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骨的出現,意味着案件發生了轉折,加上天已經是快亮了,所以蘇沫直接打電話叫來了一批人,讓他們繼續挖掘的同時,帶着我和馬磊來到了一家快餐店。
忙碌了一晚上,總是有些疲憊的,吃完早餐之後,我們三個就打算在這裡眯一會兒,誰知道剛要睡着,蘇沫的手機就響了。
“都起來吧,看來是睡不成了!”掛掉電話之後,蘇沫直接敲了敲桌子。
“又有事兒?”我實在是不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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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兒,而且是大事兒!”
“到底怎麼了?”一句話,就讓我和馬磊精神了起來。
“經過挖掘之後,那座花園下面發現了十一具屍骨,時間長短不一,因爲有兩具屍體還沒有徹底腐爛,看來這起案子很不簡單!”
“我說呢……”
馬磊打了個飽嗝,隨後說道:“案發那天我就注意到,馬向陽家的花園不正常,花草比別人家的要茂密的多,原來下面藏着屍體呢?”
“切……”
聽完馬磊的話,我朝着他翻了個白眼:“馬哥,你什麼時候也成了馬後炮了,蘇隊要是不說,你能知道這些東西?”
“誒,我說瘋子,你跟我較勁是吧,我……”
“行了,我們走!”
蘇沫打斷我們兩個之後,直接向着外面走去:“昨天發生的一切,都不要跟任何人提起,雷局那邊我會去報告的!”
“知道了!”
其實就算蘇沫不說,我們也知道自己該怎麼辦,這起案子解釋不通的地方太多了,就算說了,怕也是沒有人會相信。
別墅依舊是那座別墅,只不過此時不再是那麼孤零,四周已經是圍滿了人,除了我們的同事之外,還有附近被驚動的居民。
整座的花園,此時已經被徹底的翻了一遍,正如蘇沫說的一樣,旁邊堆着十一具的骨架,甚至有兩具屍體還沒有徹底的腐爛。
“看來是捂不住了,記住,管好自己的嘴!”
這麼大的動靜,能捂住纔是見了鬼,回來的路上蘇沫已經給雷大炮打了電話,所以這個時候她要過去將情況彙報一下。
至於我跟馬磊,則是走到了那堆屍骨的旁邊:“馬哥,從人體構造來看,我可以肯定埋在這裡的都是女人,看來這個馬向陽造的孽不小啊!”
“這樣看來,那個許憶八成已經是死了!”馬磊當然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
“過去看看!”
說着話的時候,我們已經走到了其中一具沒有腐爛的屍體前面,撿起一根樹枝挑了挑,初步推斷埋在這裡有一個月的時間了。
“你們調查的怎麼樣,這個馬向陽到底是什麼人,難道說這麼多人,都是他殺死的?”我第一次在同一案發現場,見到這麼多的屍骨。
“我也納悶兒呢,通過我們的排查,跟馬向陽有交集的只有三個女人,一個是他的糟糠之妻,在他發家之後離婚了。第二個就是許憶,最後失蹤了。至於第三個,就是他現任的妻子,因爲生了孩子,所以一直在孃家修養着,難道我們錯過了什麼?”
“等等,這是什麼?”
在馬向陽說話的時候,我的目光一直都在那具屍體上面遊動着,最終在壓着的那條手臂那兒,我發現了一處異常。
“怎麼了瘋子?”馬向陽顯然沒有發現。
“等等就知道了!”
出於職業習慣,我的褲兜裡時刻都裝着一副白手套,將手臂挪開之後,我發現在那個人的手腕上,帶着一個塑料手牌。
“劉雲!”
由於手牌是塑料的,所以沒有腐爛,剝掉上面的泥土之後,顯露出兩個字,很顯然這是個名字,而且就是這具屍體的。
“協和醫院?”
“瘋子,發現了什麼?”馬磊看我皺起了眉頭,趕忙問了一句。
“馬哥,我想你要有的忙了!”說着,我將那手牌遞給了他。
這東西我認識,是死人的手牌,由於很多人死亡之後,不會在第一時間被家屬運走,所以就會暫時安放在醫院的停屍間了,爲了避免出現錯誤,就會套上這種手牌。
“烏鴉嘴……”
馬磊接過手牌之後,直接站起身說道:“看來真是有的忙了,我就不跟你在這嘮扯了,我要先去協和醫院那邊看看情況!”
“你去吧!”
我的工作有時候的確是很辛苦,但相較於刑偵一線的同事們來說,還是輕鬆不少的,就拿馬磊來說,今天又別想睡覺了。
法醫跟刑警雖然都是爲偵破案件服務的,但工作是截然不同的,馬磊要去協和醫院走訪,至於我則要將這些屍體弄回去屍檢,這讓我有些不堪重負。
馬向陽的死,是我親自做的屍檢,做出的那份兒屍檢報告引起了雷大炮的不滿,我一直都在思量着重新做一次更加深入的檢查。
除此之外,還有的就是王羣嘴巴里面的頭髮,雖然我讓徐睿送了一部分去給省廳的劉法醫,但從程序上來說,我也是要親自勘檢一下的。
如今,又是挖掘出了十一具的屍體,我都要儘快弄明白她們死亡的原因,到底是死在醫院的,還是說是被馬向陽給殺死的。
一下子挖掘出了這麼多的屍體,雷大炮自然是要來到現場的,看到蘇沫正在向他彙報着工作,所以我也就沒有再去請示他們。
而是跟分管現場的同事打了一聲招呼,讓他們將屍體全部都搬上車拉回警局,隨後我又給徐睿打了一個電話,問問他在哪裡。
“峰哥,省廳劉法醫那邊已經是有了結果,您第二次給我的頭髮,跟第一次化驗的dna完全相同,可以確定是屬於一個人的!”
“我知道了!”
點了點頭之後,我的目光落在了那些屍體上面,這讓我頓時驚了一下,因爲在這挖掘的現場,我並沒有看到任何的頭髮,頓時就讓我警覺了起來!
“徐睿,不管你現在在幹什麼,馬上趕到局裡,我們有的忙了!”
掛斷了電話之後,看到許沫和雷大炮已經是結束了談話,所以我就直接走了過去,將我發現的異常之處做了一個表述。
“許峰,你的意思是說,頭髮是被人給弄走了?”許沫面色異常的凝重。
“是的!”
我點點頭,直接說道:“通常來說,屍體腐爛的速度跟環境溫度、死亡原因及個人體質都有關係。人體中,因回盲部容易積滯糞便,因此死後該處發生腐爛較早,產生硫化氫較多,所以屍體的腐爛一般出現於右下腹部。除此之外,腐爛和細菌也有着很大的關係,當屍體出現細菌和細菌生長的因素後,人體的腐爛的速度會大大加快,就連頭髮也會如此。”
“當然,這裡存在着一個常見的誤區,那就是頭髮不應該稱之爲腐爛,而是叫做分解,也就是被細菌所分解,究其原因,是因爲頭髮由角質和蛋白質等物質構成。”
“所以一般情況下,當人死亡一段時間之後,剩下的就只有骨頭,那是因爲骨頭成分主要是鈣質,鈣質在自然界之中通常存在於沙石之中,或許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被風化分解,但幾乎不會腐爛。”
“現場挖掘出來的屍體,大部分已經只剩下了白骨,說明埋在這裡的時間已經很長了,但是有兩具還沒有腐爛的徹底,說明死於不久之前。”
“如此一來,矛盾就凸顯了出來,既然屍體並沒有完全的腐爛,頭髮就更不會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分解掉,那麼現場爲什麼沒有頭髮?”
“你少跟我講什麼狗屁的理論,就直接說出你的結論!”雷大炮什麼時候都是這樣,從來不會問過程,要的只是結果。
“好吧!”
我嚥了一口唾沫,隨後盯着雷大炮的眼睛說道:“雷局,王羣的死想必您也是聽說了,通過dna檢測之後,我們發現他口中的頭髮和馬向陽身上的屬於同一個人,這兩個人死亡方式都是窒息,而且又都跟頭髮有關係,那麼是不是能說明,頭皮跟頭髮就是這起案件的關鍵點呢?”
“繼續說……”
“我曾經對那塊頭皮做過檢查,發現切割的非常勻稱,換句話說將那塊頭皮切下來的絕對是專業人士,很有可能是醫生!”
“這些人的手上,都是帶着手牌的,而且標明瞭姓名,更是註明了出處,所以我可以肯定馬向陽和這些屍體,以及協和醫院是有着緊密聯繫的!”
“這不是廢話嗎,刑偵的事情交給蘇沫他們來做,你只需要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就行,我想知道的是你對於這些屍體的檢驗結果!”
“深入的檢驗結果還需要回解剖室來完成,我想說的是這起案件的核心可能就是頭髮,而且很有可能這就是兇手作案的真正動機,所以偵查的方向應該……”
“夠了!”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是被雷大炮給打斷了,怒氣衝衝的說道:“我已經說過了,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就行,刑偵這塊自然有人來做,僅僅憑藉你這幾句話,難道就要我們調整偵查方向,如果錯過了最黃金的偵查時間,這個責任由誰來負?”
“可是……”
“許峰,你先去那邊等我!”
我原本還想着辯解兩句,因爲做了好幾年的法醫,我對於很多案件也做過詳細的研究,我相信我的感覺是沒有錯的。
蘇沫將我支開了以後,安撫了一下雷大炮的情緒,將其送走之後,才走到我身邊說道:“許峰,你如此篤定的跟雷局說這些,有根據嗎?”
“當然有!”我肯定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