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秘書……求求你,幫幫我,我願意想辦法把那二十多萬的虧空填補上,求求你幫我跟總裁說說情,別讓我去坐牢,我真的不能坐牢啊……”盧濤根本沒理會夏經理的教訓,一個勁地從重複着自己的哀求,眼中閃着淚光,帶着一種期盼看着何柔,那神情,雖說是個大男人,也不禁讓人感覺心痛唏噓。
何柔感覺到有些心疼,或許是第一次瞧見真的有人違反而被警察帶走,看盧濤這年紀,估計也就四十來歲,大好的前途,也坐到了經理的職位,爲什麼還要去挪用公款?
看着這一幕發生,何柔一句話也沒有說,夏經理讓警察把盧濤帶走了,可是盧濤的哀求和懇切的目光,卻一直縈繞在何柔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房間裡一陣沉默,直過了很久,夏經理才嘆氣出聲,“何秘書,你別難受,鼎豐這樣的大公司,每天都有人想揩公司的油水,以爲神不知鬼不覺,以爲沒有人會發現,不管是大到盧濤這種職位,還是管倉庫那些小職員,都出現過這樣的問題,公司對待這種偷竊或挪用的行爲一概都是嚴肅處理的,你別看剛剛盧濤喊得慘,他做這種事的時候怎麼也不想想規章制度?明知故犯是最不能原諒的,說明他這人本身就是貪心,現在出事了,就求爺爺告奶奶地找人幫他,別說向你這樣懇求,連我他還不是求着讓我放他一條生路,可是我們大家都爲鼎豐辦事,領着鼎豐發的薪水,誰不得公事公辦啊,你替總裁想想,要是人人都這樣挪用二三十萬公司的錢,鼎豐還不知道會被虧空成什麼樣子了。”
聞言,何柔長長地嘆了口氣,仍是有些不忍心地問道,“那像盧濤這樣挪用這麼多錢,要判多少年啊?”
“按照法律規定,最少都要坐七年牢!”夏經理長吁短嘆地說道。
七年!
何柔在心中默唸這這個數字,坐牢這種事,真的不是熬過這個七年就算了的,出來之後,整個人的心態變化和被社會歧視的感覺纔是最痛的,不過夏經理說的對,做錯事就要受到懲罰,她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難免有點不知所措,心受震盪,但是可憐人必然有可恨之處,盧濤明知故犯,真的不能原諒。
這樣想着,心情似乎也好受了一些,她看向夏經理,道,“經理,我的辭職報告已經交上來了吧,還要麻煩你幫忙儘快找到人來頂替我的工作,謝謝你了!”
說到這件事,夏經理一改剛纔的嚴肅,微笑道,“我收到了,可你真的捨得離開嗎?總裁秘書的工作可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的!”
何柔淡淡一笑,“我是捨不得啊,可我家裡有事,我是沒辦法也要離開鼎豐了!”
夏經理點了點頭,“那好吧,我儘快物色人選,你也知道,總裁眼光很古怪,這麼多年除了於秘書之外,其他選中的秘書都不合總裁心意,我也不敢隨便找人去頂替你的職位,這可是關係到我夏某的前途啊!”
何柔明白地頷首,和他寒暄了幾句,回到頂層辦公室。
敲響臣城辦公室的房門,裡面卻沒有人應聲,她擰開門把一看,屋裡空蕩蕩的人,那個人居然不見影蹤。
“找我啊!”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戲謔的低沉,把何柔嚇了一跳,急忙轉過身,卻意外地,和他性感的下巴來了一個親吻禮。
柔軟的感覺從下頜出一劃而過,臣城剛剛還清明的眸光一瞬就暗沉了下來,他灼灼地盯着眼前猶如受驚小鹿一般驚惶的何柔,身體立刻起了一些變化。
感覺到他的危險,何柔急忙想從他身邊的縫隙中逃出門去,可還沒有動作,身體已經被他緊緊地摟住,他長腿一勾,將房門關上了。
何柔身體一點點地往後仰去,兩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極度危險的男人,一言不發,心卻跳動得異常的厲害,她還沒有從剛剛自己無意碰到他的怔愣中緩過神來。
“你要幹什麼……”
破碎的聲音終於從喉嚨裡一點點地擠出來,看了看被他關上的房門,又擡頭看了他一眼,身體開始本能地顫抖起來。
“臣城,你要幹什麼……”
“你不是在勾引我嗎?”他深邃的眸光緊緊地盯着她渾身顫抖的模樣,幽深的瞳眸中快速地閃過一絲異色。
“你瞎說什麼,我……”
“我沒瞎說,你明明知道我在意你,卻對我做出那樣的迴應,難道不是勾引我是什麼?”臣城修長的手臂緊緊地環住她的腰身,如此近距離地嗅到屬於她的清香,讓他的心更如觸電一般猛地一震,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這一個月,如果他再不採取一些行動,何柔又要離開他了……
“你放開我……”
“臣城,你這個混蛋……”何柔使勁地掙扎卻無法逃脫他的懷抱,氣急之下,她只能狠狠用高跟鞋去踩他的腳,可是效果甚微。
倆人一路掙扎和推搡,居然到了那寬大的落地窗上,此刻陽光傾灑下來,照在她如玉的左臉上,映射出一抹絢麗的光彩,這種紅暈讓臣城心中激盪不已,有種衝動想要從身體裡破繭而出。
“柔,不要拒絕我好嗎……不要離開我,不要辭職,我愛你啊,真的不想你再離開了……”
何柔細長的睫毛顫了顫,她知道臣城每次都要這樣來折磨自己,可不知道爲什麼,聽他說多了這些心軟的話,自己的反應居然沒有當初那麼劇烈了。
房門外傳來甌羽鋒的聲音,詢問臣城是否在裡面,倆人都不覺暗自鬆了口氣,門口是甌羽鋒好過是其他員工,三人都認識,也不用那麼尷尬吧!
“在,進來吧……”臣城勾脣一笑,應聲的同時,放開了何柔。
他一邊往辦公室走去,何柔一邊整理身上的凌亂,可這些畫面,都沒有逃過甌羽鋒的眼睛。
他推開門的時候,正巧看見何柔眼神閃爍,這種感覺告訴他,臣城久久沒有應聲,而何柔現在居然神情緊張,這兩個人的感情一定有了進展,指不定他們剛剛在辦公室還做了什麼激情似火的勾當吧,只是可惜了,好事被他攪亂!
他隨即半開玩笑地道歉,“真不好意思,如果知道你們倆忙,我就不來打擾了!”
“說什麼你……我們什麼也沒幹!”何柔不喜歡開這種玩笑,立刻正經了臉色糾正,“你有事你們聊,我先出去了……要咖啡嗎?”
“不用,我一下就走了……”甌羽鋒擺擺手,微微垂下眼瞼,道,“剛剛如果讓你不高興了,我向你道歉,柔,我其實就是開個玩笑罷了!”
聞言,何柔心下一震,自己只是想和臣城劃清界限罷了,自己的緊張到讓甌羽鋒不自在了,她也不想的。
連忙揚起一抹笑容,何柔聳聳肩,微笑道,“我們倆人這麼熟了,當然知道彼此都沒有惡意,我只是不想讓別人覺得秘書和總裁之間有什麼!”
甌羽鋒明白了點了點頭,見着何柔要走,便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轉身把手裡的文件交給一直靜默看着他和何柔對話,而眼神中多了一絲憂鬱的男人。
“這是這個月的市場調查要結算的金額,副總昨天出差了,我拿來給你審覈一下,如果沒問題,你幫忙籤個字吧,現在調查的獎金都是三個月發一次,好多員工都是眼巴巴的望着這筆錢,不要再拖了,否則我就要被這羣人煩死了!”甌羽鋒一本正經道。
剛走到門口的何柔一聽副總兩個字,猛然纔想起自己到這來是爲了什麼事?夏經理說盧濤的事情要向總裁報告一次,等着總裁最後下達的指令是告還是不告,誰料,倆人一見面,居然就鬧成那樣,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你啊,工作和生活就是分不開,一堆你的夥計就跟你的上司一樣,你們市場部每年成績平平,我看都是你這個經理教導無方!”臣城翻看着文件,一邊戲謔道。
“我這還叫成績平平啊,你不能康斯那件事算我頭上吧,我還等着年底分紅拿個可觀數字去旅遊呢!”甌羽鋒聽到這話還不跳起來啊,抱怨的姿態,跟個女人無疑。
何柔看着他倆打花腔,嘴角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們倆還是像大學時候一樣,一個正經一個頑劣,也不知道他們倆是怎麼就成了好朋友?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五年來,甌羽鋒算是陪着臣城一起走過來的吧,那麼他對臣城突然性格大變一點意見都沒有嗎?還是說,男人在意的東西不是女人想得到的層面……
深深地嘆了口長氣,告誡自己不要想得太多,對臣城越是關注就代表越是在意他了,她討厭這種感覺,極度的討厭!
“咦?柔,站在這裡是等我嗎?”
不知何時他們倆的公事已經處理完了,甌羽鋒拿着簽好名的文件一轉身,看見何柔站在門口發呆,不由得打趣道。
何柔急忙回過神來,一擡眼,就看見臣城那深沉的目光盯着自己,總覺得他眼中擒着一種野性的侵略,在時刻地提醒着她,剛剛和她發生的那一切她無從抵賴,她的迎合,成了他此刻得逞的興奮。
她抿了抿脣,揮去那些不自在的猜想,徑直道,“總裁,剛剛人事部的人找我,去時發現夏經理叫來警察帶走了財務部的經理盧濤,說他挪用公款二十多萬,這件事已經在副總的調查下確實了,副總出差去了,所以,夏經理說讓我回復你一聲,看看您要不要起訴盧濤!”
“出這麼大的事!”還沒等到臣城開口,一旁的甌羽鋒已經詫異出聲。
何柔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目光看向臣城,見他沉默着,心跳也加快起來,不知怎麼地,她居然想聽聽臣城會說出什麼結果來,畢竟他的考慮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但她不知道,她究竟是想看到他仁慈還是殘忍!
臣城沉默了片刻,道,“這件事,副總已經電話跟我說過了,挪用公款是大罪,沒有商量,必然要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何柔心中,似乎有一個暗藏的悶雷炸開了,臉上有血麻快速滑過的痕跡,四肢百骸都感覺痛麻得很。
她知道自己失望了,是希望能聽到他大事化小的回答,不過作爲一個公司的決策者,他怎麼可能像她一樣婦人之仁呢?
她微微頷首,道,“我知道,我立刻通知律師部門的人!”
說罷,她向甌羽鋒頷首道別,離開了辦公室,這件事,在她心中,未曾因爲臣城的回答而輕鬆,反而更加沉重了。
她忘不了……
忘不了盧濤看她時的眼神,那種感覺,似乎只有和他處在同樣心態,匍匐在社會底層苟延殘喘的人們能領會的,她承認就是,哪怕現在穿得光鮮亮麗來鼎豐上班,多少人羨慕的眼光在背後停駐,但她就是一個胸無大志,活着也沒有目標的人,更何況,她還死過一次,甦醒過來之後,看這個世界的眼光都冷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她什麼沒嘗試過,沒經歷過?
就是這種感覺,讓她一直忘不了盧濤,哪怕他現在犯的是人人都認爲不可饒恕的大罪,她還是同情他,感覺他實在是太可憐。
回到辦公室,撥通律師的電話,把盧濤的事和臣城的決定簡短地說了一遍,對方是個中高手,自然就知道了該怎麼做了。
掛斷電話後,她撫在額頭坐在板凳上,長時間爲了盧濤的事煩惱着,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一個上午就在人們漸漸淡忘盧濤事情後續發展的時間中平穩地度過了,吃過午飯,快到上班時間,員工們紛紛從四面八方的餐館,小酒肆中趕往鼎豐。
何柔正巧走在幾名財務部員工的身後,聽着他們一直議論着盧濤挪用公款的事,聽着他們鄙夷和辱罵,聽着他們幸災樂禍起鬨某某人可以馬上晉升頂替盧濤的職位,聽着他們諸多地冷言冷語……
什麼一朝天子一朝臣,什麼樹倒猢猻散,什麼牆倒衆人推這些都不消說了,衆叛親離被這些人演繹得淋漓盡致。
快到門口時,忽然看見兩名保安正拖着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從鼎豐裡出來,男孩哭聲滔天,立刻引來了不少人駐足觀看。
第一反應,會是以爲這小孩進鼎豐來偷東西的,遠遠地就有人這麼斷定出聲了,有些員工看了看,見上班時間近了也就離開了,何柔跟在這羣人的後面,路過男孩旁邊時,忽然聽到財務部有人喊道,“這不是盧濤的兒子嘛!”
一經人提醒,那五六名員工立刻附和起來,“是啊是啊,你不說我還沒注意!”
“看他哭得這麼慘,不會知道他爸爸被警察帶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