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喘了幾口粗氣看看手錶,已經是早上七點了,我睡了四個多小時,卻感覺更累了。我拿出煙點燃,示意羅桑去睡會。羅桑點點頭轉身躺倒我的揹包上閉上眼睛。冬天的夜晚十分的長,七點多的時候,天空還是黑色的。我想起夢裡的女人,總覺得有一絲親切感。我掏出胸口口袋內的白色哨丸端詳起來。心想那個女人不會真的出事了吧。不過只是一面之交,似乎和我沒什麼關係。這時候胖子翻了個身又開始唸叨他的羊肉。我把哨丸放進口袋裡,把菸頭掐滅,靠在石柱上盯着黑漆漆的山峰發呆。
突然,我看到一個黑影飛快的從我面前的閃過,停在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蹲下不知道在幹什麼。我一個激靈坐了起,擦了擦眼睛努力想看清那到底是個什麼玩意。但是卻什麼也看不清楚。難道是靈魅?我開始警惕起來。踹醒了旁邊的胖子。胖子起開剛要罵我,我一把捂住他的嘴示給他指了指遠處蹲在地下的黑影。胖子擠着眼睛看了半天轉頭罵道:“這大半夜,能在軟泥上跑來跑去的不是怪物是什麼?要我看,咱們一梭子給他撂倒,然後等天亮看看是人是鬼。”我轉頭看了一眼,我們的人一個也沒少,既然不是我們的人,那必然來者不善,不過這玩意似乎並沒有注意我們,我們也沒必要去要了別人的命。
我和胖子就這樣靜靜的盯着那個黑影看。差不多幾分鐘後,黑影起身左右看了一眼,從懷裡掏出一沓什麼玩意,猛的扔上天空,點着腳下的紙飛快的離開了。我和胖子對視一眼楞道:“點黃紙?難道這裡還有別的陰陽師?”胖子也愣住了,搖搖頭道:“沒道理啊,會不會就是陳路那小子,我一路看他就不像好東西,是不是發現什麼好東西然後扔下我們單飛了。”我瞪了一眼胖子罵道:“你他媽以爲誰都和你覺悟一樣,滿腦子都是他媽的冥器和錢。你洋媳婦都甩丟了你還不趕緊找去。”胖子呸了我一口道:“那他媽是你媳婦,我要是娶了老外回去,我爹還不得把我腿打斷。你爹思想開放,我看你可以娶回去。”就在我和胖子鬥嘴的時候,張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我們身後,面無表情的盯着不遠處黑影剛纔蹲下的位置。我正要說話,張賀已經掏出一沓黃紙拋出,猛的躍起,點着黃紙向那個方向前進。我和胖子對視一眼,打開電筒給張賀照路,張賀落在黑影呆過的地方,彎下腰背起了什麼東西,轉身拋出黃紙回來了。張賀跳到石臺上把背上黑漆漆的東西往地下一仍我和胖子纔看清,張賀揹回來的竟然是Claudia。我急忙蹲下摸了摸Claudia的脈搏,還在,但是很弱。似乎還能救。我讓胖子拿過水壺給Claudia灌了幾口水。然後開始給她擠壓心房。幾分鐘後,Claudia的呼吸開始均勻起來,我又給她灌了幾口水,Claudia慢慢睜開眼睛,一看是我,一把抱住我就開始哭。我急忙張開手,想推開Claudia,但是Claudia就跟章魚一樣,雙手緊緊的扣住我的脖子,我試着推了幾次都沒有推開,Claudia的哭聲把文靜和孫老頭都吵醒了,文靜一看Claudia抱着我,沉着臉低下頭開始整理揹包內的資料。羅桑無奈的聳聳肩,走過去幫文靜收拾資料。Claudia哭了足足十幾分鍾,才鬆開我坐在地下發呆,眼神十分迷茫。我知道Claudia受打擊太大了,帶出來的七八個人現在只剩她一個還活着,這放在誰身上都很難釋懷。我沒有打擾她,拿出大衣披在她身上,Claudia轉頭看了我一眼,小聲道:“謝謝你,胡先生。”我無奈的笑笑,轉身去取固體燃料加火。
吃過早飯以後,我們湊在一起開始討論眼下的事情。孫老頭說的話我給張賀和Claudia說了一遍。張賀搖搖頭示意他也不知道怎麼辦。而文靜明顯在鬧情緒,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最後我們只能把希望寄託在Claudia身上。Claudia喝了幾口水,情緒平緩了一些。小聲道:“《魯班冊》我在德國進修的時候聽我的中國導師說過,而裡面關於天地鎖的事情也提到過。天地鎖需要天時地利人合才能創造出來,而天地鎖的密碼也跟五行相關,如果我們是破了水位導致天地鎖反鎖,那麼想要解開必然要找到跟火有關的東西,但是凡是能解開反鎖的密碼,必然就跟老頭孫說的一樣,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甚至生命。”
“跟火有關的東西?”我看了看四周,除了黑漆漆的軟磁鐵和積水以外,並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我聯想起火,難道這個火併不是我們理解的火嗎?Claudia看我左顧右盼的,搖了搖頭道:“這個火和五行有關,而五行之中的火在風水中並不是單純的指陽火,也有可能指的是別的東西。這裡面範圍太大,阿扎爾用的五行水位反鎖,而用五行火位解鎖,這個火自然不會那麼簡單。”這時候一直不說話的羅桑突然開口道:“在藏地我們稱一切能帶來幸福和光明的東西都是火,這個火指的是幸福之火。這周圍並沒有這種幸福之火給我帶來安全和溫馨,既然是防止我們下去,那麼就表示這種火很可能是一種闇火。也就是陰火。”羅桑所說的陰火我聽過,在小說中被稱爲地獄的火,這種火可以焚燒一切罪惡之人,並洗滌他們的靈魂。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祭祀臺,按照當年祭祀的意義去看,這個地方正是讓人昇天羽化,洗滌靈魂的地方。但是陰火只是藏地神話中的一種惡鬼操縱的鬼火,現實中不可能出現,這讓我去哪裡找?
胖子沉思了一下道:“要不咱們在這周圍點把火試試?”我們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看,除了這個辦法看來暫時沒人能想出更好的辦法了。於是點頭同意。
我和胖子將揹包中的衣服和固體燃料擰在一起,點着後扔在周圍。這種燃料是強聚脂燃油,就是遇到潮溼的環境也很難熄滅。我們一共扔出了七八件衣服,衣服將湖底的磁鐵泥燒的噼啪作響,冒出陣陣黑煙。衣服差不多燒了五六分鐘,火勢便開始變小,然而周圍卻沒有任何變化。就在我失去耐心的時候,被衣服燒化的磁鐵泥中突然傳來一聲“吱吱”的怪異聲音,一直靠在石柱上閉目養神的張賀突然睜開眼睛看了一看身後,罵了一句娘,對着我們吼道:“是火紋蛛,小心點。”
不等張賀喊完,一隻拳頭大小的紅色蜘蛛從磁鐵泥中“刺溜”一聲鑽了出來。一邊的Claudia和文靜還有孫老頭一看見這東西都是臉色一變。我看看四周,剛纔扔了衣服的地方,此刻都從磁鐵泥下面鑽出不等數的火紋蛛。這種蜘蛛是第二次地球生物災難時候被滅絕了的大型蜘蛛,火紋蛛最大的可以長到令人髮指的五米,而且這種蜘蛛體內有強腐蝕液體,只要碰到就跟硫酸潑到身上沒區別,而且火紋蛛的酸液中還含有血液凝固成分,根本無法救治。這東西曾在南非挖出來過一隻乾枯的標本。沒想到這裡竟然有這麼多隻。我們現在根本無處可逃,周圍的火紋蛛鑽出來後在原地頓了幾秒後,開始飛快的向我們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