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的意思到底是什麼呢,該死的琥珀,說話總是喜歡拐彎抹角,讓人家猜不透那個傢伙到底想說些什麼,琥珀,你這傢伙,你直接說不就行了嗎,幹嘛對我耍什麼神秘感嘛,真是的,喂,喂,喂,琥珀,你倒是說話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嘛!”嘟噥着小嘴脣,皺起眉頭衝着內心深處的再一次提前遁形得無影無蹤的琥珀說道,但是在所有的話語還未來得及全部說完之前,那個每天在夜深人靜之時會陪伴着自己的琥珀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在接下來的好多天都沒有聽到琥珀的聲音從心底響起來,到底是去哪裡了呢,真的很想念琥珀呢,那個傢伙到底去哪裡了呢,怎麼都不回來陪伴我了嗎。
爲什麼突然感覺好難過,好難過,真的好難過。
爲什麼又開始覺得孤單了呢,這到底是爲什麼呢。
爲什麼總是自己一個人呢,真的不知道是爲什麼呢,但是確信無疑的是,從來都是一個人呢,一個人。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玩耍,一個人睡覺,或者在無數個夜晚,一個人失眠。如果沒有琥珀,總是會很容易失眠,整日整夜地失眠,難以入睡,在硬質牀板上輾轉反側,義無反顧地想很多很多自己都不曾明白的事情,但是結果都是沒有答案的,或許這個世界上從來就不曾存在答案這種事情吧。就像院長對自己說的一樣,其實這個世界上,很多疑惑是並沒有與之對應的答案的,因爲生命中總會存在許許多多或重或輕未曾解決掉的問題,這些問題時而浮出,時而沉澱,但是卻不曾有過人抓住過這些經常浮現抑或沉澱的事情,到底是爲什麼呢,因爲我們總是找不到合適的與之對應的答案來解決掉這些問題,所以這些問題就一直被我們好好隱藏在心底陰暗的角落裡,不讓任何人看得到。
就像一個人的孤獨,不被理解,冰冷而絕望,從來都不曾找到過關於能夠解決這份孤獨的答案,是爲什麼呢,有一個聲音在心底響起來,因爲每個人都是孤獨的啊,每個人連自己心底的孤獨和空虛都無法填滿,又怎麼可能去解決和溫暖別人的孤獨呢,是吧!?玉?
琥珀,你說的很對呢,琥珀,你會一直陪伴着我嗎,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會一直陪伴着我,是嗎!琥珀?
我會的,玉,我向你發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丟下你的,只要我還活着,就一定不會讓你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心底那個聲音略微頓了頓,卻突然不再說話了,似乎感覺到“活着”這兩個字是對自己一種莫大的諷刺,其實玉啊,你知道嗎,我只是你心底假想的一個幻影而已,又怎麼能夠稱爲活着呢,於是那個聲音便不再說話了,一直保持寂靜寂靜,一直地寂靜,直到玉在疲倦之中沉沉睡去。
雙手緊緊抱着自己小小而柔嫩的身體帶着無比濃厚的倦意漸漸睡去。
“看到沒有,是吧!?她一直這樣的,呵呵,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了嗎!?”一個小女孩伸出一隻手指着躲在牆角的玉,帶着嘲諷的口吻笑着說道,“哈哈,不是吧,真的額,看到沒有,她居然自言自語呢,假的吧,這個不會是真的
吧!?”挨在一起的另一個小女孩露出一副大笑的模樣看着玉大聲地笑出了聲,臉上的表情在大笑的時候慢慢糾纏在一起,變得扭曲起來,彷彿年老色衰的老年人糾結在一起的肌肉一般,又像老樹根彼此的盤結。
“是啊是啊,是真的額,看到沒,沒錯,是在和自己說話,那個傢伙在和自己說話,她是不是有病啊,她是怎麼做到的啊,居然可以和自己說話,哈哈。”同樣是一聲爆笑式的嘲諷,臉上的表情變得很誇張,彷彿是被放大鏡突然之間放大了一般,眼睛眯成一條縫,露出嘴裡一排排陰森潔白的牙齒來,看起來像某個長相誇張駭人的魔鬼。
“喂喂,喂,你們怎麼可以這樣笑話同學!”是一個成*人的聲音,帶着幾分責備和斥罵,表示對聚集在一起嘲笑玉的那羣人的反對。
從門後走進來的是孤兒院的院長,看上去大概40多歲的樣子,女人雖然只有大約40多歲,但是卻長着一副久經風霜的老臉,一般人看過去便會猜測,這個女人以前一定經歷過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在滄海之中長久浮沉之後,弄得滿身傷痕,心也被折磨得千瘡百孔之後才下定決心成立這樣一所孤兒院,用來收容同樣命運坎坷的孤兒們的。
聚集在一起的孩子們在聽到女人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後,便一鬨而散,慌忙結隊四散了,不一會兒便嚇跑得無影無蹤了。女人走進門,看到一個人孤零零躲在角落裡的玉,像一隻受到傷害和驚嚇的小刺蝟一般,伸出的雙手緊緊抱着自己瘦小的身體,不讓來自外界的壓力和威脅傷害到自己分毫。
“怎麼了,玉?”帶着幾分驚異和擔憂,緩緩挪動着步子走到蹲在陰影之中的玉,擔憂地問道,低下頭一臉關切地看着她。
“恩!?”聽到從頭頂上方傳來的聲音,擡起頭睜開漆黑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女人,然後臉上瞬間綻放一個大大甜甜的笑容來。
像一股川流不息的暖流緩緩流進了心底,看到掛在臉上的笑容,女人擔憂的神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同樣地,爲了報答這個給自己溫暖的孩子,女人也朝着玉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像一朵美麗潔白悠然綻放的百合花一般,兩種溫暖的目光交織在一起了。
“沒,沒呢,老師,琥珀在和我說故事呢,嘿嘿。”女孩衝着她笑着說道,同時擡起一隻手捂住了自己右邊的耳朵,作出一個收聽的姿勢來。
“琥珀!?琥珀是誰?”感覺萬分地莫名其妙,睜大了雙眼驚訝地看着玉問道。
“琥珀就是他啊。”用手指了指捂住的耳朵,“他在給我講故事了,可好聽了,琥珀每天講的故事都會不一樣的呢,而且都特別溫暖和精彩,琥珀每天都會讓我感覺到很開心呢,嘿嘿。”
“他!?他在哪裡,我怎麼沒有看到!?”還是感覺莫名其妙地。
“在我的身體裡呢,琥珀說他住在我的身體裡,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好像是有一天晚上我失眠特別厲害,整夜整夜地哭,完全感覺不到安全感,特別傷心難過,然後琥珀就突然出現了,他叫我不要害怕和哭
泣,說以後會一直陪伴着我,讓我再也不會感覺到孤獨。”看着自己的眼睛還是那麼漆黑明亮。
“這樣子啊,”不知爲何,竟然感覺到很沮喪,在這個方面也有自己的原因的吧,明明是作爲孤兒院的院長,但是卻不能讓每一個進來的孩子能夠感覺到溫馨和快樂,這實在是自己的失職啊,看着玉的眼睛開始變得暗淡起來,像天上的星星瞬間失去了光芒一般,竟然有些憂鬱。
“怎麼了!?老師,你不喜歡琥珀嗎!?”看到女人臉上突然變得憂鬱起來的神色,擔憂地問道,以爲自己做錯了什麼,把老師弄得不開心起來了。
“啊!?沒,沒,怎麼會呢,玉喜歡的人,老師怎麼會不喜歡呢,你猜錯了哦。”女人臉色突然變了變,眼睛明亮微笑看着玉,玉的眼睛裡卻閃現出了微弱的淚光,像做錯事的小孩子仰起臉看着低下頭衝着自己微笑的女人,女人如花般的笑容像晨間穿透薄霧的陽光一般,溫暖而耀眼。
“我就說呢,像琥珀這麼好的孩子,老師怎麼會不喜歡呢。”
“是呢是呢,老師最喜歡玉和琥珀了哦。”
“嘿嘿,謝謝老師了呢,不過玉可沒有琥珀好哦,要說最喜歡的話,那麼老師一定是喜歡琥珀的呢。”笑着說道。
“爲什麼呢,可是玉也是很乖的啊,玉長得這麼漂亮可人,而且還心地善良,體貼溫馨,老師長這麼大還真沒有碰到過像玉這麼好的女孩子呢。”伸出纖細柔嫩的手摸了摸女孩的烏黑亮麗的黑髮。
“哦,老師一定是在騙我的吧!?”突然咕噥起桑邦子,故意作出一個生氣的臉色瞪着女人說道。
“沒有哦,老師一一向只說真話的哦,怎麼會說假話來騙你呢,嘿嘿,是吧!?玉。”
“一定是啦,琥珀那麼好,比玉不知道好多少倍,老師一定會最喜歡他的啦。”小傢伙看起來有點不服氣。
“哦,那琥珀到底哪裡好呢,他有什麼地方能比得過我們的玉的嗎!?”看着女孩疑惑地問道。
“琥珀很好的哦,琥珀經常會笑,而且也會逗我笑的啦,從來都不會讓我傷心難過的,琥珀會講很多很多小故事給我聽,似乎他永遠都講不完一樣,我經常想,琥珀那裡的故事一定是講不完的,也不知道琥珀到底從哪裡聽到的那麼多的故事,還有還有,”說到琥珀,小女孩的情緒就變得激動起來,像看到了什麼很神奇新鮮的事情一般,一下子勾起了她無限的樂趣,“琥珀還會唱歌,琥珀唱歌很好聽的呢,因爲琥珀的聲音非常乾淨純潔,所以琥珀唱出來的歌也非常動聽的,從來都不含有任何雜質,像一瓶純潔得不含任何雜質的礦泉水一般,琥珀啊,他說他還會畫畫,但是呢,我卻從來沒有看到他畫的漫畫,也不知道爲什麼,只要是琥珀說的話,我就會相信,因爲我相信琥珀是不會騙我的,老師,您說呢?”睜着漆黑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女人問道,像春天裡綻放的一朵美麗潔白的花朵。
“我想也是呢,琥珀一定是這個世界上對玉最好的人了。”眼睛眯成一條縫,臉上同樣綻放出一個燦爛的微笑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