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悅屈起食指頂着自己的下巴,雖說眼神把三個人都掃了一遍,但她實際上只在關注一個人——那就是文素。
“唔……”
晁悅在三人面前轉了幾圈,尾音拖得老長。
“其實也沒什麼好選的,這對姐妹花就留給朝夕你了。至於這個丫頭,我就帶走了。”
晁悅看着文素和曲清染有些緊張的小臉,不厚道得笑了笑,一把拉過文素的小手輕輕一拽,像抱洋娃娃似的把她給抱在了懷裡,一邊看着她對沈朝夕說話,一邊伸手撫了撫小姑娘頭上飛揚的髮絲,看起來好似十分滿意的模樣。
沈朝夕聞言點了點頭以示同意,倒是文素被晁悅一把拽過去抱住的動作給嚇懵了。
瓦特?!怎麼會選中她?!(⊙_⊙;)
曲清染也同樣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想要阻止,卻被身後伸過來的一雙手給捂住了嘴,拖住了她的行動。
“晁悅師叔慢行。”
沈朝夕微微頷首,只見晁悅抱起文素後幾個瞬息便沒了蹤影。再回頭看向曲家姐妹時,曲清染正紅着眼眶看着自己的姐姐曲清悠,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而曲清悠則是一臉堅定的“我沒做錯”。
兩姐妹相顧無言,氣氛沉默的有些尷尬。
“走吧。”
雖然不知道兩個小姑娘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沈朝夕也不欲追問,她淡淡的說了句,便轉身離開。留下柏未央帶領着曲清染和曲清悠回玉英派的弟子房,準備接下來的入門禮。
柏未央帶着乖巧的曲清悠走了幾步,轉頭髮現卻曲清染並沒有跟上來,他回頭看去,發現曲清染正看着文素離開的方向怔怔出神,纖弱的背影此刻看起來竟是讓人感到寂寥而又孤單。
這廂,被晁悅自顧自得就拎走的文素,大腦還在當機當中。
她看着晁悅不顧掌門人的身份,就這麼抱着她走在了回懸圃宮的路上,整個偌大的懸圃派人數不多,但是晁悅新收了個小弟子的事情還是迅速的傳了開來。
於是,在懸圃派的正殿——清熙殿中,第一次全派弟子悉數到場,就是爲了看一眼被掌門親自帶回來的小師妹。
被當成珍稀動物觀賞的文素不由得嚥了咽口水,這架勢頗有些嚇人,晁悅雖然身爲一派掌門,卻完全沒有其他掌門那麼直板嚴肅。她抱着文素站在大殿中央,大量了她半晌功夫後,自顧自的點了點頭,頭也不回地開始指揮起衆人來。
“老七呢?趕緊去把那座長寧院拾掇拾掇,今晚要睡人的!”
“……是!師尊。”
一名女弟子接到命令後似乎有些愣了愣,但很快就轉身領着她身後站着的一衆弟子準備離開。
“老四!去把這丫頭的本門令牌弄好!”
“是!師尊……”
一名男弟子接到命令後稍稍猶疑了一下,他擡頭看了眼臺上的二人,只見晁悅正笑着問懷中的女娃娃。
“丫頭,你叫什麼名字呢?”
“回掌門的話,我叫文素,‘文如輕羅散如發,素華映月瀲灩辭’的文素。”
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毅力纔沒在說出這句詩的時候嘚瑟到大笑起來。
晁悅看了眼剛剛那名男弟子,他了然的點了點頭,作揖後轉身離開。
“老大!還不趕緊去準備拜師禮的儀式?!”
“是!師尊。”
就在這位疑似大師兄的男弟子也要離開之際,他忽然間抓住了某個重點,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奇怪。一偏頭,發現還沒來得及跨出清熙殿的老四和老七也帶着一臉的驚詫表情看向他。
男子想了想,又轉身向晁悅行禮問道:“師尊!您剛纔說的是……‘拜師禮’?”
男子說到最後三個字時,有些不確定的擡頭看了看他家這個不着調的師父。而晁悅則是有些不高興的皺眉,她只看着文素,像擺弄洋娃娃,一會兒摸摸頭,一會兒捏捏臉,面對惡勢力,文素只敢也嘟嘟嘴,一副“你好了沒有”的鬱悶表情。
“老大,你纔多大歲數就聽不清爲師說話了?”
沒有去看她的大徒弟,晁悅抱着文素坐上的清熙殿的主位,一副坐等他們打下手的姿態。
“是!師尊。”
沒敢再多嘴,三個弟子都急忙忙的衝出大殿去準備起來,不得不說,他們確實被驚嚇到了。
——晁悅說的不是“入門禮”,而是“拜師禮”啊!
文素也注意到了“拜師禮”三個字,雖然滿腹的疑惑,但是卻不敢問出口來,看晁悅這一副笑眯眯的模樣,不知怎得讓她想起了“笑面虎”三個字,她不由自主得眨了眨眼睛。
“小丫頭想問什麼,一會兒拜師禮結束了,問老八就是了。你只需要記得,從今往後,你就是我晁悅的徒弟,是懸圃宮的親傳弟子。誰不長眼睛惹到你的頭上來,爲師幫你教訓他!”
不得不說這樣一句類似“我會罩着你”的話,讓文素緊繃了半天的神經立刻就鬆懈下來,小臉蛋上漾起了笑意,很是可愛。
“師父對徒兒真好~”她心下一放鬆,立刻笑盈盈迴應了一句,整個人看來軟萌軟萌的,特別無害。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懸圃宮太久沒有小孩子做新弟子,晁悅一瞬間就被文素的小臉給萌到了,她一把抱緊了對方,上下其手得撫摸着小姑娘的頭髮,眉眼彎彎,一派滿足的喜悅。
“不愧是本座看重的弟子,我家幺兒真是可愛~”
文素被緊緊摟着,有些驚訝這一派掌門居然還有這麼“癡漢”的一面,活像個蘿莉控。倒是四周圍着的弟子們看到這一幕,一個個捂着嘴在偷笑,好似已經見怪不怪的模樣。
不多時,之前被吩咐的弟子們已經全數歸來。大徒弟雙手舉着一個卷軸,好像捧着聖旨一樣恭敬,他身後每個人的手上,幾乎都有捧着東西。
文素伸長了腦袋仔細看了看,除了那捲軸,還有一塊玉佩,被鄭而重之的放在一個托盤上,旁邊有個仙鶴樣式,好似小燈座的物件;有一套疊得方方正正的衣服鞋子,領口和鞋面處同樣有珍珠紅的花紋,但明顯稀疏不少,看起來也很雅緻;後面甚至還有人捧着紅棗,紅豆,桂圓等,一個蒲團,以及香爐蠟燭等等。
就在她看着這一溜的事物還有些回不過神來的時候,這廂的弟子們已經迅速把場地給佈置起來了。
大徒弟把那捲軸打開,小心翼翼的用法術“掛”在了晁悅主位後面的位置上,那是一幅畫,畫中人不是什麼仙風道骨的老道長,而是一位眉目俊朗,有着謫仙之姿的英俊男人。香爐,蠟燭以及一盤盤的六禮束脩同樣被施了仙法,穩穩的飄在半空中,一動不動好像就擺在了桌子上。
晁悅把文素交給一旁的女弟子們,女弟子們抱着她來到大殿的一角,撐開一卷白布做遮擋,迅速得把她給圍在了中間,幾個人分工合作,這頭剛把她身上的外衣給扒拉了個乾淨,那邊迅速的對着她施了個除塵淨身的法術。
再一轉頭,白底紅紋的衣服鞋子已經一件一件的往她身上一一套去,滿頭青絲在其中一人的手中翻飛着,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的,等文素被折騰完畢之後,就看到自己已經煥然一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