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九十二章我們十年·殺戮魅影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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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九十二章我們十年·殺戮魅影

第九十一-九十二章我們十年·殺戮魅影

儘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我還是驚得說不出話來。原本在我眼裡大概要一輩子留作紀念的號碼,居然有了來電,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我微微遲疑了一下,按下了通話鍵,過了好一會,這才接通。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充滿戾氣的女聲。“喂,瀋水月嗎?你還沒有被我的愛犬幹掉嗎?”對面說話的人應該帶着狐狸的笑容,語氣甜得就好像抹了蜜,絲毫看不出還是個越獄在逃犯。

“……您……您是哪位?”我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僵住了,眼神中難掩震驚。

那個人……居然……是貝杜蘭?穆彤彤落在她手裡了!這個猜測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震得我心神恍惚。

“你綁架了穆彤彤?”我有些急切地問道。

“不是。”

“你藏起來了她的屍體?”

“不是。”

從一個女人的角度上說,我對貝杜蘭還是有些佩服的,復仇計劃了這麼長時間如果換做別人早就放棄了,她卻沒有一絲放棄的意思。

正因爲如此我纔會對貝杜蘭那麼討厭,這是面對強敵時產生的敵意。

可是現在她卻如此突然地打電話過來,這就讓我有些難以接受了。

“不管你對穆彤彤做了什麼,我都會血債血還!”

在遇到穆彤彤的那時,中學二年級要結束的時候,我在班上遭到城裡孩子的欺負。

不記得爲什麼會被被欺負,以及它的起因和理由。到現在也還是不明白。不知什麼時候,被欺負就開始了。從小就常遭被欺負,所以我只是心寒,心想:啊,又來了!然後蜷縮起身體而已。就我所知,在階級固化愈演愈烈的團體中,被欺負是不知何時就會開始的東西,思索其理由是無謂的。當自己成了目標時,只有忍耐讓時間過去而已。把身體和心縮成一團,化爲石塊,那麼不知何時它就會結束。

我知道,自己一口鄉音,靦腆體弱,常常請假,朋友又少,很容易成爲被欺負的目標。

我想,自己在某些地方太弱了,是我不好。也因此,對於那些不幫助自己,或不加過問的班上同學們,我並不覺得他們可惡,也不恨他們。

因爲我想,在這個班上,"現在"剛好是自己擔任被欺負的角色,換成是別人被欺負而自己是旁觀者,則自己或許雖是消極的,也會加入欺凌的那一邊,或假裝什麼也沒看見,哦,一定會那麼做吧。

所以覺得沒關係……

因爲大家都是軟弱的。

我知道,並非因爲班上同學都是"壞人",所以欺負自己。也不是因爲天生就以被欺負爲樂。而是因爲大家都是"普通"的孩子,是"普通"人。

我知道。因爲,我從小就常常遇到,在大家面前欺負自己的同學,在校外單獨遇到的時候,也會對自己露出笑臉。甚至還有會小聲道歉,或偷偷拿糖給自己的人。

不會有事的。

只要時間過了就好。

沒有永遠不斷的排擠。在班上沒有朋友雖然很難過,很寂寞,但只要忍耐過去,總有一天就會結束。

只不過若被媽媽知道了會害我擔心。父母有可能爲了解決被欺負問題而來學校,因而"浪費"了時間;也可能工作忙碌不堪卻勉強請假;或是擔心我以至於心力交瘁。所以,我不讓媽媽察覺這事,而和平常一樣去上學。

即使教科書或鞋子不見了,即使桌子上被人亂畫一些討厭的東西,也一聲不吭,好好忍耐的話,總有一天時間就會過去。只要也別被老師發覺就好了……

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

本來這件事我不打算告訴任何人,卻在那天晚上在水池裡向穆彤彤說出來了。

“我們是朋友了。”

穆彤彤這樣說着,俯視起我。“東西一起吃,子彈一起挨。”十年之前,穆彤彤比現在更幼稚,更純粹地表達愛憎情緒,她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能引起所有男生的注意。

但我之所以激動,是因爲我突然產生了奇異的想法:穆彤彤,她就像是我的姐姐。

電話那頭的貝杜蘭發出了一陣輕笑。

對了,我想起了專案組的說法,可以通過手機基站鎖定貝杜蘭的所在。

“沒用的哦,”貝杜蘭居然猜到了我在想什麼,“那些以爲他們甩掉了自己的不死跟蹤者的人最好記住龜兔賽跑的故事。顯然,在這種情況下,兔子很有可能會被生吞活剝哦!”

我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寒意。

更讓我感到不明白的是,十年磨一劍,現在貝杜蘭終於完成了復仇,從移情別戀的劉耀勇到他的女朋友,她應該感到高興纔對,爲什麼手機彼端的感情表達,反而有些氣憤,甚至還有些嫉妒和不快?

“知道嗎?你和我,我們是一樣的,都不是一般人。”

你撒謊。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說起。我想,雖然按照石苓人的說法,我有成爲陰陽先生的天賦,但我只覺得自己能當個人形測謊儀而已。

“我最討厭你們這些明知道自己與衆不同,卻不敢承認的傢伙,知道嗎?一直以來我甚至有一種衝動,自己應該告訴對面那個女人,你的男朋友不久以後就要爲自己而死,所以你趕緊把他一腳踢開,聽我的沒錯。”電話裡傳來催促的聲音。

胡說八道!

我到底被捲入這詭異的非人世界內多久了?幾天、幾個月、幾年?我回憶QQ視頻那個可怕的情景,他……石苓人,纔不會死!禍害活千年呢!

黑夜的另一端飄來陣陣甜蜜的芳香,是櫻花盛開着吧。卻令我感到些許不安。

“喂喂,還在嗎?你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嗎?”我決定立刻去找小默姐報告,追蹤電話,電話裡是那個可惡的傢伙,我一定可以很暢快地告訴你,你這回死定了,老天都救不了你,所以趕緊死遠點,千萬別讓老孃碰上,見到了就自覺點繞道,老孃不想沾你的晦氣。

“沒用的!不怕告訴你,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心裡,”貝杜蘭笑起來,“當然,這樣的話就算說了又有什麼用?未來是一定會發生的,如果刻意想要去阻止,世界的惡意就會把你扯入到因果中,不但無法阻止,反而會向‘自食惡果’的方向發展。

這一次的事就是最好的證明,江流從我的身上奪走了最重要的東西,這種強烈的內疚感讓他銘刻於心,我只是在他注射的毒品裡面加了點東西,結果如你所見——對於禽獸,這是最好的懲罰。至於你我,我們早就被處刑了,不是嗎?”

我的心冷如冰雪,雖然心外是春天。這是不是櫻花的芳香?或許,在黑夜的盡頭,穆彤彤的鬼魂正在櫻花樹下等我。但是,如果要我二選一的話,我還是會選擇復仇,而不願意掩耳盜鈴。

"現在是最後關頭,要放棄嗎?……"

"從接到靈異視頻,似乎剛過了幾天。"我緩緩的說,“你沒有放棄,我也不會放棄。難道你要我忘了以前的事,不知道穆彤彤到底是被誰害死,在象牙塔裡一直活下去嗎?這根本不算是活着,如果必須過這樣的生活,我乾脆死了算了。

我想像那種情景,微微笑了。“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對無言,唯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天人永隔,生死殊途,沒有人比蘇軾說的更好。

未來?

將來的夢想。

進入社會後的未來……

到那時候,自己會變得如何呢,和其他人一樣隨波逐流,失去夢想如行屍走肉?我在想,卻想像不出來。

小時候也曾暗自想過要當超人。但有一天,我覺得自己對學科好惡分明,也就是平均起來成績平平的,身體也不好,不該作這種狂妄的夢想。自那以後,我就沒有什麼特別的夢想了。

但現在,我決定努力一把。

一刻鐘後,靠着走廊牆壁搖搖欲墜的我被小默姐發現了,她大驚失色的扶起來我,大罵石苓人那臭小子最需要的時候居然不在。

“沒什麼事小默姐,只是不小心打錯電話,給人吵了一架。”我語氣有些低落,完全沒有復仇者應有的氣場,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掛斷,不想與電話那頭的女人有任何交流。

“啊,要是身體有什麼變化的話,要第一個聯絡我。可以吧”,遊以默苦笑起來,“不過現在,我就算是受傷了也不可以去醫院。因爲我的情況和常人不一樣。還在艾滋病毒的觀察期呢!”

“對了,小默姐,我看刑偵片裡面,有好多女刑警做臥底,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不過,破案有一定的危險性,尤其是深入虎穴擒敵,就更需要膽量了,我在女子特警隊的時候,隊員要是不想去,我當然也不會強求的。畢竟……水月你不會是刑偵片看過了想親身體驗吧,呵呵,真的太危險了!尤其是對一個高學歷的女孩子,做這種粗活太委屈了。”

“當然,我開玩笑的!”

當晚,雖然睡不着,但我還是躺在牀上,閉上眼睛。腦海中迴盪着貝杜蘭的話語。

"想改變身邊人的命運嗎?或者我有辦法。雖然和你消失的能力不一定有直接的關係,但並不是毫無關係。如果能夠因此喚起你其他的能力——不,現在說這些還言之過早。"

我完全聽不懂貝杜蘭說的話,但我還是窮追不捨。

"貝杜蘭,您認爲一旦我恢復能力,會比現在痛苦一百倍嗎?"是的。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瞭解真相可能比不了解更痛苦。那我也一定可以承受。我不想再回那種無力感。我要靠自己抽絲剝繭,發現以前的事,不能仰賴他人,對不對?

"沒錯。不管能不能喚起你的回憶,我都要向你道歉。因爲,只有我能夠做到這一點。"

貝杜蘭爲什麼要向我道歉?這也是我要相信的事嗎?但我不再追問。

明天,一切就見分曉。

現在是七點四十分。

一覺醒來,就是晚上了,阻擋在我面前的灰色帷幕即將拉開。雖然不想承認,但我一點都無意將替穆彤彤復仇的工作交由警方來處理。警方大概連逮捕人的證據都找不到,兇手……劉耀勇、林友亞他們,充其量只會因爲罪證不足而被釋放。

而貝杜蘭,是她幫穆彤彤復仇,也是她造就了這一切。如果我有一本死亡筆記的話,我會把她設定爲最後才謝幕——如果有第三方的話,相信也是如此設計。

終於要展開行動了,不是影視劇裡面的虎穴追蹤,而是瞞着所有人來和一個殺人狂碰面。很可能是羊入虎口!

值得嗎?我對自己茫然的想法並沒有自信,但是對方——貝杜蘭——的邀約,不就證明我的想法是正確的嗎?她顯然知道什麼,也在恐懼什麼。而我要做的就是找出真相——無論用什麼方式。

十時十一分,我提前半小時到達與貝杜蘭的約定之處……那是一片新開發的住宅區,不少樓層都空着,正等待新住戶的搬遷。這裡的物業管理還未成形,甚至在門口連個保安的影子都見不着。不過周圍是繁華的商業區,所以在小區外的馬路上,人來人往,感覺並不冷清。

走到她制定的單元樓下,我發現整個樓層的走道燈都熄滅了,只好摸黑上到三樓。

約定的地點,就在其中一間空房間裡面。

"燈居然都滅了。"我在黑暗中找出手機照明,可能是誰家用了大型電器,負荷過度導致保險絲斷了。這種事在天子腳下居民們的老式住宅中時常發生。

這樣更好,我摸出鐵絲,這是這兩天突擊從石苓人那裡學來的——爲此我必須絞盡腦汁打發他的疑問。

如果貝杜蘭在我後面來,因爲樓道很暗,眼睛要適應那樣的光線還得花上一段時間。我先在那裡等着,等到對方倉皇地出現在黑暗中時,便上前攻擊。

進入房間後依舊是一片漆黑,日光燈也短路了。我隱隱感到不對勁。

我邊想邊緊握手機,藉由那微弱的藍光走到窗邊。突然,我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內室的門虛掩着,光線挑釁一樣地傾泄出來,也讓人聞到了一股血腥氣,雖然很淡,但在夜裡卻顯得特別清楚。

是誰在這兒?

這房子裡有陌生人!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那個人是誰,"他"是怎麼進到這裡來的?"他"在這裡等了我很久嗎?"他"要對我做什麼?

一連串的問題在我腦中閃過,我的身體僵硬起來,我甚至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是在屋裡尋找那個神秘的人,還是馬上奪門而逃?

"我在這裡呀……就在這裡呀……"一陣歌聲從房間裡傳出來,穿破黑暗,直直地衝入她的耳朵裡!是那首《在哪裡》,也是我喜歡的一首老歌。然而現在我聽來,卻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誰?是誰?"我邁開步子,緩緩地朝房間前進,每走一步都那麼艱難……好吧,既然"他"都已經來到了,那我無論如何也要會會"他",看"他"到底是人是鬼,耍的又是什麼把戲!

雖然這麼想,但我還是被一種恐懼感包圍着,我把手機放進口袋中,不知不覺摁出一個號碼……

輕輕推開房門,歌聲越來越清晰。手機的燈光在房間裡掃射了一圈,最後我循着血腥味謹慎地搜尋,卻沒看到任何東西。我慢慢走過去牆角,迅速將窗簾拉開,但外邊燈紅酒綠透進來的那一絲絲曖昧的橘色光線,反而讓整個房間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

“我在這兒呢。”一個聲音陰森的在我身後響起,我條件反射一樣轉過身子,只見到……

原本空蕩蕩的客廳裡,憑空擺滿了雜物,雜物後面是足以讓我僵在當地的情景。

然而更可怕的是,有一個大概是被丟掉的舊沙發上,那上面臥着一個穿婚紗的女孩,角度正好可以看見進來的人。

長髮披散,隱約有血水從她那飄逸的裙襬流下。這景象和我在視頻中見到的一樣!

女人倚在沙發上,她身著紅衣,但卻是自己的鮮血染就。

"穆彤彤?穆彤彤!"我尖叫着正想衝過去時,突然,她擡起臉來!

那是貝杜蘭!她笑着,不過不是自然的笑容,而是有人用濃裝畫在她呈現死灰狀態的臉上,眼斂上彎彎笑眼,超越本來脣形的口紅笑印,蝙蝠俠中小丑一樣的笑臉。

“你以爲裝神弄鬼能嚇到我?”

只要我注視着貝杜蘭的身形,就有一種極大的恐怖感無來由地從心底冒起。明明沒什麼可怕的,但是心底裡卻有一種莫大的恐怖攫住了自己的心臟,令自己的心臟不自制地狂跳起來。我通過自己剛發覺的天賦直接下令,才強行抑制住了自己的心動過速。

"啊!"我低叫一聲,全身的毛孔都在戰慄,耳中聽到貝杜蘭在說話,說話的口氣很急。不過我還是聽出來隻言片語,因爲她一直在說'你快過來,我告訴你,你絕對想不到事情是這樣的,穆彤彤她……'。"貝杜蘭說到這裡,突然笑了起來……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讓我在瞬間顫抖起來!

我就什麼都聽不見了。在我的眼中,世界似乎扭曲了起來。面前的貝杜蘭突然間長髮蓋面,四肢蜷縮起來,就像是一頭患了軟骨症的扭曲怪獸般站在我的面前。

不,不是蜷縮——是散了開來!她的四肢一瞬間離體,她就撿起來,工整的並排擺在沙發上,腳上還穿着配套的婚鞋,手腕上套着首飾……

模模糊糊中,我感覺一道黑色的影子正蹲下來凝望我,又慢慢地站起來。視線是冰冷無情的,幻夢中,一隻冰涼的手輕輕撫上我裸露溫熱的脖子,隨後是一記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使出最後一點力氣,撥通了手機上剛剛摁出的那個號碼……

"水月,水月!謝天謝地,你終於醒過來了!"一個柔和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頭,好痛!我緩緩地睜開眼,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白色的被褥,以及表情嚴肅的於祖佳和石苓人。石苓人噯味的握着我的手,輕聲說:“你好好休息下吧,什麼也別說。”丟了一個眼色給我,我纔看到他們身後除了醫護人員,還有——一羣荷槍實彈的特警。

“你和貝杜蘭是什麼關係?”

“見過幾次。”

“不是仇人嗎?有人說你們是仇人。”

“要看你們對仇人的定義是什麼。”

“你們的關係好嗎?”

“要看你們對好的定義是什麼。”

“就是你們平時有矛盾嗎?”

“和一個越獄殺人犯?要看你們對矛盾的定義是什麼。”

“……,小姐,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你的‘見過幾次’的越獄逃犯剛剛在藏身處被殺了,我們希望能儘快找到兇手。”

“並不是我要求你們在我身上浪費時間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可以選擇信或者不信。”

“你……!”對面的警察看起來好像很想撲過來把對面那個面無表情的女孩——也就是我——直接丟到牢裡去,從他進門的一刻開始,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兇手,一個弱智至極的兇手。我可以接受兇手這個懷疑,但是沒有人能把我當白癡,尤其是這個只追求立功受獎的傢伙。

一個頭發斑白的警察從旁邊的一個房間裡走出,外面的對話他肯定都聽到了。他從後面拍拍正在考慮要不要把我直接銬起來丟到拘留所的中年警察,用古板的語調說:“小張,你先去聯絡死者的家人,我來和這個小丫頭說說!?

中年警察如釋重負的站起來,將記錄本交給老警察,頭也不回的走出屋子。老警察緩緩的扶着沙發扶手坐下來,溫和的笑着說:“年紀大了,該退休了。”

我看着審訊室鏡子裡面的自己,表情不變,只是眨眨眼睛,換了個姿勢,冷冷的看着新任‘審訊人員’。

“我是個老頭子,你叫我老隊長就可以了。你叫什麼來着?是在首都大學讀書的吧?我女兒曾經想考那裡,可是分數不夠。”

“瀋水月。”心力交瘁,我的話很少。

老隊長笑了,臉上的皺紋堆起來,“喝,這名字起的文鄒鄒,肯定沒有遇到過重名的吧?我給我女兒起名兩個字,結果小學和高中的時候班裡都有重名的,我女兒個子長得高,老師都叫大妞……。”老隊長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職責,嘮嘮叨叨的開始說起女兒的事情。我始終冷漠的看着他,我知道這位如雷貫耳的老隊長就算真的忘記自己是個警察,他也不會忘記我是個嫌犯,所以我耐心的等待。

我並沒有等很久,老隊長好像是不經意似的隨口問,“貝杜蘭也是首都大學的學生吧?你們是同學?”

“不,她是藝術系的,我們的學院離得很近。”學校離這裡也很近,我的視線轉到窗外,從這裡不用站起身就能看到首都大學的紅樓塔尖,在夕陽下閃耀着不祥的紅光。

老隊長的眼神看起來很悲傷,“我女兒也是大學生,今年已經大四了,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和我老伴非瘋了不可。這年頭家家戶戶都是一個寶貝疙瘩,誰下的這種毒手呢?”

“呵呵,我家裡曾有一個姐姐,至於貝杜蘭,她父母絕對不缺這一個。”我的聲音非常冷漠,毫不在意自己的態度是警方將我列爲頭號嫌犯的原因。

老隊長搖搖頭,認真的說:“你不是當父母的,不明白父母的心,不管有幾個,都是寶,都是心頭肉啊。”

我鼻子以下的部分笑了,但是鼻子以上的部分比剛纔更冷漠,我緩緩地說:“那爲什麼會有家長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呢?”

老隊長一愣,他急切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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