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眼前景象的文素三人俱是一驚——
這咬人的,可不是什麼小動物,也不是人,而是一個頭上長着貓耳朵的小女孩。殷紅的鮮血順着她的口角邊溢出,滴落在草葉上。她就這麼趴在地上,保持着咬人的動作,彷彿只要文素敢動一下,她就會咬斷她的手。
四指被利齒穿透的感覺猶在,文素繃直了胳膊沒敢動一動。這小貓孃的牙齒尖利的很,連帶着她的臉色也開始有些蒼白起來,她緊咬着脣盯着小貓孃的動作。而對面死咬着文素手指的這位,更是紅着一雙綠瑩瑩的眼睛,啪嗒啪嗒的直掉眼淚,那委屈巴巴的樣子看起來倒像她纔是被欺負的那一方。
“這是……玄貓一族?”荀翊定睛看了看,終於確認了眼前小貓孃的身份。曲清染可對這個小貓娘沒什麼興趣,她內心裡暗暗着急,也不看荀翊,右手默默的準備召喚出鳳梧劍來。
“是什麼都好,嘶…能不能想法子讓她先鬆口?”文素咬着牙把話憋了出來,這纔剛剛下山沒多久她就開始受苦受難了,想想簡直心塞。
“清染師姐還是莫要激怒這傢伙爲好。”荀翊瞥見了曲清染的動作,聲音有些涼涼的勸阻到。
“那你倒是告訴我怎麼樣才能讓她先鬆口啊?”低低的吼了一聲,曲清染看着那順着文素手腕滑落下的滴滴鮮血,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荀翊擡了眼,看了看貓女身後的位置,對曲清染擺擺手,示意她和他先往後退,離這貓女遠一點。
不明所以的曲清染順着他的視線望了過去,竟看到一頭白色的幼狼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小貓女的身後,純白色的皮毛上有着點點殷紅,腰腹處有一道傷口,鮮血淋漓。
曲清染這才意識到剛剛抓着的白色尾巴,原來是狼的尾巴!而這隻小貓女也是爲了要保護它,才死死咬着文素的手不鬆口。
文素順着他們的視線同樣看見了那頭奄奄一息的白狼,她眼簾低垂,心裡的小人留下了寬麪條淚。
話說劇情又開始的這麼突然?居然半點提示都沒有!
荀翊從袖子中拿出一枚丹藥,在指尖揉碎了握進掌心裡,將兩根銀針沾滿了掌中的粉末後,捏在了指尖。他的視線看了看文素,又轉移到貓女的身上,說道:“文素,先迷了她的眼睛。”
“……嗯。”文素輕聲迴應道,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撐在地上輕輕擺動着,劃了出了點點光芒。
空氣中的水很快朦朧成煙氣,涼絲絲的浸潤着貓女瞪得大大的雙眼,綠瑩瑩的瞳孔控制不住的收縮起來,她終是忍不住眨了眨眼。
在這片刻的瞬息之間,荀翊的長袖都不見飄動。雙指一彈,銀針已經迅速射向了小貓女的面頰,準確地扎進了臉部的穴位,小貓女的下顎不受控制的一鬆,讓文素抓緊了機會抽回了自己的手倒退兩步。
曲清染也同時跨步上前,對着小貓女的後頸利落地劈下一個手刀。兩眼一翻,寡不敵衆的小貓女終於還是暈厥了過去,當她失去意識後,好像有什麼東西破開了一樣,濃郁的血腥味立刻朝着四周飄散開來。
“荀翊,去看看那頭白狼怎麼樣了?”這麼厚重的血腥味,還有那一地的鮮血,再不趕緊救人怕是要準備埋人了。
荀翊的眼神落在了文素的手指上,四根纖纖白玉般的手指,皮肉翻開,傷口深可見骨,顯然她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雖然比起面前的那隻狼,文素的傷確實算不得什麼了。
她吩咐完看見荀翊還盯着她的手一直看,只好用肩頭撞了他一下,“還愣着作甚?去看看啊~”
怕荀翊還要耽擱下去,文素立刻施法在傷口上布了一層水潤決,而後對了白狼的方向擡了擡下巴。荀翊見狀,沒再說什麼,只是掏出一個藥瓶塞進文素的手裡便很快走到白狼的身邊,蹲下了身子替白狼進行檢查。
曲清染轉身走了回來,輕輕擡起文素受傷的手指看了看。二話不說,一手拿過她手裡的藥瓶,用牙咬着塞子拔了開來;一手施法,空氣中的水份流動起來,形成一條涓涓細流在半空中飛舞。
當文素撤下水潤決的同時,水流細細密密的纏上了指間的傷口做着清洗,絲絲的痛感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忍着點。”
捲走了污血和破碎皮屑的水流從指縫間溜走,曲清染和當時的晁悅一樣,不管不顧的把整個藥瓶顛倒過來。“噗啦”一下,藥粉頓時堆了滿手都是,文素見狀,忍不住閉了閉眼睛。
作孽啊!這一個兩個都是敗家娘們!
“倒太多了吧?怪浪費的~”藥粉一沾上傷口,文素就知道這的確是療傷的聖藥,她自己都能感受到細膩的粉末迅速融進了傷口處,有些微微的發癢,卻又十分的舒服。
怪不得那天晁悅會被風歸遲差點唸叨到哭,平心而論,任誰看見自己的心血被人這樣糟蹋,確實讓人肉疼不已。
看到不少藥粉在微風的吹拂下飄散走了一些,上一輩子走了幾十年經濟適用生活的文素到底還是忍不住心疼了。
“浪費什麼?一點兒不浪費。這叫物盡其用。”曲清染一邊嚷嚷着,一邊怕她疼似的替她吹着傷口。
曲清染的好感度如果能用數據來具現化的話,那麼文素就跟開了作弊器一樣是爆滿的。只見曲清染此刻臉上滿是肅穆的神色,手上的動作細心又溫柔,那小心翼翼得給她包紮着手指的樣子,活像她是什麼易碎品一般。
文素也不說話了,靜靜地看着她一圈一圈得替自己纏着紗布,不多時便包紮好了手指傷口的兩人回頭去看荀翊那邊的情況。他一邊施法給白狼清洗着腰腹的傷口,一邊又用隨身攜帶着的小刀剃光了傷口四周的毛髮。
連文素都能看到傷口下隱約可見的白骨血肉,甚至還有內臟若隱若現,可見這情況有多麼的不容樂觀。她匆匆兩步走近他的身旁,果然,荀翊也是緊皺着眉頭,顯然是非常棘手了。
還不等文素問一下情況,荀翊已經發話了,一向清冽的嗓音變得有些沉重起來,聽的人心頭直跳。
“文素,五氣連波會嗎?”
“會。”
當然會!當年就是衝着師父那句“水者,掌生也”這句話,她苦修多年水靈仙術,像這樣的保命仙法更是修習的重中之重了。
“好,你用五氣連波,吊住他五臟六腑的生氣,我沒停手之前你也不要停。清染師姐,你壓住它的前肢和頭部,別叫它亂動,這裡有玉漓生血丹,扒開它的嘴塞進去。”
言罷,二人立刻站定了位置。文素盤腿坐於白狼的後背方向,雙手合掌,翩然翻飛中,一片水藍色的法印在空中浮現,條條水波旋轉着瀰漫開來,圍繞着白狼的身體,漸漸收攏成一個橢圓形的球體。
曲清染則依言跪坐在了白狼的腦袋前,將它的頭部輕放在雙腿上,一手握着它的兩隻前爪,一手撥開藥塞子倒出了好幾顆生血丹拿在手中,看着白狼雖然昏迷但微微張着的嘴,那一排排尖銳的牙齒也是怪嚇人的。
所以她現在是要表演雜技嗎?她要怎麼才能把手伸到它嘴裡給它吃藥?
正琢磨着要怎麼給它塞藥丸下去的曲清染抿抿脣,擡眸看了看文素和荀翊二人,他們都在專心致志的施法救治當中,顯然是騰不出手來幫她一把了。
文素一邊施用着五氣連波,小心地維持着白狼的生機,一邊擡了眼去看荀翊的狀況,他專注的看着白狼腰腹的傷口,神情認真嚴肅,手中的仙術緩緩施展開來。
那白皙的指尖上,一道道金光在閃爍着,匯聚在掌心逐漸形成一圈圈金印。隨着他手掌的緩慢推進,那些金印變成了一條條小小的金龍竄進了猙獰的傷口處。
一,二,三……八,九。九條金龍?!
“九龍化傷術?!”
文素瞪着一雙桃花眼,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人。
有沒有搞錯啊?!他真的不是主角人物嗎?開掛竟然開這麼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