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我也沒有說是協和醫院的人乾的啊!”
擡起頭看了一眼徐睿,看到他依舊皺着眉頭,我只能繼續解釋着:“這就是我說她們被拘禁的原因,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就算她們真的是精神病,也絕對不是在醫院造成的這種損傷!”
“那是在哪裡?”
“這個,就要問蘇隊和馬隊他們了,畢竟破案是他們的事情!”
說完,我纔想起來要去切王羣嘴巴里面的那塊肉,不過眼前的這些屍體勾起了我更大的好奇,於是只能將那個任務交給徐睿。
“你去將福爾馬林液中的皮肉組織切下來一部分,同樣送到省廳去做個化驗,看看到底是不是屬於王羣的,這些屍體我來處理!”
“好!”
徐睿轉過身之後,直接伸手就去將那東西給撈了出來,這讓我有些意外,因爲我們共事這麼長時間,他對福爾馬林液是極其反感的。
很多時候,他寧可被我罵一頓,都不會用手去撈取這些東西,而且根據我們的屍檢流程,這些東西也不能直接用手去碰的。
“我想看看,這些頭髮是不是真的長進去了!”說着,徐睿還用手拽了拽頭髮,跟我最初從王羣嘴裡取出來的時候一樣,頭髮根本扯不動。
“以後注意點兒,不要亂來,這東西可是有腐蝕性的,萬一有什麼不妥,你就後悔去吧!”好奇害死貓,年輕人太過沖動,並不是一件好事兒。
“真他孃的噁心!”
徐睿切下一部分皮肉組織之後,直接順手就將剩餘的東西給丟進了垃圾桶,我原本是想着阻止他的,但是後來想想,這東西留着也沒有什麼用,就沒有去說什麼。
“峰哥,這東西也找人送過去吧,我留下幫你處理這些屍體!”
“行!”
解剖室之前出現的手印、腳印,曾經讓我感受到過深深的恐懼,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也不想自己留在這裡。
在這些屍體上面,我們發現了一些勒痕,所以在隨後的屍檢之中不敢有任何的大意,而這樣的細心也讓我們有了更大的發現。
每一顆頭骨,都有被利器劃過的痕跡!
“這些痕跡,又意味着什麼呢?”徐睿問我。
“我或許知道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心都在顫抖着,因爲我似乎看到了一幕恐怖的場景,看到了那些勒恨以及劃痕出現。
那是一間昏暗的房間,十一個女人躺在巨大的平臺上面,她們的雙手、雙腳以及脖子,都是被鐵絲狠狠的捆縛了起來。
因爲恐懼,因爲掙扎,所以扭動之下雙手、雙腳、以及脖子上面都是血肉模糊的,以至於透過皮肉跟骨頭都是出現了摩擦。
至於頭骨上面的劃痕,就更加的恐怖了……
我看到一個帶着面具的人,拿着手術刀出現在了房間之中,他口中發出陰冷的笑聲,走向了距離他最近的那個女人旁邊。
隨後,一刀、一刀的開始切割起了頭皮,任憑女人掙扎慘叫,但是因爲被捆縛着始終都未能反抗成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頭皮被完整的切下來。
“這,這怎麼可能?”
當我心驚膽戰的將自己所猜想的一切說出來之後,徐睿的臉上頓時就沒有了血色,不僅話音兒是顫抖的,就連身體都在抖動着。
“這樣的兇手,抓到之後千刀萬剮都不足以泄憤!”徐睿惡狠狠說着的時候,拳頭也是砸在瞭解剖臺上,幾滴鮮血流淌了出來。
“徐睿,控制一下你的情緒!”
我走過去遞給他一塊紗布,隨後盯着他的眼睛說道:“徐睿,我理解你的心情,如果事實真如我猜想的一樣,我也想親手斃了兇手!”
“但我們畢竟是警察,我們的國家更是一個法治國家,如果我們都不尊重法律,那法律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相信我,這個兇手一定會被抓到了的,必將受到人民的審判!”
“我知道了峰哥,對不起!”徐睿的情緒平復了一些。
“如果你真的想爲這些死去的人報仇,真的想讓他們沉冤得雪,那就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儘快偵破這起案子,將兇手繩之於法!”
“嗯!”徐睿嚴肅的點點頭之後,將手做了一個簡單的包紮,就又忙活了起來。
屍骨上面的痕跡,傳遞給我們一個十分不祥的訊號,那就是這些人死亡之前,不僅僅是遭受了非人的虐待,更是被殘忍的剝離了頭皮。
這一點,不僅讓初出茅廬的徐睿憤怒,就連久經陣仗的我,也是有將兇手繩之於法之後,親手將其給槍斃的強烈念頭。
但我知道,我可以這樣想,卻不能這樣做!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我讓自己儘量冷靜下來,隨後展開了下一步的工作,那就是測出這些死者的骨齡,從而確定她們的年齡,爲蘇沫他們提供更好的案件偵破援助。
人的生長髮育可用兩個“年齡”來表示,即生活年齡(日曆年齡)和生物年齡(骨齡)。骨齡是骨骼年齡的簡稱,藉助於骨骼在x光攝像中的特定圖像來確定。
在瞭解人的骨齡情況時,通常要拍攝人左手手腕部的x光片,通過x光片觀察左手掌指骨,腕骨及橈尺骨下端的骨化中心的發育程度,來確定骨齡。
人的骨骼發育變化基本相似,每一根骨頭的發育過程都具有連續性和階段性,不同階段的骨頭具有不同的形態特點。
因此,骨齡評估能較準確地反映個體的生長髮育水平和成熟程度!
嚴格來說,測骨齡並不是一件富有技術性的勘檢,只要拍出片子做一做對比就能推測出死者的大致年齡,而現在我們只需要直接觀測死者的骨頭就可以,徐睿完全可以做的來。
當骨齡報告出來以後,我讓徐睿直接送到了蘇沫那裡,而我自己則是繼續做着其他的屍檢工作,根本就沒有絲毫喘息的機會。
處理十幾具的屍體,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是徐睿留了下來幫助我,但還是累的不輕,一直到晚上的時候,我們才收了尾。
整整站了一天,我的腳都出現了浮腫,就更不要說腰了,彷彿折了一樣讓我痛不欲生,緩了好一會兒之後,我才恢復了正常的行動。
“走吧,今天就到這兒吧,我請你吃飯!”
“不了峰哥,我想回去休息!”
今天的徐睿,從始至終都有一些不正常,我知道一切的根源都是我問了他和女朋友的事情,所以也就沒有繼續強拉硬拽。
“你回去之後好好休息,實在不行明天就不要來了,我會跟蘇隊說的!”
“我知道了峰哥,那我就先回去了!”徐睿衝着我點點頭之後,直接朝着警局大門走了去,我搖搖頭之後走向了蘇沫的辦公室。
因爲從馬向陽家的花園裡面挖出了十一具的屍體,當時被很多人都看到了,所以這起案件想要繼續捂着,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可能。
當恐慌在城市上空開始蔓延,當輿論壓力捲起狂潮的時候,我們的壓力也就攀升到了頂峰,因此所有的科室都是燈火通明的。
在我想要去敲蘇沫辦公室門的時候,兜兒裡的手機突然響了,當我接通之後是省廳的劉法醫:“劉哥,化驗的結果怎麼樣?”
東西是上午送過去的,這樣的大案、要案,往往都會在第一時間做出檢測,所以我相信徐睿送過去的東西,已經是出了結果。
“瘋子,我打電話就是要跟你說這件事情,經過反覆的檢測對比之後,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送來的皮肉組織的確是屬於王羣的!”
“怎麼會這樣?”
劉法醫的一句話,將我心裡最後一絲僥倖也給抹滅了,因爲dna的契合,就說明那些頭髮真的生長到了王羣的喉嚨裡面。
只是,這怎麼可能呢?
頭髮是死物,怎麼能活生生的長到王羣的喉嚨裡面,難道說王羣的死,真的不是人爲的,而是某種無法解釋的靈異事件?
“喂,瘋子,你還在不在?”就在我內心巨浪翻卷的時候,電話那邊傳來了劉法醫的聲音。
“劉哥,我在聽呢,其他的東西呢?”我儘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着平靜。
“你送來的所有東西,我們都是做了檢測,通過對比我們發現,無論是你們最早送來的頭髮,還是後來送來的頭髮,都是屬於同一個人的!”
“而且,這個人,還就是那些死者之中的一位!”
“是誰?”做了這麼久的工作之後,終於是有了一些進展。
“是屬於那個叫劉雲的女人的,dna契合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
“那頭皮呢?”
劉強之前說過,出現在馬向陽家的那塊連帶着頭髮的頭皮,時間有着極大的差異,頭皮離體已經有三年的時間,但是頭髮卻是不久之前的。
“剛纔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頭皮上的頭髮,和王羣嘴裡的頭髮,是屬於劉雲的,但那塊頭皮並不是,這件事情很奇怪啊!”
“我知道了,謝謝你劉哥!”
掛斷了電話之後,我並沒有直接敲蘇沫辦公室的門,而是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當中,難道說這起案件的根由,就是劉雲?
她,纔是解開這起案件的關鍵點?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剩下的那些屍體要怎麼解釋呢?
還有,既然所有挖掘出來的屍體上面都是有着勒恨和被利器劃過頭骨的痕跡,那麼其他被切下來的頭皮,又是去了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