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路上聽於祖佳介紹着,看守所的窗戶全部是強化玻璃,如果沒有同時持有鑰匙和通過指紋辨識,鋼鐵鑄造的門扉根本打不開。再加上監視攝影機毫無遺漏裝置在每個角落,無時無刻監視着所內的一舉一動。
沒辦法了吧。……在這種狀態下絕對不可能殺人。
貝杜蘭想必是被關得恨意滔天,走火入魔,纔會故意捏造預告殺人,藉此挑釁爲樂。
"你認爲辦不到對吧。"
貝杜蘭用憐憫的眼神看向遊以默。
"廢話。"
"雖然很遺憾,但我就是辦得到。"
"啥?"我和遊以默同聲問。
"就算我人在裡面,還是有辦法殺外面的人。因爲,"她神秘的笑笑,“我可是夜叉哦!”
“畢竟,這消失了的三個小時,我不止是重新把孩子入土爲安而已……我還把穆彤彤吃掉了。雖說是已經死了,但是我還是把原來是人類的傢伙給吃了。吃掉了身體的所有部分,只剩下一張完整的人皮,然後被充足了鬼氣,當做氣球放到空中去!所以你們永遠也找不到屍體呢!”
我慘叫,幾乎是失去意識。石苓人扶住了我。“別聽她胡言亂語!”
“嗯!”
"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遊以默大吼着撂下這句話。
但是,儘管我們嘴巴上否定她,牢牢貼在內心深處的不安卻像黏在鞋底的口香糖般拔不下來。
原因在於貝杜蘭的眼神。像是在撂狠話似地喊叫的美女,臉龐因憤怒而猙獰得宛如夜叉一樣。她明明說的是人類絕對不可能辦到的事,眼神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不僅如此,甚至可以說是洋溢着自信。正因爲她本來長得就很美豔,所以變臉的模樣感覺格外地恐怖。
夜叉專食人肉,吸食鬼魅,傳說母夜叉生子無數,卻奪他人之子食之,故佛陀藏起母夜叉的幺子,責其食人之罪。其後夜叉皈依佛陀,成爲佛教守護神的六道八部天龍之一。雖然兼具“母性”和“報復”的因素,但只是神話而已,有必要弄得這麼繁雜這麼變態嗎?
"我就知道遊以默警官會這麼說。"貝杜蘭揚起嘴角露出微笑,用緩慢的動作指向於祖佳。眼神看來莫名空虛,好像沒有把遊以默的身影看進眼裡。
"不過,於祖佳先生,你又是怎麼想的?我已經不做人了!現在你覺得人在看守所裡的我,有辦法殺害外面的人嗎?"
話鋒突然轉到於祖佳身上,他嘴巴一開一闔整個人從頭到腳徹底僵住,看來他完全被貝杜蘭散發出來的氣勢吞噬殆盡了。
於隊長,別認輸啊!
遊以默一巴掌揮在於祖佳的背上,似乎要代替內心的吶喊。
於祖佳終於回過神來,彷彿彈簧似地跳了起來。
"我、我無可奉告……"
於祖佳一面扶正眼鏡一面將視線落在腳邊!
再跟她說下去也沒任何意義。
"我們沒空理會你的無聊玩笑。"遊以默咂嘴起身離席,我和石苓人也是。
宛若鏡像反射,貝杜蘭也站起身來。
我們雙方的視線隔着玻璃對上了。
貝杜蘭眯起來的深邃眼眸看起來彷彿利刃散發微弱的光芒。
"如果你們認爲是開玩笑也沒關係,畢竟人類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生物。"
貝杜蘭甚至浮現遊刃有餘的微笑。
我根本找不到話可以回嘴。腦子雖然明白看守所裡的人沒辦法殺害外面的人,不過這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
這女人說有辦法隔空殺人是當真的嗎?一縷汗水滑落我的背脊……
"你在打什麼鬼主意,這女人她瘋了吧……"
遊以默一手砰地打在玻璃上扯開嗓子大吼。
"時間到了。"
看守所的獄警走向貝杜蘭身邊,這瞬間石苓人好像猛然回過神來。“說到夜叉,現代人都會想到許多ACG的名詞,但在建國前,似乎有另一種職業……”
“江湖八門,"金"、"皮"、"彩"、"掛"、"平"、"團"、"調"、"柳"”於祖佳也平復了心情,“這八門之一的"掛"是"掛子行",在早年除了都稱爲"武術",俗稱爲"把式"外,又被稱爲"夜叉"行。直到上世紀三十年代內憂外患下,從上到下提倡保持國粹,各省市雖然門戶支派傳流複雜,都設立國術館,喚醒國人,共倡武術,所有名詞改爲"國術","夜叉"一詞,是談也和江湖藝人的"掛子行兒"一起消亡。”
於祖佳喘口氣,“只不過,就是你受過武術訓練,要吃掉一具屍體,也不是人類消化系統能做到的!何況分屍工具在哪?第二現場在哪?”
"你們別打岔。"
貝杜蘭打斷遊以默的話語。
"差點讓我忘了說重點。"
"啥?"
"我接下來要殺的人,名字叫……"
"你該不會又想殺劉耀勇了吧?"
遊以默直接把腦子裡的想法說出口。
由愛生恨麼,貝杜蘭對劉耀勇異常執著,如果她要殺人的話,對象只有劉耀勇和林友亞。
"不是他,我不能殺劉耀勇。也沒必要!"
貝杜蘭輕輕搖頭。
"那又是誰,你到底打算殺誰?"
貝杜蘭吊人胃口似的故意等了一下,如蛇般舔舐雙脣。"什、什麼?"
聽到出乎意料的名字,我不禁嗓音拉高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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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就是石苓人,這個陰陽先生,也是沈同學你的小男朋友喔!畢竟,天蛾已經吐絲結繭。若是一根兩根地小心把線解開,那還有救,但若是沒有發現,就會被拉入繭子裡……而他就被拉進去了。”
"請、請問,小默姐。剛纔貝杜蘭說過的事……是我聽錯了吧!"
希望有人能否定這件事……我如此祈禱而出言詢問。
"當然是騙人的啊!"
遊以默不悅地撂下這句話。
換作平常的話,遊以默所言總是非常穩當可靠,在此刻偏偏聽起來像是在逞強,只要聽過貝杜蘭的自白,一定會立刻確定想法……這不是正常人。常識對她無效。
"但是我不認爲她在說謊。"我直挺挺地貼近,執拗地不肯住口,石苓人則一言不發。
於祖佳爲了消除我的不安解釋着。"聽好了,照常理用腦袋想一下。那個女人被監禁在西郊看守所裡面,關在上鎖的房間內,二十四小時在攝影機的監視下,這跟串通同案犯,捏造不在場證明完全是兩回事。"不過他的眼神看來也充滿懷疑!
確實誠如遊以默所言,畢竟她被監禁在裡面,當然不可能有辦法犯案。
我腦子裡也充分明白這點,但儘管如此,卻有令我無法接受的某種感覺在內心深處無法消散。
貝杜蘭爲了復仇殫精竭慮,至今曾經設下無數陷阱。而且既然是“夜叉”的話,或許連物理常識也有辦法超越……我心裡這麼想着。
"她該不會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特殊方法……"我內心的不安直接化爲語言從嘴裡冒出來。
"水月,你給我差不多一點,她不可能辦得到。要是能穿牆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遊以默點燃香菸粗聲粗氣說道。
這瞬間有個點子閃過我腦中,簡直是晴天霹靂……
"小默姐!就是這個啦!沒錯!"於祖佳興奮過頭,叫錯了遊以默的逆鱗。
"吵死了!老孃還年輕!都冷靜下來!"
遊以默把逼近的於祖佳推開說道。不過,於祖佳仍舊無法抑制滿懷亢奮的情緒。
"我想通了!我知道她會怎麼殺人!"
"當然是的,你、你說啥!?"
就連遊以默也無法掩飾詫異,因而兩眼圓圓瞪大。
遊以默會這麼驚訝也是理所當然的,但是再也沒有其他可能性了。於祖佳對於自己的想法非常有自信。
"你說看看。"
遊以默動也不動直視着於祖佳的雙眼說道。
"其實很簡單,提示就是遊以默你說過的穿牆。"
遊以默皺起眉頭,訝異地扭曲嘴角。
雖然這副表情十分好笑,要是笑出來的話八成會被小默姐罵,不過……
"於隊長,你說這些是認真的嗎?"
我注意聽於祖佳用平淡的口吻繼續說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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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懂嗎?如同遊以默警官所言,她打算穿牆犯案。"
"啥?"
遊以默把腦袋歪向一邊。"你打算說,她具有穿牆的特殊能力。你以爲這是《越獄》第九季還是大衛魔術師真人秀啊……"?
小默姐,你也被石苓人傳染了!
“我的意思是,從她的角度來看,無論看守所的戒備多麼森嚴都沒有關係,畢竟她是讓不會穿牆,可以脫罪嘛。"於祖佳如此高聲宣言。
見識過某某如何洗脫罪名,顯然他就是這麼對自己的想法充滿自信。
“或者換位思考,在影視劇裡面,‘穿牆’是有可能辦得到的事……只要你買通了獄警。《大偵探福爾摩斯》是這樣,《神探狄仁傑》是這樣,現實中許多越獄案情也不過如此!”
遊以默的拳頭落在繼續說明的石苓人頭頂上。
因爲實在太痛了,石苓人甚至無法出聲哀嚎,只能抱着頭整個人縮成一團。
"不好意思啊打順手了,不過老姐我是在想辦法拯救你的小命啊,誰讓你耍帥跟人犯定下什麼約定,要是再分不清楚電影和現實,讓女孩子傷心,老孃就先宰了你。啊,終於可以吸菸了!"
遊以默一面吐出煙霧一面說道。
討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