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副院長正要說出他對當年之事的調查結果。
余光中一個人影從地上彈起來,是朱琦!
她壓住馬副院長的背部橫向揮了一刀。
刀尖大概是切斷了他脖子上的動脈。
然後她把刀子從背上拔出來,狂笑着揮舞。
“死吧!都去死吧!”
"是你嗎?真的是你要殺我的嗎!?我明明幫了你,你卻恩將仇報!"馬副院長漏風的聲音在密室裡面迴盪,然後……“大家一起死吧!”
不知道他觸動了什麼機關,腳下地面崩塌了,所有人都落了下去。
我今天是和地陷有緣嗎?
我居然還有閒心胡思亂想。
腳下是什麼?
懸崖?溶洞?暗河?
我怎麼還不落地?大概是因爲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肩膀。
"你們沒事吧!"一個矯健的身影探出身子大喊道。是一開始就不見蹤影的遊以默。
我鬆了一口氣,得救了,不過好景不長,我往上一瞧,有個人影正佇立在遊以默身後。
"小默姐,後面!"
遊以默沒有聽見我的呼喊。
“啊!”電光一閃,然後熄滅,是朱琦的*落到了馬副院長手裡,不幸中的萬幸,*沒電了,馬副院長一愣,然後掄起*,朝小默姐的頭部用力揮下去。
"磅!"遊以默應聲倒地,從我的視線中消失。而她的手也鬆開了我。
"我待會兒再過來。"高聲語畢,小默姐朝着對方奔去。"喔喔喔!姓馬的!你是爺們吧!"原來千鈞一髮之際,小默姐往旁邊翻滾,躲了過去!
上面傳來了打鬥聲,"不要妨礙我!不要妨礙我!不要妨礙我!"
馬副院長大吼道。
——聽着聲音,我能想象的到小默姐一邊大叫,一邊朝着手持*的馬副院長衝過去。
"嗚啊!"我又驚又怕地慘叫一聲。
於祖佳和我,我們一同往下掉——所幸沒有一下子掉入水中,而是有了緩衝。
從身邊碎石掉下去的聲音看,萬幸。
兩聲巨大的落水聲。我承受不住頭部的暈眩,癱坐下去。
於祖佳用另一隻手抓住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管線,被拉得血跡斑斑,好不容易纔避免我們兩人的臉沉到水面下。
"於祖佳,不用管我了,放手吧……"身心俱疲的我對於祖佳懇求。
"閉嘴啦!"這是於祖佳的回答。休想叫我放手,我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水月你就在這下面。假如我放開這隻手,那麼你就——
我看見於祖佳咬緊牙根,顯然忍受這劇烈的疼痛。
爲什麼呢?只要你放手,就能得救了呀!
我求求你,快鬆手吧!否則,我——
我再也發不出聲音了。我的力量用盡了。
我的願望也化爲烏有,哇咧,我死定了!可是,我絕對不放手!上面探出一個人影,接着,我看見馬副院長高高掄起*,瞄準於祖佳的頭部要投出去。
"你不要給我太囂張了!王八蛋!"於祖佳大吼道。他閉上雙眼,準備迎接下一秒的衝擊。
然後馬副院長身形一晃,被一腳踢開,遊以默的身影出現了,"姑奶奶差點陰溝裡翻船,幸好身手還沒退步。於祖佳你這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傢伙還算是一條漢子,你放手吧,換我來。"遊以默攀緣下來,代替於祖佳握住管線。
被拉上來之後,我忽然失去力氣,差一點當場倒地。於祖佳手上也是血流如注,倚着斷壁殘垣癱坐着。
"明明就只是個耍白癡的文職警察,逞什麼英雄啊。"小默姐撂出這句話。
"不好意思,我太沒用了……"
"不,你做得很好。水月也是,比那些嬌滴滴的花瓶強多了。"小默姐突然給了我們兩個一個大大的擁抱,眼角淚花簌簌。“太好了……你們都沒事!”
太感動了!小默姐居然稱讚我,而且……能活着真是太好了——!
"謝謝……您……的……稱讚……"
真是奇蹟,浸在水裡老半天的於祖佳和我,看起來居然一點事兒也沒有。
啊,可是我好像快嚇死了耶——就這樣,我幾乎喪失了意識。之所以是幾乎,是因爲……石苓人呢?
石苓人也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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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眨眨眼睛,我也看見了佇立在前方的石苓人。
雖然連續受傷加上逃亡,石苓人現在看起來卻是生龍活虎,他的命是屬小強的嗎?
石苓人的對面,是被銬着的馬副院長,他鼻子下方一片血紅,愣愣地坐在那兒。
至於朱琦則趴在地上,動也不動。
"爲什麼……要妨礙我……"馬副院長沙啞地說道。
"妨礙?纔不是呢!你的實驗不管重複幾百次都不會成功,而我們只是過來告訴你這一點罷了。"石苓人站起來,佇立在馬副院長前方。
"不可能!我的受害人一定會復活的!"
"你想靠着將當初那個產婦的靈魂移植到其他肉體,來令她復活,讓自己的沉冤得雪嗎?是這樣嗎?"
"沒錯。"
"我認同靈魂的存在,而世上也確實有亡魂附身在活人身上的案例。你爲了讓自己的受害人復活,不但用靈魂消散的死嬰做實驗,更進一步特地製造植物人將靈魂沉到谷底,以便讓產婦附身在劉耀勇身上;不過我要告訴你一句話,這方法是絕對不會成功的。"
"你騙人!"馬副院長顫聲吼道。我明白,他都已經拼命走到了這一步,是不可能簡簡單單就認同石苓人的說法的。否則那些犧牲算什麼?
石苓人語氣平靜地開始解釋道:
"我有兩個理由。第一,靈魂和肉體無法簡單替換。身爲醫生的你應該明白吧?這和器官移植不也是一樣的道理,只要構造越複雜,身體就越容易對新器官產生排斥反應,能夠配對成功者也屈指可數。我認爲靈魂是人類思念、情感的集合體,這麼一想,就能明白。何況掌管上述集合體的肉體器官,還是人類構造中最爲複雜的腦部,那又怎麼可能會有合適的移植者呢?"
"我會等到適合的人出現爲止!"馬副院長擡眼瞪向石苓人。
"以正義的名義……你打算殺了幾億人才甘心?"
石苓人對着馬副院長單膝跪地,與他四目相交,他的目光彷彿正熊熊燃燒着。
"另外還有一點。假設靈魂能夠移植到新肉體好了,你的方法一樣行不通。"
"方法?"馬副院長扭動沾滿鮮血的嘴角。
"人類真是愚蠢至極啊!請你冷靜地想一想。你這個方法要讓新的軀體重新遭受開膛破肚的痛苦,實際上是在謀殺那些新軀體耶。"
石苓人說得沒錯。即使靈魂得以轉移,新的軀體也未必能承受那種痛苦。
"我……"馬副院長欲言又止。
"你已經失去冷靜的判斷能力了。你的所作所爲,只是單純謀殺人命而已。"
馬副院長的雙眼猛然大睜,幾近迸裂。
他臉頰的肌肉正一顫一顫地抽搐着。顯然馬副院長終於察覺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這是最大的悲哀。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絕不會原諒你。你明知失去孩子的雙親會有多痛苦,卻迫使更多人和你揹負同樣的折磨與悲傷。此外,你還毀了那些女孩的大好前程;因爲你的存在,她們墮胎的行爲無形中收到鼓勵,變得肆無忌憚。她們原本都跟當初那個產婦一樣,有着美好的未來啊。"
我忽然覺得喘不過氣。馬副院長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於對過去的負疚,正因爲他的負疚太深,纔會輕視其他生命。
從旁人的眼光看來,會覺得他不過是個瘋子。不過——
"爲什麼你會失去控制呢?你明明有很多懸崖勒馬的機會啊。"
石苓人氣憤地說道。
——他到底在氣什麼呀?
"石苓人老師,我不是在爲自己找藉口……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堅強。即使我們心裡明白,情感上也無法釋懷……"馬副院長凝視着石苓人,緩緩地說道。
石苓人像是在照鏡子般地和他對望了半晌,最後還是站起身來。
"我堅不堅強這件事先擺到一邊,你說即使心裡明白,情感上也無法釋懷?你以爲這種藉口說得通嗎?假如我們原諒你幹下的勾當,那麼是不是也應該原諒二十年前,因爲無法剋制情感而殺害產婦的那個原配?"
馬副院長茫然地仰望着石苓人。
他的眼眸,正惶惶不安地搖擺着。
石苓人說得沒錯。馬副院長一定是因爲太過悲傷,纔會忘記其他人也是有情感的。
而這股傲氣,使他走上了瘋狂之路——
片刻之後,馬副院長默默地緩緩搖頭。
他的肩膀顫巍巍的;不只肩膀,他渾身上下都像觸電般不停震顫。
到了這個節骨眼,他終於發現了;發現到自己的罪孽有多麼深重——
"劉耀勇……朱琦……我沒辦法救你了……對不起……"
馬副院長卯足力氣擠出這幾個字。讓我們聽得一頭霧水。
在此同時,他也不再顫抖了;馬副院長肩上的重擔,終於卸下了。
這個人就是因爲說不出這句話,纔會一直責怪自己,將自己逼到死衚衕。現在無論說什麼,都爲時已晚了——
石苓人以食指抵着眉心,嘆了一口氣。
"剛纔小默姐已經通過敲擊管線,用莫爾斯電碼呼叫了支援,馬副院長,警察來了,坦白從寬吧。"
此言一出,馬副院長馬上擡起頭來,雙眼圓睜。遠處大隊人馬行動的聲音傳來了,那是警方的蒐集隊伍。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馬副院長伸出雙手,嚎啕大哭。
這聲野獸般的咆哮,蘊藏着深不見底的悲傷。然後他突然整個人倒了下去。
遊以默小心翼翼的上前探了探鼻息。“真是好命……他死了。”
連續受傷的馬副院長,也就是油盡燈枯,而石苓人的否定,讓他最後的一口氣也繃不住了。
石苓人知不知道自己的話語有這樣的後果呢……馬副院長這算是被他說死的吧?
遠方傳來警犬的犬吠聲音,似乎是宣告本案已經結束。
馬副院長的行爲罪無可赦;但是,我心裡或許已經原諒他了。
如果石苓人聽了,肯定又會罵我太天真,但我就是想爲馬副院長留下一絲救贖。
因爲,人是這樣一種既多愁善感,又任性的生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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