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秋,現在有空不?幫我訂一張到北京的機票,越早越好。”我打通王默秋的手機,對那頭的她說道。
“怎麼了?好端端的要跑北京去?”她不解地問我。
我將剛纔看到的潘美美手機裡的那個視頻簡單說了,說等一下就將它傳給她看。
“如果可以,你帶我一起去?”那頭的王默秋沉默一會後向我提出要求。
如果她去,張芬也會跟着去。雖然這礙不了多少時間,但是總有種拖家帶口的感覺。
我拒絕了。
щщщ•ttкan•CO“那行。你等我一會。我會訂一張最早的機票給你。”她乾脆利落地說,然後掛斷電話。
向前走着,再度撥打劉莉莉的手機,可是她那手機仍然無法接通。
“我們回去吧。”女鬼呂小藍說。
“不,陪我走一走。”我拉着它冰冷的小手,向前面漫無目的地走。
現在已經將近晚上六點鐘了,我看了幾眼,隨意地就走進一家酒吧裡。
因爲時間尚早,這時的酒吧並沒有多少客人。我點了酒,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着。
酒吧裡放着輕快的歌曲,我將一杯酒灌進胃裡。
這時候,我又再度撥打劉莉莉的手機,仍然是無法接通。
無法打通電話,我又鬱悶地將一杯酒送進口裡。
緊接着,又是一杯啤酒下肚,酒精雖然是冰冷的,但卻令我的臉上微微發熱。
“主人,你別喝太多。”女鬼在我身邊說。
“你喝嗎?陪我喝幾杯?”我向它發出邀請。
呂小藍還沒有回答,一個聲音已經傳進我耳朵裡。
“你在邀請我喝酒嗎?”
我轉過頭,只見一位戴着墨鏡,皮膚白淨,卻又濃妝豔抹的戴着帽子的女人站在我旁邊幾米之外。
她的嘴角向上翹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我看了她幾眼,問,“你認識我?”
“人生何處不相逢。難道只有認識的人才能一起喝酒?”她卻反問我。說話的聲音帶着一陣沙啞。
我閉口不語,也不理她。
她跑過來笑嘻嘻地在我對面坐下。
我無語地看着這位不請自來的女子,心裡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
她是誰?
我用眼睛的餘光觀察着她,她自顧自地拿來一個酒杯,倒滿酒,微張紅脣抿了幾口。
這女人臉上那一個黑色墨鏡已經遮去她大半臉容,再加上那頂刻意壓低的帽子,在灰暗的燈光下,看不出她真實容貌。
但白淨的皮膚在黑暗的襯托下顯得更加顯眼。
“你找我不像是隻爲喝酒而來的吧?”
“在這種地方,不喝酒那做什麼?”她反問。
“或者,你是爲了尋找某種身體上的刺激而來?”
聽見這話,我再次擡頭看她。心裡突然想到,難道我遇上了酒託女?
就像在印證着我的想法一樣,她一下子又叫了一瓶啤酒。
雖然這價格在我承受之內,但是不經過我同意,自己就叫酒的做法還是讓我眉頭緊緊皺起。
我提醒着說,“我身上可沒有錢,你這瓶酒我可不埋單。”
“這麼小氣?”她說着,自顧自地將那喝了幾口的酒杯倒滿,又給我倒了一大杯。
“帥哥,相遇就是有緣。來,爲了我們的相遇,乾杯!”
她向我擎起酒杯,笑意如春。
我心下一動,明知酒託女會爲了客人多埋單,會不停地勸酒,不停地叫來高檔酒。
但我還是舉起酒杯,在她杯緣輕輕一撞,杯裡濺起幾滴微小酒花。
我喝了大半杯,只聽得那濃妝豔抹的女子沙啞着說,“就這點酒量?”
我有些生氣,一下子喝光了杯子裡的啤酒。
她這才笑着看我,輕拍手說,“不錯不錯。好酒量!”
“服務生,再來兩瓶。”
我想不到她又叫酒,厭煩地說,“我警告你,你叫的酒我可是不會埋單的!”
“不要小氣嘛!又花不了你幾個錢。”她說道。
“現在已經消費了兩百元,我事先聲明,我只買了一瓶酒而已。”我對她說。
服務生來到,將酒放到桌子上。
我對這位長得挺高的男服務生說,“這三瓶酒都是對面這位小姐點的,要結帳的話,你找她。”
高個子服務生微微詫異,繼而看我的眼裡現出一些奇怪的神色,就像是我付不起帳一樣,但是也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就離開。
“看不出你這麼小氣。”濃妝豔抹的酒託女有些掃興說,“這麼小氣的男生,可是討不到女朋友的。”
“我討不到女朋友關你啥事?”我沒好氣地看她一眼,埋頭倒好酒喝了一大口。
“帥哥,看你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聽她這樣說,我心下一動,問,“何以見得?”
“看你皺眉就知道了,好像很不開心,有解不開的愁緒。”她笑道,“向我說說吧,一個人喝悶酒好傷身的。”
我聽她這樣一說,向她看去,她張着一雙大大的眼睛,卻是有意地避開了我。
心下一動,莫非她並不是酒託女而是正在尋找獵物的……小姐?
“好,你算說對了。”我說道。
“唉,人生嘛,本來說是痛苦的,其實有些事情現在看上去非常痛苦,但只要時間一過,那時就會發現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說,“那只是因爲時間沖淡了痛苦而已。”
“人生本來就是痛苦的!時間是治療痛苦最好的藥物。”她說道。
“人生本來就是痛苦的?你亂說吧?”
“亂說?我從來不亂說。”
“如果人生不痛苦,那麼爲什麼人剛一出孃胎就要大哭?”
這話倒是說得沒錯,我愣了幾下,聽見她繼續說,“因爲人知道自己一出生,紛至沓來的痛苦會伴隨着自己整個人生。”
這話說得極有道理,想不出這位不知是酒託還是小姐的女人,還有這樣的見識。
聽說現在的小姐有很多都是和我和我一樣的大學生,難道面前這位也是?
“不過嘛,還有一句名言說得對:痛並快樂着。雖然明明知道會不斷地有痛苦產生,但是享受痛苦的過程也是一種人生態度。”
她將一杯酒喝下去,從喉嚨裡發出咕咚的脆響。
“說得對!”
我突然回過神來,說,“來,我們乾一杯!”
“乾一杯?不如將這瓶酒全灌下去!”她說。
“幹就幹!”我拿起酒,咕嚕咕嚕地喝。
“對,喝掉就行了。人生雖然痛苦,但好在上帝給世人送來了酒精。”她笑意吟吟說道。
“還要不要?再叫兩瓶?”她這次倒是徵詢起我意見來了。
我明知她要我多喝,那她作爲酒託就可以從中得到高額提成。但是也許是被她所說的話觸到了痛處,當下就點頭同意 。
“我聲明啊,是你叫的酒,你請我喝酒,可不要小氣,到時可不能賴賬了!”那女子笑道。
“你放心,我自己會埋單。”我說。
她再叫來兩瓶酒,我們兩個再次將其消滅掉。
“喂,”我問她,“你還能喝不?”
“當然行啊,怎麼了你?認爲我醉了……哦,我明白,難道你想要灌醉我?”
灌醉她?
一種被酒精催生的原始慾望正在蠢蠢欲動。可我卻強行將其壓了下去。
“灌醉你實在沒有必要。我對你可沒有興趣。”
“興趣是可以培養的嘛。人生本來如此痛苦,時光又短暫,既然如此,爲什麼不及時行樂?”
也不知道是否是酒精的刺激,她這話卻對我有很大觸動。
“我們,我們去行樂?”我看着她。
即使她只是一個小姐,但她這樣高明,就像是老獵人一樣,已經看準我這頭小綿羊血淋淋的傷口。
“先喝了這酒。”她說道。
我沒有拒絕,將酒一飲而盡。
“酒精雖然可以麻醉人,但是隻要人想醒着,怎濃烈的酒也灌不倒他。帥哥,我走了,多謝你的酒,再見。”
說完這話,這酒託女就要離開。
我一下站起,將她拉住,叫道,“別走,陪陪我。你要多少錢都行。”
“哦?”她奇怪地看我一眼,“你給我錢?”
“對,我給你錢!再陪我喝兩杯。”
“不。我拒絕爲錢喝酒!”
“勸解客人多喝酒,不是你的工作嗎?你還顧忌什麼?人生苦短,我們喝完酒就去行樂!”我叫道。
“你你……”她生氣了,但突然間又笑了,“默秋在家裡等你,你卻出來和其他不相關的女人喝酒?”
聽見這話,我的酒意醒了一半。這個人認識王默秋?
“你究竟是誰?”我吼叫道。
“是我。”她脫下帽子,接着又拿掉黑鏡,現出了一張漂亮的面龐來。
“孟雲姐?”我叫出她的名字,同時感到非常驚異。
“謝雨,多謝你還記得我。”孟雲笑着說。
想不到她就是我眼中的“酒託女”。
我苦笑說,“你好厲害,竟然瞞過了我。”
拉着她重新坐下,我說,“我們再喝,好嗎?”
“孤男寡女的,都喝醉了到時怎麼辦?”
聽她這樣一說,我臉紅了,看着她那光潔的臉龐,一陣少婦獨有的韻味從她身上散發而出,緊緊地包圍住了我。
我抗拒這種包圍,看了她幾眼,說,“對不起。孟雲姐,我想我應該回去了。”
“這麼快?”她反而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