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好奇掌權者爲什麼突然不說話的時候，大廳內無聲無息出現了兩道人影。其中一位是剛離開不久的高強，另一位是鶴髮童顏的老者。他渾濁的目光掃了我一眼，一道精光一閃而逝。
“像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外公高鬆，你可以稱呼爲高爺爺。”高強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儘量用平和的語氣介紹，可神色卻充滿緊張忐忑。
別看平時外公對他很不錯，可事關大事，一旦出錯，他最少要挨頓痛揍。別以爲掌權者就不會打人，由於在世的掌權級基本上都是接近百歲的老者，他們的觀念守舊古板，一直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所以，高強自小就沒少捱打。哪怕現在已經三十多歲，依舊如此。對此，他已經產生了心理陰影，不到萬不得已，真的不想去見他的外公。
“屬下秦辰，參見掌權者。”我彎腰行禮，對於高強客套的話並沒有當真。別人我不知道，我那位幹爺爺有多講規矩十幾年的相處我很清楚。只要不是親近的人，貿然套近乎，只會適得其反，得不償失。
果然，看到我如此識大體，高鬆板着的臉放鬆了一些，微微點了點頭，轉身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你的表現我已經看在眼裡，算你勉強過關。”高鬆瞥了眼忐忑的高強，眼中慈愛一閃而逝，隨即面無表情道：“你有什麼計劃，都說出來吧！”
“屬下只是有了一個大致的構想，具體計劃要等你們加入後，由我的兄弟制定。他雖然某些方面有些不靠譜，但對他的智慧屬下卻一向佩服。”我侃侃而談，雖然神色恭敬，卻毫不怯場。
見此，高鬆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正所謂居移氣，養移體，掌權者長年累月的端坐王座之下，可謂無冕之王。只是往那裡一坐，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來，別說低階陰陽師，就是高階陰陽師面對這種上位者氣勢，也會心中忐忑不安。
但我竟然在第一次見面的情況下，波瀾不驚，說明心理素質相當強大。自古以來，凡是成大事者，都有這種堅韌不拔的性格和臨危不懼的心態。只要不是在錯誤的方向上奔跑，一般都有不錯的成績。
高鬆坐姿微調，由仰躺變得坐直了一點，不以爲然的態度也出現了一絲變化，比先前認真了一點。“你的兄弟，難道是是那個放任沈少雲成長的李曉天？”
“正是李曉天。”我點了點頭，辯解道：“屬下知道他當初私心作祟，做的很不對。但今天的事情，並不能全怪他。”
我偷偷瞥了眼高鬆，看他面上沒有絲毫變化，硬着頭皮說道：“屬下不否認是爲了替他求情，但錯誤真的不全在他身上。沈少雲可是掌握神禁術的存在，並且已經融合神禁術。請問掌權者大人，自古以來，這種天之驕子，有誰中途夭折？”
高鬆面色和緩了一
點，思索一下，緩緩點了點頭。確實，從古至今，凡是掌握神禁術的人，中途就沒有死亡的，只有巔峰時期纔會被打敗。
以前，也不是沒有神秘界的人阻止，甚至當時有兩位大陰陽師聯合追殺，結果竟然仍被逃掉。所以，從那以後，神秘界的人才瞭解神禁術的可怕，並致力於摧毀所有神禁術資料。
可惜，神禁術實在太奇特，並不是人類創造，更像是自然誕生，或者天地藉助有靈智的動物譜寫於世。當所有人以爲神禁術被消滅以後，每隔數百年，就會有嶄新的神禁術出現，抽打前人的耳光。
當然，神秘界的做法也不是沒有絲毫作用，至少神禁術威脅確實減少了許多。以前，沒下定決心毀滅神禁術資料時，甚至有一舊一新，兩位神禁術執掌者同時出現，導致數位大陰陽師戰死，給神秘界帶來重創。如今，只有每隔數百年纔有一位神禁術掌控者現身，雖然依舊會帶來災難，相比以前卻減弱了無數倍。
“既然你說李曉天智慧高絕，那就讓他試試吧！”高鬆長嘆一口氣，神色複雜道：“可惜上代大陰陽師天縱奇才，本有可能踏入天人領域，最後關頭卻犯下禁忌，不僅人鬼相戀，還誕下鬼嬰，惹的生靈塗炭。招致天罰，導致數百年來神秘界再無一人成爲大陰陽師。要不然若有一位大陰陽師在世，沈少云何足懼哉？”
聞言，我不以爲然。數百年來無人突破大陰陽師境界，確實有那位王者的錯，但不能全部歸咎於他。幾百年來，天地咒力逐漸枯竭，直到近代咒力幾乎不可見，被稱爲末法時代，我認爲這纔是最主要的原因。
“你以後會明白的。”高鬆渾濁的眼睛掃過我，一眼瞧出了我的想法，卻並沒有發怒，只是神色平淡的說道。
我心中一凜，難道其中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暗暗將這件事記下，我問出了我一直以來想問的問題：“女鬼告訴我，沈少雲一戰遭到重創，具體情況如何，我希望能瞭解一下。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讓沈清雅和你說吧！我累了，需要休息一下。”高鬆黯然之色一閃而逝，閉上眼，陷入回憶當中。
前來的三位掌權者，全是很好的朋友，特別是那位戰死的掌權者，更是和高鬆從小一起長大的鐵哥們，沒想到竟然會戰死。多少年了，已經沒有掌權級隕落，世人都已經認爲掌權級已經無敵於世，除了同階外，可以橫推八方敵，就連掌權級也這麼認爲。
可那天沈少雲卻用一位掌權級的生命給大家上了一課，無冕之王終究沒有戴上王冠，在掌控神禁術的強者手中，號稱無敵，還太早了點。
沈清雅瞥了眼陷入悲痛當中的高鬆，微不可察的嘆了一口氣，正色道：“本來我不想說的，既然你想問，那我就粗略說下吧！沈少雲自身實力只有鬼王低階，不足爲懼，關鍵在於他融
合了神禁術。”
“這麼說你可能不明白，那我就舉個例子。比方人，沈少雲就是身體，靈魂就是陣靈。由於神禁術發動，需要誕生陣靈才能完整，他現在相當於一個身體當中有兩個靈魂，所以他才那麼熱衷幹掉或者融合那些陣靈。”
“這確實是一個好消息。”我神色若有所思，蛇無頭不行，可蛇有兩個頭，正好在相反的方向，結果會如何？要麼力強者勝，要麼僵持在原地無法動彈，沈少雲毫無疑問就是這個狀態。
“你高興的太早了。”沈清雅毫不留情的給我潑冷水。
隨着她的講述，我火熱的心逐漸涼了下來，四肢冰涼，全身好像處於寒冰當中，幾乎已經忘記了思考。聽完後我總算明白，那些高階陰陽師爲何會被打擊成那副鳥樣，任誰面對打不死的怪物也會絕望。
沈少雲融合了神禁術，哪怕只有空殼，可依舊是神禁術。雖然只能提供他十倍的修煉速度，並不能增加多少攻擊力，卻給他近乎不死身。構成神禁術的一萬零八個符文，就是他的身體，想要消滅他，只有把這些符文全部毀滅才行。更可怕的，只要不是一次性毀滅所有符文，他就可以再生，實力並不會下降多少。
就是依靠這種無賴打法，在三位掌權級圍攻下，他生生耗死了其中一位掌權者，代價是失去一多半的原始符文。雖然原始符文無法短時間重新生成，可剩餘的數量也依舊是一個讓人絕望的數字。
“我記得掌權級好像還有五位，難道不能讓他們出手嗎？”我似是想起什麼，希冀道。
既然三位掌權者可以耗掉沈少雲一多半的符文，那麼再來五位一起上，不計犧牲的情況下，消滅他可能相當大。
“你認爲人人都會無私奉獻嗎？而且犧牲的還是自己寶貴的生命。”沈清雅嗤笑，看着外面愈加陰沉的天空，神色複雜道：“而且，就算他們願意，時間已經來不及了。神禁術已經完全發動，這裡如今自成一界，除非是大陰陽師親自傳信，否則任何信息都別想泄露。”
聞言，我久久無語。
“再告訴你一件事情吧！沈少雲一旦獲得全部陣靈，原始符文就會源源不斷再生，成爲近乎不死的存在。到時候就是雷祖出手，都未必能殺得掉他。”沈清雅似乎嫌打擊的不夠，又暴露一件更勁爆的消息。
我感覺天雷滾滾，一陣頭暈目眩，險些摔倒在地。半晌，我勉強站穩身體，無意識的掃過在坐的陰陽師，正好迎上他們嗤笑的目光。
“難怪之前能慷慨激昂，我還真以爲有幾分本事，原來是無知者無畏。”低低的冷笑傳來，那人沒有絲毫躲避的意思，直接迎上我的目光。
我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住激動的心情，淡淡的道：“我哪怕再廢柴，也比那些自己不敢上，只能躲在幕後嘲笑別人的傢伙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