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被摘走了腎臟?”當我將心中所想說出來之後,這偌大的會議室頓時就炸了鍋。
“都安靜。”
楊副廳長拍拍桌子,緊緊的盯着我問道:“許峰,你爲什麼認定受害人的腎臟丟失了,是不是剛纔去複查現場的時候發現了什麼可疑之處。”
“沒有。”我搖搖頭:“楊副廳長,馬局,這只是我的一個大致推測,也是我根據屍體巨人觀形成時間來判斷的。如果受害人的死亡時間是屍檢報告中所說的十天,那麼器官的確會因爲高溫和細菌的雙重作用產生液化,而且很難提取到有效的器官組織。可事實是警方發現受害人屍體的時候,她的死亡時間只有兩三天左右,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算器官因爲高度**遭受了破壞,也絕對不會糟糕到無法提取的地步,所
以我猜測受害人生前被摘掉了腎臟器官。”
“許峰,你的推測雖然大膽了一些,也不是沒有可能。”馬向陽點點頭,又問我:“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值得探究的發現和對案情的邏輯推斷嗎?”
“沒有。”我搖搖頭,隨即話鋒一轉說道:“但有一件事情還需要馬局儘快安排人去查證一下,這樣就能弄清楚之前的推測正確與否了。”
“你說。”“抽乾那座污水池的水,畢竟屍爆的噴濺物是落在水池當中的,如果能夠找到屬於受害人的腎臟組織,那就說明我們之前的探討的一切都是毫無價值的,也能讓我們儘快回到正確的方向。可若是在水池中沒
有發現腎臟組織,那證明我們這條路走對了,堅持摸排下去總會有收穫的。”
“我現在就給李劍打電話,讓他安排人去做,張濤你也過去,順便帶上檢驗科的人,一定要把情況覈實清楚。”馬向陽立刻做出了安排。
“是。”張濤應聲,疾步走出了會議室。
“馬局,我們做什麼?”蘇沫向來都是閒不住的人,這會兒在會議室乾坐着,讓她飽受折磨。
“休息。”
“休息?”蘇沫愣了一下。
“你沒有聽錯,就是休息。”馬向陽點點頭:“你們舟車勞頓,剛下飛機就馬不停蹄的上了案子,不僅協助李劍偵破了八年前的那樁懸案,更是對巨人觀的案情做出了重大的推進,本着獎罰分明的原則,我必須要犒勞犒勞你們。更何況
你們是我借調過來的,可不敢讓你們累着了,不然於公於私我這心裡都是過意不去的,更沒法跟蘇老交差。”
“馬局,我們既然是您借調過來的,那您就應該知道我和許峰都不是受不得苦的人,所以還是請您給我們分派任務吧?”蘇沫說完,氣呼呼的將頭扭向了一側。
“怎麼,生氣了?”馬向陽過去給蘇沫倒了一杯水,笑呵呵的說道:“小沫,剛纔叔叔只是跟你開個玩笑,我之所以讓你們在會議室等着,並不是捨不得用你們,而是現在沒有值得你們去完成的任務。案子的進展情況你是清楚
的,現在我們要做的只有等,等朱副局長他們將所有情況都做過覈實之後再做安排。”
“馬叔叔,哪有你這樣捉弄人的,回去我就跟爺爺告狀。”
“對,告狀。”
案子找到了新的突破口,楊副廳長的心情也好了很多,順勢開起了玩笑:“小沫,回去以後一定要如實跟你爺爺彙報,說你馬叔叔是怎麼欺負你的,讓他給你做主。”
“楊爺爺,你也欺負我,不理你們了。”在警局的時候,蘇沫一直都是幹練颯爽的樣子,如現在這般露出小女人態着實罕見,不禁讓我呆了一下。
“咳咳……”在我看的有些發愣的時候,楊副廳長的咳嗽聲將我驚醒了過來,扭頭看到他正朝我眨巴着眼睛:“許峰,你和小沫的事情老蘇都跟我說了,你以後可要好好待她,如果讓我知道你欺負了她,我可然饒不了你
。”
“是,楊副廳長。”
“不用這麼嚴肅,弄的好像我這老傢伙欺負你一樣,趁着現在空閒,你趕緊去換套衣服去,這一身的味兒快薰死我們了。”
“我這就去。”
“等等,換完之後直接去食堂,吃飽了纔有力氣幹活。”
“是。”
我和蘇沫借調到中南市警局的事情顯然不是什麼秘密,所以在進入食堂的瞬間,裡面的人便開始了指指點點的議論。加上蘇沫長得如此漂亮,很多人甚至躍躍欲試的想過來打招呼。
不過這種騷動在楊副廳長他們進來的一瞬便消匿了下去,畢竟誰也不會吃飽了撐的過來觸黴頭,尤其是在巨人觀案始終沒有破獲的前提下。
“楊副廳長,朱局他們那邊兒有消息了沒?”心裡記掛着事情的時候,再香的飯菜也如同嚼蠟。
“還沒有,先吃飯吧,一有消息他們就會彙報的。”或許是見慣了大風大浪,楊副廳長沒有絲毫的着急。
“要不吃完飯我們過去看看吧?”蘇沫趁熱打鐵。
“小沫,不管你把刑警乾的多麼出色,說到底你都是一個女孩兒,女孩兒就應該有女孩兒的樣子,整天衝鋒陷陣打打殺殺的像什麼?”馬向陽瞪了瞪眼。
“我還不是爲了案子嗎?”蘇沫有些委屈的抱怨着。
“又開始鬧情緒了是不是?”馬向陽放下筷子,指了指我說道:“小沫,你跟許峰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現在沒有結婚倒還好,成家之後你可要轉變轉變心態了。工作上進努力是好事兒,不過家庭也是很重要的,你們兩個都是警察,將
來有了孩子之後勢必會有一個人要將重心轉移,所以你必須儘快適應自己的角色。”
“馬叔叔,您也說了一個人將重心轉移就行了,爲什麼非要是我,依我看瘋子更適合照顧家庭?”蘇沫繼續犟着嘴。
“你,你讓我說你什麼好,怎麼油鹽不進呢?”馬向陽氣的鼻子都快歪了。
“好了,這麼多人看着呢,你們就不能和氣點兒?”楊副廳長站出來做着和事老:“小沫,向陽也是爲了你好,這女人到了什麼階段,就應該適應什麼階段的角色,基於這一點我跟向陽的意見是一致的。不過話說回來,向陽你也不要總是以過來人的口吻教育
別人,每個家庭的構建組成都是不同的。從這方面來考量,我同意小沫說的話,僅從性格來看許峰無疑是更能照顧家的人。”
“就是。”蘇沫噘了噘嘴,不過很快便意識到了這話中的問題,氣呼呼的說道:“楊爺爺,您這是明褒暗貶啊,意思是說我不像個女孩兒是不是?”
“哈哈哈哈,你自己領會吧。許峰咱們吃飯,嚐嚐這道菜,很不錯的。”
一頓飯就在這種怪異的氛圍當中度過了,當我們回到會議室等待了兩個多小時以後,去複查現場的朱華他們終於回來了,爲了節省時間馬向陽直接讓食堂把飯送了過來。
“劍哥,情況怎麼樣,房頂有沒有發現犯罪嫌疑人去過的痕跡?”李劍顯然是餓壞了,抱着盒飯狼吞虎嚥的,可我根本顧不了這麼多,只想弄清楚現場跟我推斷的是不是符合。
“瘋子,這次劍哥我是服氣了。”李劍將飯扒拉完之後,擦擦嘴對我挑了挑大拇指:“我們去到案發現場之後,直接爬上了房頂,由於化工上建於上世紀的七八十年代,所以房頂鋪着的是如今已經棄用的瓦片。通過勘檢我們發現了很多的瓦片有碎痕,明顯是被人踩過的,尤其是天窗口那裡,提取到尼龍繩的纖維組織,由此可以斷定受害人的確是被拋屍在化工廠的。而且經過初步的對比,基本上能夠確定受害人頸骨的抻裂,就是尼龍繩墜屍
時候造成的。”
“那就是說我們之前的推測是完全正確的,受害人的確是在死亡之後被犯罪嫌疑人拋屍在化工廠的,同時也說明那裡並不是案發的第一現場?”
“是的。”李劍點點頭。
“還有沒有其他的發現?”我一直在嘗試回溯案情,可線索始終無法做出足夠的支撐。
“有,一些饅頭渣和骨頭渣。”
李劍的這句話讓我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有些後怕的揣測到:“劍哥,照這樣說的話,犯罪嫌疑人拋屍之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選擇了原地等待巨人觀的出現?”
“很不幸,被你說中了,因爲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通現場殘留的渣狀之物。”
“真他孃的變態。”我忍不住的罵了一句,隨後繼續問道:“張法醫那裡呢,有沒有找到受害人的腎臟組織?”“按照馬局的命令,在張濤抵達化工廠的第一時間我們就開始了污水的排放,檢驗科的同事們對污水池中的所有可疑之物都進行了採樣,張濤已經帶回去做化驗了,只需要對比一下組織就能確定有沒有屬於受害人的腎臟組織。但你也知道檢測是需要一定時間的,暫時還拿不出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