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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碳化

第十四章 碳化

特徵性犯罪,即具備明顯性、易見性痕點的犯罪。通常體現在兇手的犯罪手法以及受害人的死亡形態上面,比如有的兇手會在案發現場留下字跡,有的受害人某處器官會被摘除等等,總之都是具備作案手

法獨特性和多個案發現場共通性的。在我跟薛勇的交談當中,他曾經反覆提到過“亡魂索命”這四個字,很顯然這是具備顯性特徵的,否則公主嶺鎮的人也就不會如此傳着。初聽他說起此事的時候,我曾經做過種種的預想,比如受害人身上有

着看似科學難以解釋的奇詭痕跡,又比如曾有目擊者見證了毛骨悚然的犯罪過程等。可我怎麼沒有想到,他會說出“火焰”這兩個字。水火無情,這是世人皆知的廣義淺顯之理。而擱置到狹義的刑事案件當中,同樣是讓人頗爲頭痛和棘手的。站在法醫的角度來說,勘察死於水火相關的屍體,不僅極其勞神,還相當考驗自身的專業能力。浸泡於水中的腐屍,不僅散發着令人作嘔的惡臭,大多數時候還會形成解剖難度極大的巨人觀,屍爆現象更是頻發不止。而與火災有着直接關係的命案,往往很難提取到有價值的法醫物證,因爲大多數遺

留性物證和痕跡,都很難在高溫之下保存下來。正是因爲我知道這些,所以當聽到“火焰”這兩個字的時候,纔會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勇哥,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火焰就是“亡魂索命”的標誌以及此種傳言的生成點?畢竟你之前反覆說過,破四舊的時候

不光以爆破手段打開了陵墓,更是將那位“公主”的遺體一把火焚燬了。”

“是的。”薛勇點點頭,長嘆了一口氣,“許老弟,雖然我也不相信“亡魂索命”一說,但當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內心難免會出現搖擺的,甚至會顛覆你的三觀。”

“我明白。”這種事情不久前我剛剛經歷過,自然明白他的感受,“勇哥,既然你提到了事實,那是不是意味着你曾經見過其中一名甚至是全部死者呢?”

“沒有!”

薛勇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之後或許是感受到了我失望的目光,於是壓了壓聲音說道:“我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任何一名死者,不過透給我消息的人卻透露了較爲詳盡的細節。”

“你快說。”我的好奇心越來越重了。

“焦屍!”

“燒焦的屍體?”我需要確定一下。“不錯,就是燒焦的屍體。”薛勇點頭,繼續道,“告知我此事的人叫林山,他不僅是鎮子裡輩分頗高的人,還是公主嶺鎮的鎮長,因此於公於私他都要在第一時間去了解情況。據他說,三名死者應該都是被

活活燒死的,全身上下包括內臟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遺留於世的只有宛若黑炭的骨架,極其的慘烈。”

“你是說到了碳化的地步?”這個關鍵點,讓我警覺了起來。

“應該是吧?”薛勇遲疑了一下,又說,“反正林山是這樣說的,有什麼問題嗎?”“有!”我朝着薛勇點點頭之後,組織一下語言說道,“是這樣的勇哥,人體主要由碳水化合物、水及少量礦物質組成,我們可以把火焰對**的作用,按照嚴重程度通俗的分爲燒傷、燒熟、燒焦、炭化、灰化骨灰等幾種。我曾經接觸過幾起殺人焚屍案,幾乎沒有出現過受害人全身碳化的現象。因爲一般犯罪性焚屍都是將屍體放置於地面上,燃燒不充分,可能只是造成組織水分喪失,蛋白質凝固、乾燥,表面炭化變黑,類似與燒烤羊肉串一樣,這便是“燒焦”。當然,有的焚屍屍體上也可能出現燒焦、炭化及骨灰幾種現象共同存在的情況,但如你所言全身碳化,是極爲罕見的,尤其是內臟出現碳化,幾

乎是不可能存在的。因此我想弄清楚,你所說的到底是燒焦還是全身性的碳化呢?”這是我必須要問明白的一點,雖然薛勇剛纔暗示過我不要插手公主嶺鎮的事情,我也的確有着此種打算,不過隨着他的講述,我的好奇心已經完全被勾了起來,而且心中也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封建迷信

的“亡魂索命”幌子背後,八成隱藏着殘忍的兇手。因爲跟薛勇交談的越多,我心中的疑惑也就越多,同理人爲犯罪的可能也越來越大。至於我爲什麼抓着碳化和燒焦兩種特徵不放,是因爲這很有可能就是給案子定性的關鍵。因爲高度碳化的屍體在設備充足的情況下都是很難進行有效勘檢的,更別說在達格縣這種條件下了,幾乎就是不可能做到的。而倘若是燒焦的話,那麼能夠根據提取的法醫物證推導出三名死者是生前遭受了焚燒,還是在死後進行了焚屍,從而查明真正的死因。法醫的一切判斷和結論,都需要建立在夯實、確鑿的物證

基礎上面,而這又有着一個無法避開的前提,那就是屍體還具備勘檢、鑑定價值。

“這個……”

或許是我的問題太過於專業了,也或許是因爲薛勇沒有親眼見過那三具屍體,所以一時有了些語塞,躊躇稍許才說道:“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林山反覆提到了屍體像極了黑炭。”

“難道真的是碳化嗎?”我呢喃了一句之後,便陷入了沉思當中。這是我最不願意聽到的消息,我也很清楚從薛勇這裡很難再問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可事情到了這個份兒上,我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於是回神之後又問他:“

勇哥,如果,我是說如果可能的話,你能不能帶我去看看那三具屍體?”

“什麼?”

我的話說完之後,薛勇端着杯子的手,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我側頭看過去的時候,發下他低下了頭,用微微顫抖的手在擦拭着褲子上的酒漬。

這種沉默持續了一會兒,他纔在擡頭的時候說了話:“許老弟,這個忙我還真的幫不了。因爲在林山跟我說起這些的時候,我就提過這樣的要求,但是被他給拒絕了。”

“爲什麼?”我問。

“還能因爲啥,因爲民俗和忌諱唄?”薛勇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你不妨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把你換成死者的家人,你會同意別人看那些屍體嗎?”

“不會。”我毫不猶豫的說道,“人生最大的苦事,莫過於生離死別。至親逝世,對誰來說都是鑿骨錐心的,如果來人是弔唁也就罷了,但凡有點兒別的心思,根本就別想踏進家門兒一步。”

“這就是了。”薛勇給我又倒了一杯酒,“你所說的這些就是當時林山拒絕我的原因之一,還有一點就是他不想鎮子裡的事情傳出去,你應該也能理解。”

“嗯!”爲政者,需要考慮的是大局,換做我是林山,也一定會盡量低調處理的,可這些都不能成爲阻止我解開心中疑惑的障礙,“勇哥,那我能見見這個林山嗎?”

“見他幹嘛?”薛勇有些訝異。

“沒什麼。”我笑了笑,“就是隨便聊聊。”

林山是公主嶺鎮的鎮長,也曾親眼見過那幾具屍體,想來了解的情況要更全、更透徹,我要想解開心中的疑惑,就必須要見他一面,甚至通過他這層關係,去直接面對三名死者。

“那好吧。”應該是從語氣中感受到了我的堅持,薛勇終於沒有再推諉搪塞,“你們什麼時候去掃墓?”

“後天早起。”

“那我一會兒給林山打個電話。對了,你們掃墓的位置是哪裡,到時候我直接讓林山過去等着好了,畢竟進鎮的大路不通,兩頭兒湊還能省些時間。”

“臥龍溝你知道吧?”這是師傅告訴我的。“當然知道。”薛勇痛快的迴應道,“我可是聽公主嶺鎮的不少人說過,臥龍溝是全鎮最好的風水寶地,誰家長輩要是葬在哪裡,對後代的蔭澤可大了去了。如果蘇警官的父母葬在了那裡,以後她的福緣可還

大着呢。”

“那裡距離公主嶺鎮不遠吧?”這個節骨眼兒上,我可沒有心思跟他扯別的。

“不遠,也就幾裡地,不過因爲山區路不好走,可能往返的時間要久一些。”說完,他又打了包票,“不過你放心,我一定通知林山準時到。”

“那就辛苦勇哥了。”我端起了酒杯。

“許老弟,你再這麼客氣,我可是要去賈隊那裡告狀了啊?來,喝酒,喝酒……”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和薛勇再沒有提過公主嶺鎮的事情,徹徹底底的嘮起了家常,一直到十點才散場。出門的時候我掏出手機看了看,發現居然有七個未接來電,而且全都是蘇沫打來的,但是當我回撥之

後,她卻遲遲都不接聽電話。這讓我懸起心的同時,酒意也一下子清醒了不少。難道,蘇沫出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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