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九章 鬼崖殘屍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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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二十九章 鬼崖殘屍

正文_第二十九章 鬼崖殘屍

我用刀撥了撥面前這具仍扒在銅梯上的乾屍。他身穿黑色殮服,頭戴殮帽,比我要高出半個頭,看樣子應該是個年輕人。只是屍身已經嚴重脫水,殮服顯得十分寬大。

我疑惑道:“這具屍體身着殮服,證明已經入殮,可是爲什麼會出現在懸崖底下呢?”我扭頭望向雨晗,“你們村子有這種風俗嗎?”

雨晗的臉色有些難看,她望着這具屍體,低聲說:“這不是殮服,而是我們村祭祀時穿的祭服。這個人,是墩子。”

墩子?不就是那個隨同族長一起進入鬼谷獻祭的人嗎?據說他因偷看了鬼仙的尊容,而被吸乾了血液,陳屍就地。按理來說,屍體應該還橫在廣賢陵的祭殿之中,怎麼會跑到這銅梯底下,還做出了向上攀爬的姿勢?我頭皮一陣發麻,難道是他的屍身自己從廣賢陵中走了出來,打算順着這條銅梯爬出鬼谷?

雨晗用刀去撬墩子的屍體,打算將他從銅梯上放下來。可他的雙手抓得很緊,撬不動。於是我也提刀上前,和雨晗一左一右,架住他的兩條胳膊,用力一搭,才慢慢將其放躺在地。

四叔湊到近前,蹲下身子,仔細觀察着這具屍身。沉思半晌,才緩緩言道:“百聞不如一見,看來,這鬼谷比我預料之中的要險惡得多!”

他穩了穩心神,而後伸出手來去解屍體殮服上的骨頭紐,打算檢查一下是否還有其他傷口。可誰知手剛探到一半,便見墩子胸前的衣服猛地撕裂開來,同時從中“嗖”地飛出一團黑物,直撲四叔而來。

一聲驚呼!

四叔反應極快,電光火石之間,猛地將已探出一半的手臂用力向外一掄,擋住黑物來勢。那黑物身處半空無力避讓,一頭撞在四叔胳膊上,發出“吱”的一聲低吟,同時探出爪子鉤在四叔的袖子上,一搭一拽,身子就勢向前一衝,十分靈巧地再次襲了過來,張口直奔四叔的脖子便咬。

事情發生得太快,根本就不給人絲毫的反應時間。四叔下意識地擡起另一隻手臂護住脖頸,那黑物便一口咬在了他的小臂上。此時我才真正反應過來,一伸手揪住它的脊背,猛力往後一甩,將它拋出去五六米。它在地上滾了兩滾,不等穩住身形便奮力一躍而起,雙腳站在地上,挺直身子,炸起渾身的黑色長毛,齜牙咧嘴地做出一副兇狠的樣子,朝我們怒目而視。此時我們纔看清楚,這傢伙原來是一隻長相頗爲奇特的小毛猿。

它的身高不足五十公分,一身黑毛長可拖地。最突出的是兩隻光潔的腳掌,足有二十公分長,如同穿了一雙大頭皮鞋。這種不合比例的搭配看起來十分滑稽。

毛猿怒氣衝衝地望着我們,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呼嚕聲,渾身的毛髮直挺挺地立着。

我知道這是一種心虛的表現。很多動物在遇到強敵的時候,往往都會炸起身上的毛,來使自己的身軀顯得更爲龐大,這是恐嚇對手的一種手段。

我心中慍怒,

提刀往前一衝,嚇得它立起的毛髮立刻倒了下去,掉轉身子手足並用“嗖”的一下便奔出去老遠。

我一看這傢伙速度太快,根本捉它不住,便止住腳步,朝地上恨恨地啐了一口,轉過身來往回走。誰知它不識好歹,隨着我的腳步又跟了上來,重新炸起毛髮,齜牙咧嘴地向我示威。

我心中大怒,再次衝了上去,它故技重施,撒腿便跑。如此反覆了三次。這哪裡是猿,分明是一劑狗皮膏藥,貼上去便揭不下來。我被它惹得怒火中燒,殺心頓起,趁着它再一次尾隨而來的時候,猛然轉過身來,手中的短刀同時飛擲而出。

此舉完全出乎毛猿的意料。

只見一道白光飛射而去,伴着一聲尖細的驚叫,鮮血崩濺。我定睛一瞧,見那柄鋒利的短刀狠狠地扎穿了它的腳掌,而後釘進了它腳下的泥土。它疼痛難忍,咧着嘴發出痛苦的哀嚎。

我邁步朝它衝過去。這傢伙紅了眼睛,恐懼之下,不顧一切地向後逃竄,釘在地上的刀刃硬生生將腳掌扯開了一道豁口。它顧不得疼痛,發瘋一般帶着一溜鮮血竄入了密林之中。

我把短刀撿回來,四叔正大罵畜生不知天高地厚。他的一隻胳膊被劃出了三道血口子,另一隻胳膊則印着兩排深深的血牙印,雨晗正忙着給他清洗傷口。

我問雨晗是否知道這毛猿的名頭,雨晗說:“我聽祖輩們說過,鬼谷之中生活着一種人猿,毛髮奇長,腳掌奇大,村民們將其尊稱爲赤腳毛仙。一隻成年的赤腳毛仙往往比常人還要高大,它們像人一樣直立行走,生性兇狠,同時又極具靈性。如果我猜得不錯,這毛猿應該便是一隻幼年的赤腳毛仙。”

想到毛猿那雙巨大的赤腳,我心中一動,擡頭望了望崖壁上懸掛的銅梯,道:“你們說,這條狹窄的銅梯,會不會是爲了防止赤腳毛仙出谷呢?”

我記得,銅梯上的每節鏈環都剛好能夠容納下我的一隻腳,而成年的赤腳毛仙腳掌巨大,一定不能插入鏈環之內,那麼也就無法順着銅梯脫離鬼谷去外界作惡了。

四叔道:“你分析得有一定的道理。赤腳毛仙兇狠狡詐,一旦逃到谷外,必然會給附近的村民帶來極大的安全隱患,如此看來,先民們也是深受其擾啊!”

趁着雨晗給四叔包紮傷口,我看了看墩子的屍體。剛纔毛猿一直躲在他的衣服裡,在我的百般驅趕之下還那樣戀戀不捨,他的衣服裡藏着什麼令它特別感興趣的東西呢?

我用短刀將墩子那寬大的殮服撩了起來,一看之下險些噁心得吐出來。他那乾枯的肚皮已被毛猿掏出了一個洞,洞內細蛇般縱橫盤繞的腸子已經開始腐爛,而在腸體之間,散亂地滋生着一堆堆白花花的蟲卵。這些蟲卵呈橢圓形,比螞蟻卵還要小上一號,密密麻麻地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幾乎把肚子中的空隙都填滿了。屍體周圍也凌亂地散落了許多,看來毛猿躲在此處,極有可能便是在掏吃蟲卵

雨晗湊過來,一見此景立即捂住了嘴巴,轉過身才邁出兩步,便“哇”的一下吐了出來。

四叔皺了皺眉頭,不顧腐敗的內臟散發出的惡臭,蹲下身來探出二指蘸了幾隻蟲卵,放在眼下觀看。思索了半晌,道:“這還真的是一個重大的發現。”

我對四叔說:“您趁早把手洗淨。腐爛的屍體含有大量的病菌,萬一被感染,您就算交代了。”說着重新把屍體裹好,往四周尋視了一番。這天空隨時都可能落下雨來,我們需要給墩子找處避雨之所,等我們從鬼谷脫身後也好叫村民來給他處理屍體。

我將屍體拉到了崖底的一個凹陷處,回來時見雨晗仍低着頭,臉色煞白,便道:“別胡思亂想了,權且把這當作一次鍛鍊。等你經歷得多了,心就會隨之變得堅強,那時,自然就會覺得這種情況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不,”雨晗擡起頭來,“我在想小然。你說,小然他會不會也成了那個樣子?”

我想安慰她,告訴她不會,可話到了嘴邊卻沒能說出口。小然被作爲祭品獻入鬼谷已經快三天了,對於一個三歲的幼童來說,待在這樣一個邪氣充溢的山谷,面對一個充滿未知因數的鬼仙,意味着什麼?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們心裡其實早已很清楚,只是沒有言明罷了。

我沒有再說那些沒有營養的話,最終只能告訴她:“別亂想了,咱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儘快趕往廣賢陵。”

陰了許久的天此時終於下起了雨。豆大的雨滴從天空落下,穿過茂密的樹幹,噼裡啪啦地砸在我們身上,陣陣冰涼刺入骨髓。我們及時套上了雨衣,辨別好方向,便直朝位於鬼谷中部的廣賢陵走去。

參天的巨樹分列兩側,在我們面前讓出了一條丈寬的道路。這想必便是鬼谷村民朝廣賢陵祭祀時所走的路,不過因常年無人來往,已被荒草鋪得嚴嚴實實了。道路平坦,行走起來十分輕鬆,不過我擔心這沒膝的荒草中可能會隱藏着毒蟲怪蟒,便揮刀撥草,在前方小心翼翼地探路。

谷中的樹木多爲松柏,高低不一,形態各異。修長者直插雲霄,若擎天巨人;低矮者蜿蜒扭轉,似鬧海蛇蛟。一株株半隱半現在雨霧中,透着股股邪氣。

天空不時有轟隆隆的悶雷響起,耳畔也盡是雨滴拍打樹葉和雜草的啪啪聲,吵得我有些煩亂。我直了直腰,擦了把臉上的雨水,忽然聽到前方不遠處的灌木叢中傳出了“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息聲,其中還夾雜着彷彿惡狗護食般的低吼。

我們大吃一驚,迅速地循聲望去,只見前方茂密的樹叢一陣抖動,然後朝兩旁一分,從中走出了一個十分高大的身影。它裹在灰濛濛的雨霧中,我乍看之下,還以爲是一個巨人,隨後才注意到它那被雨水淋溼緊緊貼在身上的粗長黑毛,以及那一雙如同小簸箕一般穩穩踏在地上的雙腳。

這,竟然是一隻成年的赤腳毛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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