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玄武七宿之二的兩個女人停下來了,壇主揮手。她們無聲無息走了出去。
壇主拉着女土蝠站在咒禁上……咒禁慢慢轉起來。
轉到第九圈,野營瓦斯燈突然滅了,緊接着野營瓦斯燈上方的位置出現一個萬字符圖案的光柱……只不過,是濃濃的血色。
壇主提着女土蝠,彼此一起向光柱飛馳……女土蝠感覺就象穿過一個隧道一樣……接着彼此落在一平臺上。
這裡好象也是個大地窖,不過光線亮多了。
中間放着個很大的藤編水牀,不過牀上沒有人,四周坡面上按一定規律插着薔薇,薔薇上似乎有螢火蟲豸停在上邊,牀邊也是繁星點點的……眨眼一看還很有浪漫情調。
女土蝠以前雖然沒有來過,不過心裡很清楚,這些螢火蟲豸其實都是護衛月宮那一位的星宿神降臨體,而且薔薇插的順序是按天干地支定出60個點,構成一個"六十甲子"的護衛陣……世人只知道所謂六十甲子源於中國古代的干支紀年法。即是用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與十二地支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循環相配,由甲子起,至癸亥止,一個週期剛好爲六十年,故名“六十甲子”,意爲六十年另起一甲子。
卻不知六十甲子神同時爲六十位星宿,輪流值年,掌管一年之事。值年神,又稱太歲神。如某人出生在哪一年,那麼值班之神就是某人的本命神本命太歲。這六十甲子神,爲的是確保月宮那一位降臨的萬無一失!當他們站定後,一些螢火蟲豸飛過來,繞着他們盤旋……是那些星宿神在觀察他們……然後又飛開了。
有兩個螢火蟲豸在女土蝠眼前多盤旋了一陣才飛開。壇主叫道:"虛日鼠!"一個女人沖沖而來:"壇主!”
“月宮那一位的降臨體哪?"
壇主問。”壁水貐和月姬帶它在外面玩哪!"女人風韻猶存的樣子。
壇主:"月姬表現如何?”
“非常乖。”壇主點點頭,對虛日鼠說:"讓月宮那一位見見這丫頭!"他指着女士蝠。
”是!"虛日鼠帶着他們朝左手方走去……過了一段由低到高的暗道,打開一扇暗門,一片光明撲面而來……外面居然是一塊花園一樣的地方。果然是別有洞天。
着眼處是大片的薔薇花,花叢中,不遠處有一個女大學生帶着一個少女、抱着一個孩子朝這邊走過來……粗看,絕對是很溫馨的一個家常畫面。
不過等他們走進,卻發現女大學生的眼神有點怪……似乎直直地不會拐彎,懷裡的嬰兒臉色通紅一片,身上的皮膚確是煞白的,反差極大。
看見壇主過來,女大學生左手抱緊嬰兒,右手對壇主道了個壇主:"壁水貐見過壇主!“
壇主擺擺手:"把月宮那一位的降臨體抱過來,看看……這丫頭!"他指着女土蝠。
壁水貐把嬰兒抱近,讓嬰兒眼睛看看我的臉。這一刻,我看到嬰兒那雙清澈的大眼有異,瞳孔出現異常的變化,這瞬間,我彷彿面對一面鏡子,鏡子裡的女士蝠,他的瞳孔也開始變化。片刻,嬰兒似乎轉身舉步……他跟在後面,亦步亦趨,似乎兩人之間有甚麼默契。嬰兒口中喃喃地吐出一些奇異的音節……奇異的音節漸漸模糊,最後是一句話:看吧!你看到過去,也看到未來!
滿地的薔薇花從他眼前消失了,另一個世界取而代之……在詭異的魔力下,女士蝠開始回憶自己的身世。置身事外的我只覺得很冷。
似乎是滄海桑田,又似乎只是白駒過隙,我纔回過神來,什麼也沒有發生,所有人都保持着原來的動作,只是嬰兒眼睛久久停我臉上,過一會居然露出笑意。
壇主滿意地點點頭,對女士蝠說:"你抱抱它!注意小心點。”女士蝠笨拙地抱起嬰兒,他覺得嬰兒剛接手時,全身特別僵硬,抱到懷裡好象又變的很柔軟了。
這種情況下,他也不敢亂問。
嬰兒在他懷裡,仍然一臉笑意地看着我……表層的他,小手甚至在我的胸脯上拍了兩下。
女土蝠無意中發現,月宮那一位的降臨體是個小千金。”看來它和你確實很親切哪!"壇主滿意地說:"不愧是分享同一力量的姐妹。”女土蝠笑笑:"我咋敢給月宮那一位相提並論哪!"壇主說:"我又沒說你!說的是這個丫頭。”女土蝠尷尬地說:"我差點忘了,我還沒回去哪。”這時,剛纔跟在壁水貐身邊的少女突然走過來拽了拽女土蝠的衣服,並且眼神直直地看着他。
"幹嗎?"女土蝠彎起膝蓋想把少女頂開,但少女執着地拽着我。”哪哪!"壇主樂起來:"居然認出熟人來了……!"
我也是大吃一驚,這位顏色枯槁到幾乎認不出來的少女,正是我曾經的情敵、共患難的朋友,嶽詩音。
虛日鼠回答說:"是!因爲我咒力還不精純,抽太多三魂怕出事!”
“怪不得還能認出這丫頭。”壇主點點頭,對女土蝠說:"你態度好點,這可是你朋友嶽詩音哪!要不你抱抱!"女土蝠把懷裡的嬰兒還給壁水貐,轉身很不樂意地抱起嶽詩音……他們現在叫的月姬。
月姬順從地爬在女土蝠身上,也不說話,而是輕輕閉上了眼睛……很享受的樣子。”哪!姐妹情深哪!"壇主今天興致顯然很好。
因爲很多他的猜測都證實了……尤其是月宮那一位看見我的表現讓他滿意。
這至少說明我和月宮那一位有某種相通。否則以月宮那一位的意識……它見到我會萌發警惕性的。
但月宮那一位笑了!這是看見自己目標的笑意。
這反過來就可以說明……他的野心大有可爲。
壇主已經有信心在喚回我三魂後,把我收服到卸嶺門……自己的門下。
而我一旦能全心意投入他麾下……打開甘泉宮就不會有任何阻礙了。
從絕地天通開始,仙凡路隔,四千年的夢想……居然在他手上實現!壇主不能設想下去了,再設想下去他就要把自己感動了。
此時,月姬突然對着女土蝠的耳朵吹了口氣。
女土蝠一驚,把月姬摔在地上!月姬哭了,月姬一哭,月宮那一位的降臨體也哭起來。
兩個女人趕緊把月宮那一位抱開去哄去了,壇主覺得很敗興,厲聲喝女土蝠:"你怎麼搞的?抱個孩子都抱不穩嗎?"女土蝠嚇得趕緊說:"月姬對我吹了口氣,我一癢癢,就鬆手了。”
“夠笨!"壇主臉色很不好:"這只是一具行屍走肉,怎麼會還有自我意識?分明是你失手,趕快哄哄這丫頭,她還有用!”
“"有什麼用?"
玄武壇主冷笑道:"你們沒想過嗎?這丫頭好象跟那個人不清不楚的,女人要有愛情是很可怕的事……很可能會捨生忘死去投奔愛情。哪怕是對方是渣男也無怨無悔,那個美男計這招真他喵惡毒,我還是要防個萬一。”
“怎麼防?"女土蝠有點緊張了,他怕壇主改主意不讓他回去了!"還不簡單……彼此有月姬,第三者插足哪!"壇主得意說。
女土蝠鬆口氣,趕緊討好說:"這招高哪!嶽詩音是那個人的青梅竹馬……青梅竹馬在裡面搶先一步,還怕這丫頭不心灰意冷嗎?”一邊說一邊蹲下,哄月姬說:"不要哭,我錯了!不要哭!"月姬仍閉着眼睛哭泣。
“所以在招回這丫頭三魂前,我要先把月姬控制住!"壇主說:"另外還要再收掉這丫頭一魂一魄,儲藏在不同的位置。”虛日鼠擔心問一句:"月姬只是個凡人,收走一魂一魄會不會出問題!”
“不會!"壇主說:"行屍走肉又不需要任何活動……只留一魂一魄護體足夠了。”月姬似乎聽懂了一樣,不再哭泣,而是呆呆地望着女士蝠……眼神是直的,看不出悲傷的表情。
但眼角還掛着一顆眼淚。
壁水貐還在遠處哄月宮那一位。
壇主給虛日鼠說了聲:"注意時辰!"然後就帶着女土蝠和月姬從原路返回。
很快來到了扶鸞法壇。
這是一個佈滿萬字血符的平臺,上面刻滿了奇怪的文字……有點象我見過的象形文字。
危月燕已經等在哪裡了。”先把這丫頭放上去!"壇主說。
然後指揮女土蝠把抱着的月姬放在平臺特定的位置上。”你去搬你的法體哪!"壇主把女土蝠支走了。
在玄武七大星官中,危月燕不是最強的。但危月燕是最聰明最善解人意的,所以也是壇主最喜歡的星官。
何況危月燕算個美女。
四十多歲的人,看上去花信年華的樣子。
當然,作爲卸嶺門星官,本來就有超過普通人的壽命。
而且被真人點化後,不論活多久,看上去的年齡都是選擇的樣子。
無法得道成仙,長命百歲也是好的,君不見古往今來所有的修持者都有追求長生之術的特徵。
玄武壇主在以凡胎俗骨入道前活了近60歲,相由心生,所以顯得老些。”危月燕,你把岳家丫頭帶偏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