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支撐着身體下牀,她知道那個讓自己心疼到骨子裡的男人就在身後。
“柔,這麼快就厭倦了我的懷抱?”聲音自她身後傳來,帶着一點點地戲謔之意。
何柔的身休猛然顫抖了一下,他醒了,或者根本就沒有睡?
她沒敢回頭看一眼,生怕那張俊臉再一次鎖住自己的目光,或是怕那道光芒再一次刺透了自己,毀滅掉她的理智。
一行貝齒咬住脣瓣,冷聲的反問道道:“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他想得到的已經得到了!還想怎麼樣?
窗外的世界一片寧靜,隔音玻璃將整個世界的喧囂都阻隔在外,又或者,這只是人們的心理作用,臣城盯着那道背對的身影,耳畔邊,也是寂靜無聲!
何柔沒再等他說什麼,卷着絲被走進了浴室,開始沖洗昨晚留存的曖昧痕跡,看着鏡中自己全身上下那些被他啄出紅暈,身體顫抖得厲害。
漠然地穿上睡袍走出臥室,昨夜一晚上沒吃東西,加上那個體力透支,何柔這時的肚子是餓得咕咕直叫,她打算先放棄那些愚蠢的自尊,填飽肚子纔有力氣活下去。
餐桌對面,臣城已經正裝入席,手裡一份早報,慵懶地看着,陽光在他身後做背板,燦爛的光線襯托着此人好似天神一般冷峻倨傲。
看見她坐下來,他放下了報紙,將面前已經切好的餐蛋遞到她面前。
“吃吧,吃飽了好跟我回去上班了!”
何柔握着叉子的手一抖,垂下眼眉,淡淡道,“我恐怕去不了鼎豐了,我今天要回去照顧孩子們!”
這句話果然讓臣城聽了不舒服,劍眉緊蹙着,直直地盯着她,許久許久……
他還以爲她已經氣消了,沒想到她還在用這種方式逃避自己。
可想一想,她的性格他也是瞭解的,固執的出奇,他既然是個男人,又是那麼愛她,某些事上,自然會做出妥協。
最後,他揚起了一抹笑,恣意地咀嚼着早餐,慢慢吐字。
“好啊,我也好久沒去看看那些孩子了,一會我陪你過去,看看那邊的環境,如果還有什麼需要的,也順便給他們置辦一下。”
臣城的話說的很平常,但卻讓柔聯想到了昨晚他們爭吵時臣城的威脅,慢慢地,從這話中也咀嚼出了一絲不爽,他現在是想在她面前表現什麼?讓她知道他對孩子們有多上心,要她感恩戴德嗎?
她猶豫了片刻,最終是把怒氣壓了下去,沉默地吃着早餐。
臣城輕車熟路地把何柔帶到了自己位於市郊月亮灣的別墅內,停車的一瞬,就見到一抹瘦小的身影衝到了鐵門邊。
“何媽媽!何媽媽!”小強的眼睛像貓頭鷹似的,看見了何柔就興奮地喊出聲來,在原地連蹦帶跳的。
何柔急忙上前,將小強抱起,這段時間他好像長高了,也重了,當然,這樣的感覺讓何柔感到開心。
“小強,這個時間應該在教室裡上課吧,怎麼跑出來了?”她下意識地整理着小強汗溼的劉海,淡淡笑道。
不提這個還好,小強聞言,立刻皺起小鼻子,一副委屈的模樣。
“怎麼了?你可是小男子漢,怎麼跟欣欣她們一樣,動不動就生氣啊?”何柔柔聲問道,一邊帶着小強往別墅裡去,完全把隨後跟來的臣城當作了空氣。
小強見着她身後有男人,情緒得到了一些控制,咬着牙,低着頭,許久才道,“小薰阿姨管不過來,其他的阿姨都不願意理我!”
“爲什麼?是不是你又調皮讓阿姨們頭痛了?媽媽是怎麼跟你說的,不要惹阿姨們生氣,要乖乖聽阿姨們的話,你這麼搗蛋,阿姨們當然不會理你啦!”
“纔不是呢……”小強奶聲奶氣地哼哼,小嘴撇得都快能掛上了臘腸了。
何柔意識到不對勁,把小強帶到了後花園,坐在陽光直射的一張長椅上,等着小強自己開口。
果然,孩子的忍耐力有限,哭着開口道,“阿姨們說我們是沒有人要的孩子,這裡也不是我們的家……媽媽,我想爺爺奶奶和程叔叔,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啊,我不想跟這些阿姨在一起,她們都好壞,總是笑我們是沒有人要的孩子……媽媽,我們是不是不能回孤兒院了,以後都要在這裡住別人的房子嗎?她們不喜歡我們住這裡,說我們搞髒這裡,亂寫亂畫,我討厭她們,我不想在這裡呆着了……”
小強是越說越難受,啜泣最後變成了嚎啕大哭。
何柔心疼地將他抱在懷裡,嘴裡一個勁地安慰着他不要胡思亂想,阿姨們只不過是跟他們開玩笑罷了,小強的情緒才稍微好轉一些。
但是這些話,能騙得了孩子卻騙不了自己,自從孤兒院出事之後,在人手上一直緊缺,這些住在別墅裡的阿姨都是平日裡給臣城打掃屋子的,雖說讓她們來照顧孩子是多加了工資,但她們畢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工作,孩子們若是乖巧懂事一點也就算了,遇到幾個調皮的,這些人自然沒有那種耐心,所以說,找老師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要找得到,還的真心實意待他們好,如自己的孩子一般照顧,這纔是聘人的重點。
可是現在,她上哪去給孩子們找老師,還是像院長,主任,國強那麼待孩子們視如己出的人呢?
“別哭了,什麼叫做無家可歸啊?那是在外面流浪,無瓦遮頭的人才說的話,你住在臣叔叔家裡,叔叔的房子這麼大,這麼漂亮,牀鋪又舒服,被子又暖和,怎麼叫無家可歸呢?阿姨們是剛來的,她們在工作上還有一點不習慣,你作爲一個小男子漢,就應該乖巧懂事一點,積極配合阿姨的工作知道嗎?”
“何媽媽,你在大公司上班還要多久才能回來啊?我好想你,我和欣欣他們都好想聽你給我們睡覺前說故事,媽媽……”小強撒嬌地往她懷裡蹭,暖暖的冬陽照在人的身上是那麼愜意,孩子們吸收大自然的溫暖,就像徜徉在媽媽溫暖的懷抱中一樣,是那麼幸福窩心。
何柔抱着他,輕拍着他的背,似哄着他入睡一般,“好孩子,媽媽很快就回來了,給你們講故事,給你們上課……”
小強聽懂了,高興地笑了笑,窩在她懷中慢慢地閉了眼,這一覺,絕對是個好夢。
見他熟睡,何柔打算把他抱回房去,可孩子甚重,居然有些吃力,遠遠看着她的臣城這時走了上來,不由分說地把小強搶抱了過去往臥室去,何柔留在房間裡照看和打掃,他又閒了下來,正打算四處逛逛,正巧遇到了別墅裡的一名保姆,於是把她請到了書房。
“我今天聽說,你們三個保姆在這裡做的有些怨詞,是不是帶孩子很累啊?”臣城站在窗邊,語氣淡淡地問道。
被叫到書房來的保姆剛開始還因爲臣城的召見而緊張害怕,現在一聽是孩子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多日積累的怨氣爆發還是少根筋,抱怨就像開了閘的洪水,綿綿不絕地涌出。
“是啊臣總,我們當初只是負責來給你打掃屋子的,對帶孩子這種事還真的不在行,是你說這羣孩子無家可歸讓我們幫忙照顧,可是臣總你不知道,這些孩子一個個都跟猴子一樣難帶,上竄下跳,每一刻是安靜的,你說什麼他們都不願意聽,有時候我們說話重點他們就一個接一個地哭,哭得你頭疼,可你又打不得罵不得,好好跟他們說吧,他們又嬉皮笑臉的,你說這怎麼帶啊?真是那句話說的好,‘有媽生沒媽教’,都是羣野孩子,短命鬼!”
臣城深邃的眼底,神色越發冰冷可怕,尤其是在聽見保姆說起“有媽生沒媽教,野孩子,短命鬼!”這些話的時候,眼底一瞬就蓄滿了冰凜的寒氣!
他一瞬轉過身來,目光如刀刃一般狠狠地瞪着保姆,言辭暴怒道,“孩子有什麼錯,你們非但不知道體諒,居然還用這種話來傷害他們幼小的心靈,沒有媽教是他們導致的關係嗎?滾……立刻領了你這個月的薪水滾出去,我這裡不需要你這樣的人過來!”
瞧見臣城發火,保姆才意識到自己訴苦的同時一不留神說了什麼傻話,這下把飯碗都給砸了才知道後悔,連忙顫抖着聲音哀求道,“對不起臣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這只是口頭禪,我保證沒有對着孩子們說過,你就饒我這一次吧,我以後一定把工作做好,一定一定……”
保姆可不捨得現在都已上萬月的工資,這上哪找啊,雖然這羣孩子是皮了一點,但眼下孤兒院的工作人員不都回來了嗎?她們的工作也輕鬆了,這錢可是有拿白不拿,她可不想這樣錯失了賺錢的機會。
“沒有說過?”臣城咬住她話中話反問道。
保姆緊忙點頭,額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了。
臣城一步步朝着她走去,冰冷的聲音透着不容置疑地決定,“可是你心裡就是這樣想的,戴着有色眼睛看這羣孩子,你能花多少精力去照顧,走吧,我這地兒小,請不了你這尊大佛!”
看着那道絕冷的身影步步遠離,保姆忽然一屁股跌坐在地,許久都沒有從自己這張大嘴巴帶來的後果中回神。
何柔並不知道臣城背地裡幫她教訓了這些不稱職的保姆,該教訓批評的一個沒落下,他支付這麼高的工資,無非就是想幫何柔減負,以爲付了錢就會讓這些人好好幹,卻想不到,人心還是這麼不知滿足,不懂感恩。
“你怎麼還在這?還沒去公司啊?”
站在一棵榕樹下,臣城撫摸着樹幹的紋理,心事重重的樣子被身後說話的何柔打斷了。
他轉過身,看着她左手一隻桶右手一隻拖把提着,分外忙碌,不禁皺起眉來。
“這些事不是有人做的嗎?”
聽到他的詢問,何柔剛要開口,身後忽然有兩名保姆跑了過來,嘻嘻哈哈客套一番把何柔手裡的東西搶走了。
何柔還一頭霧水,盯着保姆的背影不覺好笑,“怎麼回事?是看見你今天來這裡倒是變得勤快了!”
臣城猜她也不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事,見她擦了擦手,目光一轉,道,“我現在去公司,你要去買點什麼嗎?我搭你過去……”
何柔託着腮幫子想了一陣,點點頭,“那就去一趟吧,確實有點東西要準備。”
她說罷要走,臣城地一把牽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何柔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見他沒有一丁點要放手的意思,才硬着頭皮跟在他身側,離開了別墅。
何柔車上簡單的把需要購置的東西規整了一下,最後讓臣城送她到了市內最大的一家超級市場。
一路上,臣城的電話就跟要打爆了似的,公司事多,他這遲遲不現身,於萍薇也急壞了,所以在到達目的地之後,他顯然沒有任何理由再跟着何柔,只能關切地交代了她幾句,看着她走向超市,才發動引擎驅車離開。
何柔站在大門口,看着臣城的車駕遠去,深深地嘆了口氣,懷着複雜的心思再次邁步,她完全沒有注意到,此時街角有一雙充滿仇恨,寒光四射的眼睛正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看着她走進超市,角落裡的人才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機,撥通了某個號碼!
“你們快來,我看見她了,在大潤家!”
何柔在超市裡選購齊全孤兒院所需的東西,推着滿滿一車子的物品走出超市,正準備到街邊攔車,忽然一道紫色的身影竄到了她的面前。
“真是冤家路窄呀!何柔小姐!”
女子發出一聲哂笑,精緻的臉蛋在陽光下顯得異常美麗,可是她渾身上下都透着一種陽光無法穿透的冰冷,而這些感覺,全部來源自她對何柔無比深切的恨意!
定睛一看,何柔才發現擋住自己去路的不是別人,正是彭羽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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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冤家路窄,但看來,她們在這裡相遇,顯然不是巧合!
何柔本不想跟她耍嘴皮子,自己還有正事要辦,可才一動身,彭羽倩就囂張地伸來一條腿把車子給抵住了。
“怎麼,看見我就想跑?做了虧心事,你就別想過什麼逍遙日子!”彭羽倩氣焰囂張地指着何柔罵着,忽然身邊就多出了幾個女人,何柔看了一眼,對方全都雙手環胸,抱臂高姿態地蔑視着她,顯然,這些人都跟彭羽倩脫不了干係!
“就是她嗎三妹?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個土包子嘛,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沒臉蛋,嘖嘖,你們看看她穿的衣服,簡直就是個窮光蛋的選擇,t恤牛仔褲,現在還有什麼女人穿成這樣啊?”
“就是啊,不注意看,還以爲是你家的保姆呢!不不不,就這種貨色,給你提鞋都不配啊,羽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