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楊光還有同夥兒嗎?
如果有,這個人會是誰?
如果沒有,他又是怎麼騙過楚致遠那雙眼睛的?
“等抓到楊光之後,一切自然就明白了。”李劍示意我不必糾結於此,“瘋子,你知道我最擔心什麼嗎?”
“蘇蟬衣!”“看來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李劍嘆口氣,憂心忡忡的繼續說着,“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我們已經能夠證實蘇蟬衣還活着。而且截至到兩年前,他一直都隱姓埋名的生活在養老院中,他這樣做是爲什麼呢
?”
“峰哥,你也覺得他不光是爲了照顧蘇沫的外公?”果然,困擾我多時的問題便是李劍所憂。
“我相信有那部分原因,可一定不是最主要的。否則,他這麼多年不會一趟家都不回。人心都是肉長的,他怎麼捱的過那份親情的煎熬?你說,他是不是不得已而爲之的?或者,受制於人什麼的?”
“我覺得不太可能,如果真有什麼恐嚇脅迫,他爲什麼不選擇報警呢?”這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除非……”李劍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瞅瞅旁邊沒人,才壓低聲音說道:“除非,他也是有罪的,比如車禍案中的那具男屍。”
“瘋子,你也是這樣想的?”李劍的語氣有些駭然。
“劍哥,不是我這樣想,而是事實如此。”
“唉……”李劍長嘆口氣,“想要僞造車禍現場,那就必須找到另外一具屍體替換,可屍體是那麼好找的嗎?”
“找屍體難,找人卻容易。”我知道這句話意味着什麼,可爲了把案子查清楚,我也只能說出來。
“瘋子,在借調過來之後,我翻看過當年的卷宗,瞭解到當年進入公主嶺的遙感考古小組團隊是四個人對吧?”
“是的。”我點頭,“除了蘇沫的父母之外,還有兩個人,分別是導師楊振和研三學長毛國棟。”
“楊振沒有走出墓室,死相猙獰。毛國棟更慘,被火油燒的屍身不整、面目全非,沒錯吧?”
“沒錯。”我繼續點頭,“劍哥,你究竟想說什麼?”
“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當時進入墓室的還有別人?”李劍稍作沉吟,“或者,有人早就做了謀劃?”
“你是說,面目全非的毛國棟死相可疑?”這個想法很大膽,但不得不說的確是有着疑點的。
“我只是說一種可能。”李劍示意我不要曲解他的意思,“這件事兒,你沒有詳細問過蘇老嗎?”“問過。”我不止一次向師傅求證過當年的事情,“師傅說,在勘定車禍屬於意外事故之後,便直接料理了後事。爲了避免不良影響的醞釀和傳播,第一時間對幾具屍體進行了火化,如今沒有了任何後續勘檢
價值。”
“唉,可惜了……”李劍惋惜的長嘆。
“對了劍哥,這事兒可千萬別跟蘇沫說。”
“我知道。”李劍點頭,“可是蘇老那裡怎麼辦?那天你不是把畫像給他老人家看過了嗎?”
“師傅那裡,讓雷局去應付吧。”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任何的好辦法,只能把這個難題拋給雷大炮。
“雷局其實已經表明了態度。”
“他什麼意思?”
“全部案件沒有水落石出之前,能瞞就瞞,能拖就拖。而且聽他話裡的意思,蘇老也默認接受了。”
“那就好。”我最怕的就是師傅和蘇沫也捲進來,如今聽到李劍這樣說,懸着的心總算是能暫時落下了。
憂思暫時得以緩解,我的注意力就又回到了案子本身:“劍哥,審問張初雲和曲冉的是什麼人?”
“怎麼,你不放心?”
“曲冉我倒是放心,她雖然聰明,但畢竟沒有什麼社會經驗,應付不了省廳那幫老油條。我真正擔心的是張初雲,她可不是一般人,稍不注意就能被她糊弄過去。”想起在火鍋店的交鋒,我就頭疼。
“放心吧,審訊張初雲的人是省廳派下來的犯罪心理專家,而且還準備了測謊儀,她整不出幺蛾子。再說張初雲也像是不識時務的人,她應該明白,說的越多、說的越細,對她將來的量刑也就越有利。”
“那就好。”我點了點頭。
此時,派出去的各路排查小組還沒有任何的情況回饋過來,於是我又打開了疑點記錄,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別的線索可以挖掘。
“瘋子,我覺得這個疑點很值得推敲。”李劍所指,是關於蘇蟬衣的,確切的說是他假扮門衛的。對此,我是認可的。因爲這個疑點跟兩名流浪兒出現在養老院一樣讓我不解,蘇蟬衣自從離開養老院之後便銷聲匿跡了,這說明他是不希望被任何人發現的,那他爲何要在晚上返回養老院呢?並且,還將
自己的真實面目暴露在了高洋他們面前。難道,他就不怕因此而被警方挖出來嗎?
“怕肯定是怕,但我覺得不是怕警方。”
“那是怕什麼?”
“怕幕後真兇,或者說怕楊光和張初雲。”
“劍哥,根據是什麼?”
“根據就是他將王忠奎和曹豔綁了起來,還有告訴了高洋那名吊車司機的電話。”
李劍的意思很簡單,王忠奎曾經和張平做過交易,因此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就是幫兇之一。而之後他跟曹豔所做的事情,也是違反治安管理條例的。做出這種勾當的人,骨子裡面一定是不老實的。
如此一來,就有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當高洋他們急匆匆去尋求幫助的時候,他們會百般的推諉搪塞。至少,不會主動幫助尋找吊車司機的電話,哪怕是電話號碼就在值班室的公告欄上寫着。
“這或許有着一定的道理,可我覺得並不是蘇蟬衣再次出現在養老院的真正原因。”
“瘋子,那你是什麼看法?”
“劍哥,你還記不記得那幾個卡電話?”
“打給孔荷的,還是給你的?”
“打給我的。”稍作回憶,我繼續說着,“打給我的那個電話,說的是機械系、唐鬆這五個字,隨後又分別打給了120和122報警,你覺得這說明了什麼?”
“這點咱們分析過,很可能是爲了救下受害人。”說完這句話,李劍的臉色猛然一變,“瘋子,你是說那電話是蘇蟬衣打的?”
“嗯。”“不對啊,打給你的電話是女人的聲音。雖說機械、冰冷的語氣可以認定爲使用了變聲裝置,可後來的報警電話是沒有僞裝過的,這點曾反覆確認過。還有,之前可是有個女孩兒還把電話打到了市局值班室
的。”
“如果,我是說如果是蘇蟬衣指使的呢?”
“他僱的人?”
“是不是僱傭的,還需要我們去查證,但我總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小。”隱隱,我覺得窺探到了真相。
“不是僱傭倒也能說通,畢竟這種關係無法保守秘密,那究竟是什麼呢?”李劍嘀咕着,“市局值班室的小苗曾經說過,當時打電話的是個小女孩兒,哪裡來的小女孩兒呢?”
“流浪兒。”李劍的話,讓我茅塞頓開。
“瘋子,你是說跟被楊光操縱的小乞丐一樣的流浪兒?”
“沒錯。”我興奮的點點頭,“劍哥,你還記得有天咱倆施捨過兩個小女孩兒嗎?”
“記得,你該不會說是她們打的電話吧?”
“完全有可能。”
“這樣的話,豈不是意味着蘇蟬衣也操縱着一個流浪兒團伙兒嗎?”李劍顯然沒明白我的意思。
“劍哥,你反過來想想。”我提醒着她。“明白了,你想說的是,無論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其實都是被楊光戕害着的,蘇蟬衣後來解救了女孩兒。然後她通過女孩兒的嘴,又知道了楊光想要殺害唐鬆的事情,於是就有了給你打電話、報警以及後來
養老院的事情?”
“嗯,我的確是這樣想的。”
“怪不得,怪不得後面三起案子楊光越來越着急了,原來是事情敗露了。”李劍也振奮了起來。
“劍哥,弄明白這點之後,另外一個疑問也就有答案了。”
“火把的事情?”“沒錯。”點頭之後,我望向了遠處漆黑的夜空,“劍哥,我們必須要儘快找到楊光。因爲他真正想殺的第五個人,是蘇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