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老夫來, 丫頭，還記得老夫嗎？”
那羣武林人士正慌亂間，一白鬚老者從人羣中走了出來, 雲灼負手朝着他看過去, 身體微微一顫, 雙手握緊, 指尖深陷到肉中。當年, 就是這個人重傷了她，不僅如此，他的手上還沾有忘川不少人的鮮血。
再次見面了啊, 終於可以爲那些死去的人報仇了。
“看你的樣子是想起老夫了，丫頭, 勸你自己把武功廢了, 否則別怪老夫對小輩不留情面。”
那老者說話聲音不大, 但在場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顯然是用上了內力, 雲灼挑眉，冷笑道：“前輩真是高潔，當年我師傅年邁，您都不懂得尊老，反而趁亂偷襲, 如今倒想着愛幼起來了？”
“你……敬酒不吃吃罰酒！”被雲灼一句話激怒, 那老者直接朝着雲灼衝來, 掌風如雷, 雲灼身形依舊未動, 看樣子是不打算避開，而是要直接接下這一掌了。
“前輩, 作爲小輩，想要給您提一個建議，不要以爲年齡大就是個優勢，那隻能說明，你老了。”
雲灼這次毫無保留，用了十成的內力，集中在右手上，緊握成拳，重重地還擊了老者的一掌，帶起一陣勁風，那老者退後了十餘步，剛剛出掌的那隻手懸空着，吐出一口鮮血，呼吸加重了起來。
“黃毛丫頭居然也耀武揚威，老夫今天哪怕與你同歸於盡，也要爲武林除害！”
“說什麼除害，忘川從不主動招惹江湖，不過是爾等肖想忘川之名勢而已，今日爾等齊攻忘川，哪一個不抱着私心而來，如此卑劣之舉竟成君子之行，真是好厚的臉皮！”
雲灼咬牙說道，什麼罪行都推到忘川身上，忘川又做錯了什麼？
“唔！”忽然間，雲灼捂住自己的嘴，將涌上的氣血逼了下去，不好，她穿得單薄，又在這冷風中站了許久，身體承受不住了。
“哈哈哈，看來你也是強弓末弩了，真是天助老夫。”那老者抽出身側之人腰間佩着的劍就朝着雲灼刺過去，看着那劍身冷光，雲灼的脣角溢出來鮮血，糟糕，速度好快，避不開。
要直接擋下那把劍嗎？但是她現在的身體提不起內力。
“灼兒！”一旁牧西沉焦急地喊了聲，接着一道黑影撲倒雲灼的面前，銀白的沾有血跡的刀刃從他的胸膛穿過，鮮血濺在雲灼的衣服上，染紅了那一片雪白，少年原本就因失血過多的蒼白臉色現在更是輕薄的像是一朵觸之即散的雲，他擡起烏黑的眸，對着雲灼笑了笑，“太……好了，小師叔……沒事……”
是小白……
怎麼可能？
他受傷那麼重，而且這麼遠的距離，居然一瞬間就來到了她面前。
雲灼都來不及反應，小白就倒在了她的身上，被雲灼扶住，聽着懷中人近乎已經沒有的呼吸聲，雲灼輕輕撫上他的臉頰，好冰，是因爲剛剛泡過了寒潭的原因嗎？雲灼自己都沒注意到她的手有多顫抖，心有多慌亂。
一定沒事的。
雲灼看向小白胸前那個血口，距離心脈還有一些距離，將內力傳給他的話，至少可以護住心脈，接下來，就交給西沉師兄了。
搭上小白的傷口處，雖是止住了血，但是雲灼原本白淨的指尖也因此變得鮮紅，還殘餘着一些小白的溫度，雲灼緊緊拽住了自己的衣服，好痛苦，無論是寒毒還是那個天生帶來的毒都在身體裡流竄交織着，整個身體彷彿要炸開了一樣。
但是她還不能倒下。
得讓這些人付出代價才行，之後就算是死了，也沒有關係。
一直在喧囂痛苦的身體搖搖晃晃地站立起來，雲灼目光如冰地看向那位老者，“爲了敬重前輩，您是喜歡什麼樣的死法？”
“不過您應該沒有機會說出口了，所以就由我來決定吧！”
剛剛已經廢了那人一隻手，現在就先廢另外一隻手好了，雲灼抓住那老者的手腕用力一拽，血濺當場，整個胳膊連同着之前刺傷小白的那把劍都被雲灼拿在手中，然後橫空刺下來。與小白是相同的位置，只不過比起小白的傷口，老者則是被刀劍直接釘在了大石塊上。
“妖……妖女！”
就連武功最深厚，在江湖上佔有一席之地的老者都死於雲灼的手中，剩下的人不免慌亂起來，但還是佔着人多勢衆，朝着雲灼衝過去。
“不自量力。”
短短四個字就已經結束了一切，與之前的白衣勝雪不同，雲灼身上幾乎被血沾染成紅色，那些都不是她自己的血，腳下屍體陳橫，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方圓血流成河，黑鴉啼哭，牧西沉呆呆地看着這一切，直到雲灼雙眼無神地朝着他看來，聲音沙啞地問，“小白……可救？”
“你用內力護住了他心脈，沒事的，其他的慢慢調養即可。”
也許是聽到了牧西沉的話，小白迷迷糊糊間睜開眼睛看了雲灼一眼，那傲雪凌霜的女子漠視了她腳下所有的生命，分明是極美如天仙的面容卻比地獄中最惡的羅剎更加可怕。這樣的場景，他好像看過，很久很久以前，他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