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雅房裡走來走去,心是那麼雀躍,歡喜得我簡直不敢相信剛纔看到的那張熟悉的臉,但是他卻真的出現在我的視野,不是我的幻覺,原來我要找的影森就在身邊,每天都在那個角落靜靜地看着我,這是不是就是緣分?那些莫名的情愫原來是註定的暗示,我怎麼這麼遲鈍,都沒發覺呢!臉上的笑容比三月的桃花還要燦爛,心裡像抹了蜜一樣,就像初戀的小女生,雀躍得緊。搖搖頭,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了。隨之心裡有些懊惱自己怎麼一開始沒認出他來,望了這麼多天的身影,好奇了那麼多天,怎麼就沒認出,近在咫尺的地方,兩眼相望,卻從沒發現他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果真是衆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如果不是今晚他的主動,我是不是就要錯過?心中陡的一驚,不會的,既然是註定的,不會有那種可能。
影森,你一直默默的守在我身後,爲什麼我從來就沒想要回頭看看你,爲什麼我沒有發現當自己回頭看不到平日的你時心裡的那抹驚慌與不安,是我認爲的理所當然割斷了我們的紅繩,現在我後悔了,想握牢你那端的繩,打上死結緊緊纏繞住,從此你我不離不棄。要等我,我來了。
落入自己的思緒裡,徘徊着,突然聽到小憐的嬉笑聲:“陌姐姐是不是很緊張啊?”
見她頑皮的眼神,我就知道這小妮子肯定在笑話我,前幾天我還戲謔她呢,現在輪到她反戲我了,停下腳步順着她的語氣:“是啊,我要見的可是風流倜儻、一表人才的魏大公子呢,這不是順了你的意。”眼角的弧度越放越大,心裡更是蜜得很。
小憐走到我身邊,抱住我的右手臂,依偎上來,露出純真的笑:“真好。”
“什麼真好?”不明白這小妮子的心了。
“陌姐姐能跟魏公子在一起啊。”小臉甜甜地笑着,似乎比我還開心,我知道這小妮子是真的關心我,我發誓要好好對待這個我在陌生世界遇到的真心待我的人,好妹妹啊。
望着小憐的眼神,我清晰的看到了裡面那抹美麗的身影,嘴角還掛着淺淺的笑意,是我。眼睛是不會騙人的,更何況是這麼澄淨的眼睛,散發着真誠的喜悅。輕拍了下她的頭:“你啊,鬼靈精。這話可不能亂說,讓別人聽見還以爲我們想攀龍變鳳呢。”
“怎麼會呢,陌姐姐本來就很厲害。”
單純的小女孩當然不知道世間的險惡,有時無意間的一句話,在你還沒弄清楚來龍去脈時,就已經將你打入了無盡的深淵,何況是這種君主社會呢。□□文字獄尚且追究到一個字,現在在這裡孤身一人,靠的只有自己,更是要小心謹慎。
“是啊,我是很厲害,但是我們要低調。”反正糾正不了她的話,索性承認。
“低調?”小憐有些不明所以。
“樹大招風。”我簡單說了四個字,這四個字她應該很明白。
“恩。”
看她認真的點頭,我也稍微放下了點心,省的她無意間的話招來別人的妒忌。妒忌倒是不怕,習慣了,就怕他人在暗你在明,防不勝防。現在又是特殊情況,還是小心點爲好。
怎麼還沒來呢,等待的時間總是顯得特別漫長。正在思索中,門被推了進來,隨之便是一雙鑲邊的黑色靴子,青色的袍子下方優雅地貼着靴子。影森!我興奮地忘乎所以,擡起頭直直地奔過去,撲在他懷裡,緊緊地抱着他,深怕他不見了:“影森,我終於找到你了。”
魏昊天有些莫名其妙,身子不驚抖了一下,懷裡的女子居然抱着他喊另一個名字,心裡不知怎麼地有些不快,卻也煩躁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心緒,皺着眉:“影森?”
直到聽見上方略帶不快的聲音,看見邊上小憐一副吃驚的呆樣,我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放下抱着他的手臂,迎上他的臉,尷尬地吐了吐舌頭,笑笑:“你好,我叫陌兒,李陌兒。”
魏昊天明顯地一愣,從沒見過這樣的女子,抱着一個陌生男子叫別人的名字,事後還淘氣地吐吐香舌未表明她唐突的歉意,反而先自我介紹起來。爲她的表情迷住,心裡猶如一陣風吹過,掀起湖面粼粼波光,猶如一場夢,那麼的美好。但僅只一瞬間,馬上就恢復了面色。
在這之際,魏昊天的身後跟進來那個玄白衣的男子,一股高貴傲氣散發出來,逼得人不得忽略。我轉過頭望向他,這一望不自主地倒吸一口氣,刀刻般雋俊的眉,不怒而威,直挺的鼻,微薄的脣,那眸黑的讓人不顫而立,深得讓人迷惑,看不穿,猜不透,嘴角噙着一抹戲謔的笑。這個男人身上的氣質是與生俱來的,我不禁感嘆世間怎會有這樣的人啊。
“看夠了嗎?”一聲笑,不帶任何感情般,打斷了我的覷視,忽然我產生一種卑微的感覺。
“不好意思。”我尷尬地笑着說道,心中暗暗嘀咕,怎麼老出狀況,這不像我呀。把眼向魏昊天看去,沒想到看到的是一副旁觀者的臉,有點氣他不幫我解圍,但想想現在的他同我只是陌生人,是我自作多情了,想着想着,一股落寞感襲來,緊接着便是害怕,陌生人,多冷的字眼啊,呵呵,最熟悉的陌生人。對,熟悉的,最熟悉的,心情突然跳躍起來,找到他了,我找到他了。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啊,影森,只要站在原地不動就好,我努力就好了,這次換我努力,我來了,化身爲荊棘鳥兒不顧一切的來了。然後對小憐說道:“小憐,把酒菜備上吧。”怕菜涼了,所以讓他們遲些備上去。
小憐招呼門外的小廝,沒多久桌上備滿了各色酒菜。
“兩位公子請坐。”我照着古代女子行禮的姿勢,右手拉起左手的衣袖,擺出請的樣子。
大家相繼坐下來,我拿起酒壺給他們一一倒酒:“這劣酒還請兩位公子不要嫌棄。”知道魏昊天是相國之子,富貴榮華過得嬌貴,和他一起來的似乎身份更高於他。
魏昊天端起酒杯,薄脣沾上去:“天薇閣的醉生夢死。”
“你居然小嚐一口便知了。”我有些吃驚,又流露着些許愛慕。看他的酒杯還滿盈的,只是沾到一下不但說出了產地,更說出了品種。以前看電視劇的時候覺得那只是演起來給人看的,今日一見,便再無不信之理了。
玄白衣男子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看着手裡的空杯娓娓說道:“他們的酒最富盛名,亦是最難得到,沒想到你這居然能喝到。”看我的眼神既是意外,又是賞識。
“有些事只在於做與不做,而我只是去做了罷了。”這事說來還話長呢,聽到他口氣裡讚揚,多少有些自豪。
“說得好。”玄白衣男子給我一個讚賞的眼神,我卻感到一種壓力,難道是我的錯覺?
拾起酒壺又給他滿上,剛一擡頭,一雙深黑的不見底的眼正盯着我的臉看,看得我有些不自在,忙岔開話題:“聽說天薇閣的每種酒都有一個故事。”
“不錯。”玄白衣男子回答。
“不知道公子可知道醉生夢死這酒的故事?”我很好奇這酒的名字,心中揣測着釀出這酒的人必定一朝繁華一朝悽,繁華落盡。
“不知。”他淡淡地回答我。
他的回答讓我很失望,自從知道它該有一個故事時便經常給它套着一個又一個的可能,以爲今日終於有人將解開這個謎了,結果卻是空歡喜。一直覺得這酒的故事應該就和它的味道一樣,喝的時候醇香無比,之後便會慢慢浮出一絲絲苦澀,來不及擦抹,來不及迴避,就這樣讓泛疼的心越來越疼,越來越酸。
突然想到以前看的電影裡面也有一個講到醉生夢死的酒,便道:“小女子不才,想給二位講個故事。”
“什麼故事?”他們倆異口同聲道。
“一個武俠故事。”我神秘地笑笑,心裡着實高興,終於想到一個可以和影森多呆片刻的理由了。其實我也說不清楚是什麼故事,只記得大概,裡面也有一罈叫醉生夢死的酒。
“請說。”他們兩個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快速的搜索看過的影片,整理了一下里面的人物,思緒漸漸清晰了。然而困擾又來了,不知道我講這麼多人物他們會不會搞混:“那你們可要聽好了哦,裡面人物太多。”
他們點點頭。
我開始了滔滔不絕:“西毒歐陽峰因爲戀人賭氣嫁給了自己的兄長,黯然離開白駝山,自我放逐,住在沙漠中以替人介紹殺手爲業。每年桃花盛開的時節,他的好友黃藥師都會來看望他。慕容嫣愛上了黃藥師,找歐陽峰請他殺掉自己的哥哥慕容燕……”回想那部電影的內容,生動地講給他們聽,講到後面人物劇情的轉變我有些傷心,愛情總是這麼悲傷,這麼無情,嗤笑的看着每個爲它而瘋而狂的人,卻總是揮揮手消失的毫無生跡,彷彿它從來就沒有來過。任由他們由愛轉恨,由恨轉癡,由癡轉空,行屍走肉的活着,直到彌留之際,都不明白將死的感覺。
看了看他們的臉色,感覺我的故事不怎麼吸引他們,但是故事都開頭了,總要把它講完:“歐陽鋒在戀人死後一年知道了她的死訊,傷心之餘喝了剩下的半壇‘醉生夢死’,而其實‘醉生夢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玩笑,因爲你越要檢驗你是否已經忘記就越要試圖去記憶。
最後他燒燬了他在沙漠中的茅屋,離開了沙漠。”
故事講完了,我期待地看着他們的反映。
“醉生夢死,好一個醉生夢死。”魏昊天說道,端起一杯飲盡。聲音裡我卻感覺到有一絲的蒼涼。我心裡有些哀愁,不明白他語氣裡的那份蒼涼從何而來,心漸漸泛了疼。
玄白衣男子喃喃低語:“越要檢驗你是否已經忘記就越要試圖去記憶。”
“陌兒姑娘果然聰慧。”玄白衣男子望向我的眼神裡帶着熾烈,五官如刀刻般深邃,一身玄白色更襯的他眉宇間的傲然凌厲,將王者的霸氣盡顯無餘。
“公子過獎了。”
“夜子炫,叫我子炫就好。”連自報姓名都帶着霸氣。
“子炫。”魏昊天突然厲聲叫道,眉頭緊皺。
“無大礙。”子炫揚起手阻止魏昊天說道。
“這……”他們的態度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這演得是哪一齣。
“難道陌兒不想與我做個朋友?”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讓我有種不可拒絕感覺,對方都盛情相邀了,我若拒絕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多個朋友多條路。
“子炫,昊天,不介意我這麼叫吧。”我小心地看着他們,最後把目光定在魏昊天身上,子炫讓我叫他名字,可魏昊天沒說讓我直接喊名。我試探地連他的名一起喊進去,他應該不會拒絕才是,這可是我接近他的剛開始呀。
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忐忑的,聽到他們說不介意,心中的大石才放下。魏昊天,我離你又接近了一步了,小小開心一番。
影森,我終於找到你了,無論你讓與不讓,我都要呆在你的身邊,好好地愛你,因爲那就是我的幸福。這次換我來愛你吧,不剩餘力地來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