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心事重重的文素走走停停,等到她回到懸圃的悅仙居,已經是夕陽西下,她遠遠地看見院門口站着一個人,是師父晁悅!
難道師父一直在等她回來麼?
想到這裡,文素的內息一提,迅速的趕到晁悅的身邊。
晁悅也確實一直在悅仙居里沒走,只是難得清閒的日子,她實在不願意動彈罷了。於是整個下午就一邊看着徒弟們從坊間特意買回來的話本,一邊享用着愛徒帶來的甜品,愜意的樣子足以叫其他門派的掌門和長老們各種羨慕嫉妒恨了。
文素拖沓了良久纔回來,直到她進入了懸圃派的結界大陣裡,感知到愛徒歸來的晁悅這才整理了一番,特意站到院門口去看看情況,很是好奇一向準時準點的徒弟怎會拖延了這麼久。
不過她也很快就知道了原因,文素一走近晁悅的跟前,就把手裡緊緊抱着的冰盒舉了起來。
“師父,這是風歸遲掌門特意交代給您的。”
“這麼快?小風辦事還是很令人放心的嘛~”
晁悅接過冰盒,連打開看一眼都沒有,袖子輕揮,一大羣符籙折成的蝴蝶飛來,呼扇的翅膀凝聚着法術,全都撲啦啦的掉着豔紅色的粉塵,託着冰盒就朝裡屋飛去。
“怎得去了那麼久?”
比起靈丹妙藥,晁悅還是更關心愛徒的情況,難道風歸遲欺負她了?一想到這個可能,原本好好的臉色一下子就有了狂風驟雨的痕跡。
“沒事的,師父,徒兒就是好奇,徒兒過去的時候,風歸遲掌門他們似乎在煉製什麼丹藥,所有人都急忙忙去到煉丹閣看情況了,徒兒是自己去丹房取的藥,這才耽擱了好一會兒。”
爲了紫翠的安寧生活,文素還是決定不提起荀翊的事情,畢竟她的親親師父是在太過護短,簡直到了黑白不分的地步。萬一她說了,師父再用她那神奇的腦回路去無端揣測,指不定要對她這件事展開各種突破天際的聯想。
“丹藥?莫不是……”
聽到文素提起的事情,晁悅立刻收起了不悅的神色,反而一反常態的嚴肅起來。這倒是引起了文素的好奇心,莫不是紫翠派真的要煉成什麼仙丹了吧?
看着愛徒撲閃着大眼睛在等自己的回答,晁悅伸手往她的額頭上輕輕敲了一記毛慄,笑着說道:“反正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你也別管了,趕緊回去吧。”
“是,師父。”
晁悅都這麼說了,即便真是什麼仙丹也確實輪不到她去糾結。
行禮告退後,文素直接回了長寧院,這折騰了大半天的功夫着實叫人心累。
她坐在浴桶裡泡着放鬆,再沒有比這更令人舒坦了。雙手掬起一捧水來撲了滿臉,熱氣蒸騰,瑩瑩水珠懸掛在彎彎的睫毛上,動人心絃。文素睜開眼睛,伸出白玉般的藕臂交疊着趴在木桶邊緣沉思。
反正就快到弟子們入世修行的時刻了,就算荀翊也在其中,也不可能和她撞到一起去。畢竟她可是要和曲清染她們在一起的,原本的四人小隊,再加上一個她已經是超出了規定的小組人數量。
再說了,這正文裡可沒有荀翊什麼事兒,她還就不信劇情大神在出了她這麼個BUG後再來挖個大坑,也不怕日後填不上!
想通了的文素心情舒暢,渾身都通泰了。她躺在牀上,開始默默盤算着怎麼在下一次的約見中,委婉地提醒下曲清染考慮考慮關於選劍的問題。
再過不久就是碧玉派大開劍冢,讓弟子們去選劍的日子了。而在逆襲正劇中,曲清染得到了原本屬於曲清悠的那把專屬佩劍——鳳梧。
聽聽這個名字,鳳棲梧桐,一看就是女主角的標配,總是要和什麼鳳凰啊、朱雀掛鉤的。
這把劍也是後來曲清悠和曲清染翻臉的一個主要原因。
當然曲清染也是知道這把劍的,不過她原本並沒有想過要去爭,只是這種事情可由不得她。如今是不是還會照常跟着劇情走,連文素也沒有什麼把握,還不如和她好好談談這個問題,不管最後曲清染是不是最終得到了鳳梧劍,文素都會繼續鼎力支持她,哪怕將來要掐架,也得站對了立場纔好。
在文素睡過去的那一刻,她的心裡還有些感慨着。倘若將來二人對立,那鳳梧劍算是一個誘因,如果從一開始她們都不是主角,是不是就可以避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曲家姐妹之間的恩怨情仇、是非對錯,從來就不是她這個局外人可以置評的。
幾天後,文素便提前放了一隻符紙鶴去約曲清染到映月潭見面,究其原因,是晁悅想吃曇花凍了。在符紙鶴上留聲的時候,文素都有些不好意思開口,哪有人一下子就要半百的數量,她老人家也不怕一把年紀會蛀牙!
很不幸的是,那個人就是晁悅。
當文素在說到“辛苦你多做幾個曇花凍,就做……”這句話的時候,晁悅猛地衝到她的面前,對着她狂眨眼睛,不要錢似的放着電。
文素抿抿脣,“三十”的“三”字還沒發出音來,晁悅已經笑眯眯得對着她伸出了五根手指。
輕輕一聲“咔嚓”,她清晰的聽見自己幾乎咬碎一口銀牙的聲響,在緩慢得說出“五十個”後,文素只覺得自己的臉皮都要燒起來了。
公然把女主角當成廚娘會不會遭雷劈啊?!
看着撲閃着翅膀飛遠了的符紙鶴,晁悅一臉心滿意足的摸了摸文素的頭髮,高興得嘴角都快裂到腦後了。
“還是爲師的幺兒最好了,不枉爲師這般疼愛你。”
文素輕輕嘆了口氣,雖然她不知道這個世界存不存在糖尿病這種症狀,但是自家師父這樣把甜品當飯吃的情況也是令人擔心得很。
“師父,小染又不是懸圃的廚娘,總叫人給做吃的不好吧?伙房的弟子們知道了也會難過的。”
她嘗試着從羞恥心和愧疚感這兩方面來下手,可惜晁悅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根本不以爲然。
晁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道:“幺兒又不是不知道他們的手藝,連你都比不上。你看爲師像是那種會自虐的人嗎?再說了……”晁悅頓了頓,雙手捏了捏徒兒的小臉,就像小時候那樣逗弄着她。
“你給那小丫頭送了那麼多符籙,她給你做些吃的慰勞慰勞你怎麼了?幺兒也很喜歡她的手藝不是嗎?爲師不過是順便沾了你的光罷了。”
無語的看着自家師父,這是從什麼時候起,不要臉的程度又升級了?
敢情這從頭到尾,貪吃的都是她一個人咯?
“好吧,怨我。還有一口袋的柔情蜜意糖,師父慢些吃,您也不怕牙齒倒了。”嫌棄歸嫌棄,文素還是依舊擔心着晁悅的健康問題。
“幺兒不怕,爲師有分寸呢~晚上可得早點回來。”
晁悅說完,拍了拍她的肩頭後離開了。
文素從桌上的紅木盒裡拿出一顆糖來放在口中,甜絲絲的味道佈滿了味蕾,的確是讓人一沾就舍不下的甜蜜,看來晁悅這傲嬌和嘴硬的毛病是一輩子難改了。
站在院子裡繼續修煉,文素靜等着夜晚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