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若扯的太大觸及世族利益,皇權亦可被顛覆。”
“燕國世族割據的局面由來已久,改革變法自然要小心翼翼,可我大周新朝初立,又以天下一統爲目標正是萬衆一心之事,所以阿姐……若是要改革變法,對我大周而言此時反倒是最合適的!”白卿瑜將竹簡捲起來攥在手心裡,“別說我白家本就是世族出身,阿姐是以兵權和民心奪得了大周,如今軍心凝聚,可以說長姐凡有調動,將士們無不從命,所以長姐不必太受姬後這記錄影響,兩國形勢不同……”
自古手握軍權者纔有話語權,而今……軍權盡在白卿言一人手中,不論是大梁降將所率領的兵馬,還是前朝舊時的林康樂、王喜平……謝羽長等等這些領兵大將,如今也是誓死效忠白卿言。
她皇帝之位,是從軍權之中來的,又逢舉國上下目標一致之時,所以此時改革變法,對白卿言來說阻力最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阿姐,真以兩國國策論輸贏,我大周比起燕國佔據天時,一定會贏!”白卿瑜更相信自家長姐。
書房內三十六頭的蓮花燈搖曳着,春枝換了個更亮的琉璃燈盞過來,又給他們二人換了釅茶,又端了幾碟點心過來,才繞過屏風,打簾退了岀去。
夜雪越下越大,春枝關上隔扇從棉氈簾子裡退出來,裹着雪花的東南風便撲在了她的身上,春枝同守在外面的宮婢太監一同立在廊廡下,搓了搓雙臂,餘光瞧見敞着的院門外一團柔橘色的光搖搖晃晃暈開在鵝毛大雪之中,緩緩朝着小院的方向而來,忙喚魏忠:“魏公公……”
抱着拂塵的魏忠應聲,已然朝着門口的方向看去。
不多時,那挑着羊皮燈籠的白家護衛便疾步走至院外,行禮後道:“魏公公,有人自稱是炎王李之節要求見大姑娘,這是那人送上的信物!”
魏忠將拂塵遞給身邊的小太監,拎着衣裳下襬走進雪中,拿過白家護衛捧在手心的一塊雕工精緻的印章,舉起,眯着眼在燈下仔細辨別後,道:“稍等,我同陛下說一聲。”
魏忠一手拿着印章,一手拎着衣裳下襬,轉身走上臺階,春枝已經替魏忠打起了簾子。
魏忠推開隔扇進門,立在山水畫屏之後,開口道:“陛下,白家護衛說有一位支撐室炎王李之節的人在太守府門外求見,還帶來了李之節的私章,老奴辨別過了,是真的。”
白卿瑜擡眸看向白卿言,說出了今日他在四國會盟之時便有的猜測:“阿姐,估摸着西涼怕是出現了內亂,李天馥篡位,李之節……或許是來找阿姐求援,要麼是想要阿姐助他登位,要麼就是助李天驕復位,阿姐見嗎?”
白卿言手指摩挲着隱几,脣角勾起一抹極淺的笑意:“人既然來了……那便一起見見,看李之節到底想做什麼。”
“魏忠你親自去請李之節在前廳稍坐, 我和阿瑜一會兒便到。”白卿言說。
“是……”魏忠應聲退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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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着黑色披風的李之節立在太守府門前搖曳的燈籠之下,臉被風雪吹得發紅,忽明忽暗的燈光之下他面色映得愈顯憔悴,充滿紅血絲的眸子緊盯着那六扇金釘黑漆木門,卻還保持着皇族應有的優雅做派,脊背挺得筆直。
聽到太守府正門打開的聲音,李之節負在身後的拳頭一緊,見是魏忠出來,李之節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炎王……”魏忠笑盈盈朝李之節行禮。
李之節頷首,十分客氣道:“魏公公……”
“陛下請您在前廳稍坐,陛下稍後便來……”魏忠側身讓開正門口的位置,“炎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