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恐怖的再生能力。”只是幾個呼吸間，那章魚型鬼物就恢復了原狀。看着消耗過半的煞氣，我想起了沈少雲的不死之身。只不過一個是靈符全部崩碎纔會真正死亡，而這個顯然是煞氣耗盡以後纔會死亡。
“還真是棘手的東西啊！”我一陣頭疼，趁着貪婪之王沒反應過來，十幾張靈符脫手而出，懸浮半空構成一座小型陣法。
陣法轉動，無數火焰匯聚而來，凝聚成籃球大的火球，炮彈般激射而出，火球連綿不絕的轟在章魚型怪物身上。
章魚型怪物掙扎了一下，一反常態的靜止不動，任憑火球撞擊在身上，只是口中不斷吸納煞氣，補充殘缺的身體。
我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心念一動，停止了攻擊。閃身退後，朝着大陣電閃而去。此刻，地面的陣文閃閃發光，投射到天空當中，凌空刻畫陣文，大陣已經投射了一多半。
僅剩的那名女鬼君並沒有阻止，只是不時撇過化成光影的沈少雲，和停滯半空的章魚型鬼物，神色複雜，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剛退出數百米，靜止不動的章魚型鬼物身體突然抖動起來，剛開始只是微微震動，漸漸地抖動越來越強烈，龐大的身體帶動周圍空氣震盪，形成氣浪，吹散了白雲。
半晌，章魚型鬼物終於重新停了下來。它身體一陣收縮變換，變得成人大小，模糊的五官逐漸形成。
當我注意到章魚型鬼物的五官，心中一陣震動，那是和煞鬼一模一樣的臉龐。若只是長得像還可以理解，主要是那雙血色眸子透出的情緒，實在是太熟悉了。不僅如此，已經陷入瘋狂的章魚型鬼物絕不可能有那種清明的眼睛。
“小子，爲什麼不再多攻擊幾次呢？”幽幽地嘆息聲傳來，有無奈，更多的卻是憤怒。陰冷的聲音猶如從地獄傳來，讓人頭皮發麻，脊背發涼。
“果然是你。”我瞳孔一陣劇烈收縮，面色變得無比沉重，儘管早已猜測對方有什麼目的，沒想到卻是意識主導，雖然不是奪舍，但和奪舍區別不大。
奪舍是意識完全佔據身體，把原意識趕出身體。意識主導卻不同，而是意識融入宿主的記憶當中，就像人由小孩成爲大人變得成熟一樣。兩者已經融爲一體，會相互影響，只是最終結果如何，只能等待以後才知道。目前來說，顯然是煞鬼成功了。
“可惜功虧一簣，你若是在攻擊幾次該有多好。果然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人算不如天算。”煞鬼身體一陣晃動，面上出現掙扎之色，他用力砸了一下腦袋，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
我眸中精光一閃，看來原先鬼物的意識副作用終於發作了。奪舍和意識主動雖然都是搶奪身體的控制權，但終歸不同，奪舍就像清水佔據乾淨臉盆。而意識主導，就像一滴清水滴入渾濁的臉盆中，哪怕剛開始無比清明，但隨着時間的流逝依舊會被侵染，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而已。
“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聖，護我真靈。巨天猛獸，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所在之處，萬神奉迎，急急如律令。”我食指和中指夾住一張靈符，放在嘴邊，口中吟誦咒語。隨着咒語的吟唱，靈符崩裂，一道通天光柱激射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隻斑斕巨獸。
巨獸呈白虎形，腳踏烈焰，飛向高空，離地數千米，朝着煞鬼疾馳而去。一道紅色的光芒劃過天空，流星般落下。
“靈符化形，確實天資不錯。對付之前的我還可以，現在差遠了。”煞鬼雙眼血紅色的光滿閃耀，瞪了一眼下落的白虎，血煞之氣化成繩索纏住了下落的白虎，把它捆成了糉子。
“吼！”
白虎全身燃氣橘紅色的火焰，灼燒的繩索滋滋作響，繩索猛然收緊，擠壓的骨骼咔嚓咔嚓作響，身體出現了無數細小的裂縫，似乎下一刻就會崩碎。
“赦令，凝。”我雙手結印，咒力涌動，白虎身上的火焰激增，由赤色轉爲青色，束縛的鎖鏈在炙熱的高溫下開始溶解。
白虎低吼一聲，身體擴大近十倍，血色的鎖鏈猛然緊繃，當達到極限後突然斷裂，化成光點消散在空中。
“就是現在。”我體內的咒力涌動，口吐真言，在空中凝聚成一個巴掌大的“殺”字，飛向天空，印入白虎的額頭。
得到了真言的加持，白虎全身燃起了青紅色的火焰，四蹄落處，空間被灼燒的扭曲。它忽左忽右，身形飄忽不懂，就像水中的魚，輕易避開了襲來的血色鎖鏈，來到煞鬼面前。被青色火焰燃燒的爪子，一把抓下。
嘶！
布匹撕裂的聲音響起，煞鬼不閃不避，任由虎爪劃過身體。它淡紅色的身體整齊的分成兩半，上面的血煞之氣在火焰下被蒸發了部分。
“就這點能耐嗎？”煞鬼有些失望，張口一吸，空中漂浮的煞氣涌入口中，得到煞氣補充被抓開的身體眨眼就恢復如初。他擡手一招，無數血色的絲線延伸而出，交織成網，把白虎困在其中。
相比上次的劍刃，此次的絲線鋒利如刀，把白虎的身體切割出一道道巨大的傷痕。幾個呼吸間，白虎就被鋒利的絲線切成了碎片。
“怎麼辦？”兇鬼驚慌的詢問，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儘管心中十分的不安，他這次卻沒有到處亂竄，而是老老實實待在我的不遠處。
“慌什麼，我還沒死呢。”我冷冷的訓斥一句，深吸一口氣，空中吟誦咒語道：“‘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祥。登山石裂，佩帶印章。頭戴華蓋，足躡魁罡，左扶六甲，右衛六丁。前有黃神，後有越章。神師殺伐，不避豪強，先殺惡鬼，後斬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當？急急如律令。’”
隨着咒語的吟唱，體內緩緩流動的咒力，像是喚醒的巨獸，高速運轉起來，擊鼓般的聲響從體內傳出，咒力的總量陡然增加
了三成。
我擡手甩出十幾張靈符，在咒力的加持下，靈符無火自燃，一柄淡藍色的長劍在空中凝聚，劍身電光流竄，散發懾人的威壓。隨着我輕輕一點，光劍朝着煞鬼劈落而下。
“殺鬼咒？沒想到這種咒語你都能懂，難怪沈少雲會把你引爲知己。”煞鬼血紅色的瞳孔略過一絲異芒，擡手一抓，煞氣在手中匯聚成一面巨大的盾牌，擋在身前。
光劍斬在盾牌上，黑白色的光芒交織，碰撞處氣浪翻滾。殺鬼咒本來就是用來對付鬼物的咒語，在咒語力量的加持下，煞氣組成的盾牌只是堅持了一瞬，就被光劍斬開。
面對斬落的光劍，煞鬼這次沒有像上次那樣不閃不避，而是匆忙後退。哪怕他擁有和沈少雲類似的不死之身，但相比沈少雲的完全掌控，只能硬耗，他選擇的意識主導顯然破綻很多。其中，殺鬼咒就是剋星之一。
殺鬼咒覆蓋的光劍斬在身上，身體並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會對意識造成相當巨大的衝擊。這對於勉強佔據主導地位的煞鬼來說，簡直是災難般的後果。
“等的就是這一刻，縛。”我雙手結印，靈符離弦箭般激射而出，在煞鬼不遠處炸開，淡藍色的煙霧瀰漫而出，覆蓋了方圓數百米。
煞鬼倒退的身體一頓，空氣似乎化成了泥沼，動一下身體都難。匆忙之間，他吐出一口精純的煞氣，在空中凝聚成一面巨大的盾牌，擋住了下落的光劍。
咔嚓！咔嚓！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光劍劈在盾牌上，煞鬼匆忙之間凝聚的盾牌，在鋒利劍芒的劈砍下佈滿了無數細小的裂縫，轟然破碎。在煞鬼無奈憋屈的眼神中，光劍氣勢不減的斬在煞鬼身上。
啊！啊！啊！
驚天的慘叫聲響起，聲波震的空氣激盪，煞鬼抱住腦袋，從空中掉落在地，將地面砸出一個人形坑洞，然後在地上瘋狂打滾。
他原本人形的身體吹氣球般膨脹起來，變得百米大，無數灰色的觸手延伸而出，拼命揮動，每次落下都會抽爆空氣，擊碎巨大的石塊。方圓數千米飛沙走石，煙塵滾滾。
“趁他病，要他命。”兇鬼眼睛一亮，在背後使勁的慫恿我出手。
“哪涼快哪待着去。”我揮了揮手，滿臉的不耐。兇鬼腦子雖然好用，但更多時候出的卻是餿主意。
好不容易挑起煞鬼和貪婪之王瘋狂意志的內鬥，傻子纔會去打斷。先前若不是我見機快，停止繼續攻擊，說不定煞鬼已經成功壓制貪婪之王的混亂意志，佔據主導權。那時候纔是真正的麻煩，要知道目前首要目的是打敗沈少雲。
我擡頭望向天空，只見原本黑白交織不斷碰撞的兩個光團，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一黑一白圍攻黑紅色的光團。
感覺黑色光團傳來的熟悉氣息，我神色相當複雜，能在沈少雲和沈清雅那等存在戰鬥中插手的唯有同階的鬼王玉玲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