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位男人的聲音,她眉頭緊皺,討女兒來的?
電話另外一頭一直在罵,應該是在生氣,安城軒拐買少女?還是怎麼着的?
“先生,您好,電話主人不在,我幫了他接的電話,若是他回來了,我讓他覆電話給你,這樣可以嗎?”她小心翼翼的說着。
“你…你是初初?我是爸爸啊,初初,我是爸爸啊。”男人聽到她的聲音,有些激動。
是沈靜初的聲音,是她的聲音,他聽了十多年,怎麼可能會連自己女兒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初初?難道…是相片中那個中年男人?難道…是早上與她有一面之緣的男人?
她的心瞬時,變得凌亂不堪,似乎有些東西不斷的被瓦解,支離破碎。
“對不起,我不是初初。”她深呼了一口氣。
男人似乎很失望,最後什麼時候把電話掛斷了,她也不知道,她拿着手機在發呆,爲什麼身邊總是有一些事情,一直在圍繞着她,直到她面臨着崩潰的邊緣?
是不是她的失憶,也讓她忘記了太多太多以前的事情,或沈,她給自己下了一個很大膽的假設,若假設她就是沈靜初,那麼….是不是應該努力找回屬於她的記憶?
不管是不是,她不願意把曾經抹去,每當夜晚來臨,她總感覺到自己是最痛苦的,夢中,她總是迷茫,看不清方向,總得有些東西就在身邊,卻永遠都摸不着。
“怎麼會這樣?”她把安城軒的手機放回了原位上,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她是一個被人拋棄的孩子,就連安城軒都可以捨棄了車子,將她丟在這裡自生自滅,她是不是應該打電話向凌墨求救?
拿起手機的手,突然又放了下來,問題是她自己不願意去打擾他,他夠忙了,天天還要爲她收拾着殘局。
“這….”她仰頭望着去,卻看到雨中,有一個很朦朧的身影,高大的男人在雨中走着,雨水不斷的拍打在他的身上,直到他不斷的邁步,直到她認出那就是熟悉的身影。
安城軒?他回來了?她又是驚,又是喜,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更多的是委屈,他讓她等了一個多小時,這段時間內她也曾想過一走了之,讓他的車子棄于山野中,可是,她卻還是想等待着奇蹟。
她總是想着這個世上原本就會有奇蹟,不管多麼現實的社會,多麼現實的人心,總會有奇蹟出現的一天…
安城軒就是奇蹟嗎?她的身子不斷的靠前,貼在玻璃窗上,看着那個男人回來,看着他手中拿着紅通通的東西,看着他的秀髮被雨水沖洗頭,看着貼在臉臉頰上的髮絲,雨水滴落在他的額頭,落到他的嘴脣,他只是輕輕的動了嘴脣,敲着車窗。
“我以爲你丟下我了。”她開了車門,不斷的說着,卻看到安城軒邁步進來,他的中的東西是他脫下自己那名牌西裝外套包裹着的。
是李女果?他棄下她,就是爲了出去摘李女果?
她的目光從他的身上轉移到他手裡捧着的東西上,有一種東西襲上心頭,暖暖的,暖暖的。
“你…”她再也說不出話,只是看着他,直到他把李女果放在車子上,找出一個玻璃筒將李女果一個接一個的倒進瓶子裡,遞到她的手上。
她接過玻璃瓶子,看着手中的東西,看着他輕輕的甩了一下頭,有些水滴甩到她的臉上,冰冰的,卻不冷,心依然是暖暖的。
“不喜歡吃?”安城軒看着她沒有動作,眉頭緊蹙,顯然不高興。
他輕輕的解開上衣的鈕釦,將上衣脫了下來,擰乾水汁,然後將車內的暖氣開起,他小小的動作,卻讓她停住了吃東西的動作。
他回眸,看着她,那深邃的眼眸依然深不見底,只是,有些暖暖的東西在彼此之間流動着。
“你就是爲了這個嗎?”她指着手中的東西,她吃了半隻,很甜很甜,至少是她目前吃過的東西中,最好吃的。
李女果,又稱小西紅柿,珍珠小番茄,櫻桃小番茄,既可蔬又可果。也可以做成蜜餞,鮮紅碧透,味清甜,無核,口感好,且很有營養。
安城軒聽到她這一說,將他的溼衣服往邊上一放,她的問題有意思,他倒是一副挺有興趣的樣子,看着她一眼,她紅着臉蛋低下頭。
安城軒乾脆將偉岸的身子依靠在椅背上,他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冷鷙的黑眸一瞬不瞬地審視着她,還有她那略微尷尬的臉頰。
“你認爲爲呢?”他將問題拋回給凌冰。
凌冰拿着一隻李女果,放進嘴裡也不是,放下玻璃瓶中也不是,她有些不自在,而且她並不難感受到頭頂上的炙熱,但還是硬着頭皮擡起頭,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一抹剛纔的溫和,還有她自己給予自己的一點點小小的夢想,一掃而空。
“我不知道,不過,謝謝你。”她說着,想轉一下身子,不想看他。
他的身材很,好得讓女人見了都想尖叫,她紅着臉別過頭。安城軒臉上的表情很單一,他幾乎令凌冰都窒息了。
安城軒的心很難猜透,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下一步將又會做什麼,而她只是忐忑不安地拿着李女果,避着他那炎熱的目光。
安城軒沒有回答,他只是點了一支菸。過了好半天,安城軒才緩緩的開了口:“你在害怕?我可對小女生不感興趣。”
他的一句話,讓她更是想找個洞鑽進去,他怎麼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而且,她好象是自己想太多得了。
“我…”她覺得嘴脣有些些乾澀,輕輕的舔了一下嘴脣。
安城軒岑冷的薄脣微微扯動了一下:“我說過,你今天是我的。”
我說過,你今天是我的?她的心一轉,回過頭,卻看着他那一抹笑意掛在嘴邊,還有他輕輕一笑時,喉結一動。
她的目光隨之落在他左肩上的傷口,剛纔沾了雨水,會不會發炎?她有些擔心的想着。
那天,他也是爲了救她,纔會受了傷的,她差點就忘記了。
今天一看,傷得有點深,而且,幅度有點大,要很久才能好的,現在沾水了若是發炎怎麼辦?
“你有帶藥嗎?”她指了指他的傷口,關心的問着。
她放心下玻璃瓶,仰身看着他,他斜過頭,緩緩的發動車子,卻聞到了屬於她獨特的清香。
她的秀髮,一直是這種味道,這不是洗髮水的味,而是她的身上自然而發的少女清香,很好聞。
曾經,他也曾被這樣的味道迷住了心智,如今,換了一個名字,同樣是這麼一個人,卻沒有了那曾經的記憶,真的是她嗎,是她回來了?
他與她之間,還有三年的交易,她若是忍心負於他,那麼,她真的不計後果嗎?
她的手指輕輕的觸着他的傷口,有些心疼的看着他。一定很痛吧?只是他連眉頭都不曾一皺。
原來,有些痛不是靠嘴巴說說,而是忍耐。
“沒事。”安城軒輕輕的吐着兩個人,卻有些困難。
她的身子可說是靠在他的身上,他在開着,她在觸着他的傷口,她沒有發現自己與他有着肢體上的接觸,而且,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孤男寡女的在一起,難道她真的不爲自己擔心過嗎?還是她存心的?
安城軒看了她一眼,看着她的頭頂,她的身子越過他的傷子,正橫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的傷。
“坐好。”安城軒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大吼着。
她明顯被嚇着了,身子也僵硬了不少,她的手被他的怒意嚇得縮了回去。
“哦。”她坐回原位,裙子卻被東西卡住了,她用力的拔卻拔不起來,她看着安城軒那張黑色的臉,不知他爲什麼突然就變臉了。
她的小手不安份的在拉扯着,安城軒低頭撇了她一眼,見她不求救,他繼續開着車,嘴角卻有意無意的勾起一抹柔笑。
臉上陽剛的線條隨之而變得更加柔和,車內暖哄哄的,她卻覺得自己開始發冷,她的裙子被夾在那裡。
“安先生…幫幫忙。”十分鐘後,她終於放棄了,有些哀求的向某個幸災樂禍的男人發出求救的信號。
安城軒的手覆在她的手上,雖然只是輕輕一觸摸,她卻嚇得縮回了手,她看着自己的小手,他的手很大很燙,彷彿手被他的體溫燃燒着,直到她完無體膚。
“謝謝。”他兩三下,居然把她卡在那裡的裙子解了出來,投來一設若有諷笑的眼神。
她的心不能淡定,坐在這裡,拿着手機翻着一些信息,現在要中午了,雨還在繼續下着。
安城軒的車子一拐,往一處很偏僻的地方而去,四周空無一人,像是荒無人煙的野外,她看着路,他慢慢的開着車,兩個人都不說話。
車內,依然放着她熟悉的歌,窗外飄散着的小雨,漸漸停止,天空瞬間晴朗,萬里無雲,好打開車窗,聞着雨後新鮮的空氣,樹葉的葉子被雨水清洗後,變得更加新豔。
她側頭着,中午了,習慣睡眠的她漸漸進入夢鄉,不管安城軒開了多久的車,也不知他什麼時候停了車。
她醒來的時候,安城軒的身影不見了,就連他那溼溼的衣服也失去了蹤影。
“安城軒,你在哪?”她輕聲的叫着,卻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在四周不斷的迴盪,原來這裡居然是一處山區?
摸一下安城軒坐的位置,上面溼達達的地方早已乾涸,也失去了他的餘溫,車內的空氣中卻依然瀰漫着屬於他的氣息。
凌冰推開車門,小步的邁出車內,鎖上車門後,在四周眺望着,卻依然沒有見到安城軒的身影。
他最近在玩失蹤麼,總是走到一半路,他就要離開一陣麼?
這裡只有一條小路,是通向哪裡,她不知道,四周都開着小小的野花十分豔麗,她摘了一小朵輕輕的放在鼻間聞着,心情也變得異常的美好。
“這是真的嗎?”她瞪大眼睛,她居然看到了一座房子,她看到了還有一座院子,在這個地方,居然還有人在這裡住?
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居然…還能找到這樣的感覺,她驚喜的小跑上前,打開了前院的小木門,進入院內。
四周沒有人,卻十分乾淨,顯然是有人經常打掃,保持着屬於人的氣息。
“有人嗎?”她叫着,步伐卻已邁到了大廳。
安城軒坐在大廳內喝着茶,另外還有一個男人比他大一輪的中年男子,與安城軒正在聊着天,不知談到什麼,兩個人神采飛揚。
“我…你們繼續。”發現她的到來,兩個人這止了談話,目光移到她的身上。中年男人看到她之時,哈哈大笑了三聲。
很少看到安城軒這副模樣,好象他不是什麼安氏總裁,也不是那一個嚴肅的男子,現在他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很普通的白色T恤,還有一件休閒褲,卻去他那身西裝,身上卻依然帶着那種能鎮壓住別人的氣場。
“這位就是凌冰淩小姐吧?快快進來。”男子說着,站起身迎上前去請凌冰進來。
“您好。”她微微的打了一聲招呼,眼睛卻盯着安城軒。
他只是顧着喝茶,沒有時間理會她。
“我叫安顏宇,你叫我宇叔叔就好。”安顏宇笑着對她說,還不斷的在忙着爲她泡茶倒茶。
安顏宇比安城軒熱情多了,又是說這,又泡那的,她只是以笑迴應。
“謝謝宇謝謝。”
安城軒,安顏宇,他們之間是親戚關係嗎?她想着,喝着茶,卻發現安城軒的手環上了她的小腰。
安顏宇與安城軒在聊天,她打量着這房間,佈置得很舒服,這裡又是書又是畫的,有點古香古色,卻並不是古代的風格,而且還融入了一些現代化的東西。
“陸婷,你來帶淩小姐參觀參觀。”這時,安顏宇擡起頭,卻發現凌冰居然在盯着一副畫發呆。
那一副畫是他一生最愛,這些年來,他也爲這畫着迷不已。
那就是一副“清明上河圖”,至今,他依然找不着原件,而這只不過是附品,卻已足讓他如癡如醉。
“來了來了。”這時,從屋外走進來一位女人,從外形看來她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位美女。
修長的髮絲披肩而下,若大的杏目炯炯有神,兩隻梨窩分佈在臉的兩側,柳眉微揚,嘴脣輕抿着,那一股笑意足已讓人迷倒,雖然看似應該有三十餘歲,卻依然保持着十八歲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