷，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換成任何人，來此都不會注意到香爐。
即便是蘇恆也一樣。
但偏偏，他有輪迴之眸，冥冥之中可以感知到危險。
加上特殊的呼吸法，實際上，並沒有吸入多少香氣，即便是身上沾染到一些，他也相信輪迴之眸的淨化能力。
這纔是他此刻鎮定自若的原因。
實際上，今晚的形勢本就對蘇恆有些不利。
之前他以輪迴之眸窺視石頭蛋，雖然僥倖逃過一劫，但精氣神卻消耗巨大。
儘管隨後休息了一段時間，可距離巔峰狀態，仍舊相去甚遠。
甚至此刻，他的面色都顯得有些蒼白。
“故弄玄虛。”
一旁的烈巽，冷冷的說道。
在他的感應中，蘇恆的氣息明明衰弱了許多，跟中了斷魂香的症狀一模一樣，偏偏裝作一副沒事人的樣子，難道是打算學諸葛亮唱一出空城計？
可惜，他們不是司馬懿。
今天既然站在了這裡，就不可能被蘇恆嚇回去。
“蘇恆，看在同爲武林同道的份上，你走吧，之前的事情我都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不但所有的恩怨一筆勾銷，甚至就連鳳尾根，我也可以雙手奉上。”
唐凌霄卻再度勸解起來。
“凌霄，這傢伙死鴨子嘴硬，跟他廢話什麼？直接拿下他，反正泰山這麼陡峭，就算髮生點意外，也不足爲奇。”
司徒閔卻是有些不滿了，他今晚來此的目的，就是爲了殺死蘇恆，怎麼可能任由他離開呢？
更何況，今天司徒家可謂是裡子面子都丟盡了，在他看來，罪魁禍首就是蘇恆。
如果沒有蘇恆撐腰，那個大成絕對不敢如此欺辱他們司徒家。
甚至如果不是蘇恆，扶仁說不定也不會去殺司徒景天。
所以，這一切，都是因爲蘇恆造成的。
他不死，司徒閔恨意難消。
只是唐凌霄並沒有聽從他的話，依舊注視着蘇恆，似乎在等一個答案。
“把祭壇交出來，我也可以饒過你們一次。”蘇恆突然說道。
聽到蘇恆提起祭壇，唐凌霄瞳孔微微一縮。
哪怕心中已經有所預料，可當真正聽到從蘇恆嘴裡說出來，他心中最後一絲僥倖，蕩然無存。
“果然，還是蘇門主說的對，道不同，不相爲謀。”
唐凌霄輕輕搖了搖頭，顯然，他還是決定動手，徹底留下蘇恆，以絕後患。
儘管蘇恆的另一層身份有些棘手，但相比更大的麻煩，此刻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只要等明天祭祀成功，掠奪了足夠的氣運，蘇恆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算什麼。
“動手！”
話落，包括唐凌霄在內的五個人齊齊朝着蘇恆撲去，壓根就不給他半點機會。
這時，蘇恆也開啓輪迴之眸的淨化能力，將纏繞在他身上的黑氣，一掃而空。
同時，他的身子一晃，選擇了最近，也是最容易對付的司徒閔。
司徒閔見蘇恆居然選擇他，臉上多了一絲猙獰，雖然他的年紀有些大了，卻不代表他就真的畏懼，不敢拼命。
更何況，在他眼中，此刻的蘇恆只是強弩之末。
總不能自己連他一招都擋不住吧？
而只要他擋下蘇恆，其餘人便會一擁而上，便是蘇恆真有霸王之勇，也註定再無回天之力。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