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進入洞口的瞬間,原本躲在曲清染衣服裡的墨墨便抖得十分嚴重,齜牙咧嘴得發出低低的悲鳴,像是從喉嚨裡硬擠出來的哭腔。
生怕墨墨受不住的曲清染立刻把它收回了靈獸囊中,可以說自從進了蒲鎮後,墨墨的狀態就一直不太好,和火屬性的圓圓以及跟在卿子燁身邊的菩提不同,曲清染知道墨墨的能力是和自己的修爲掛鉤的,她可不敢拿它開玩笑。
等到所有人從狹窄的洞口出來後,衆人進來看到冥宮的第一眼,無一不是驚訝異常的表情。
“……早前就從書上看到過相關文獻,無一不是說皇族的王墓‘巍峨雄渾、氣象萬千’,如今親眼所見,真是一點不差。”
許青讓自言自語得喃喃說道,雖然他是知道一些,不過那都是書裡寫的文字,這樣正兒八經的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去親身經歷,估摸着他這一輩子也就這一回體驗了。
下來的每個人聽了這話,都不約而同得點了點頭,畢竟除了盜墓的以外,這世上怕也是沒有誰沒事兒就往王墓裡鑽了。便是前世裡看過電視或者紀錄片的文素和曲清染二人,也忍不住讚歎了一把。
當然,驚豔歸驚豔,大夥都沒忘記自己下來是做什麼的。看了一眼四周的佈置,出來的盜洞洞口就在一扇大門前,墓門緊閉,自來石從裡面把墓門頂死了,想從大門進來幾乎沒可能。在看殿中,八根盤龍柱分左右架立着,石柱上的龍紋栩栩如生,可見技藝精湛。
“這是鎮墓獸麼?手藝真是高超,也不知耗費了多少心血。”曲清悠下來後似乎也忘記了之前抗拒的心理,要不是這兒陰風陣陣的,她們一行人看起來就好似是來旅遊觀賞的。
“是啊~那是‘辟邪獸’,爲了鎮壓墓中的邪氣,少有有點品級的王墓裡都會有的。”文素也看了一眼那雕刻得猙獰無比的辟邪獸,然而,她現在只有一種想要嘲諷的心情。
“就靠這倆石頭能鎮得住什麼?要是和青讓說的一樣,整個地宮那麼大,這對辟邪獸能鎮住這片大殿就不錯了。”荀翊從頭到尾都抱着圓圓不撒手,表情看起來淡淡的,話裡話外卻對辟邪獸很是嫌棄。
當然了,這也是文素的心聲。辟邪的作用雖然是有的,可是正如荀翊所說,光鎮一個大門口頂個屁用咧?你能指望一個手電筒的光芒能當航海燈塔用嗎?
“咚咚”兩聲,是曲清染伸手在辟邪獸上用手指叩擊的聲響,看着辟邪獸冒着藍色火焰的眼睛,她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可不是麼,不過就這一對辟邪獸,除了鎮邪的作用,這肚子裡也是空的,被灌滿了油,被當作長明燈來用的。”
“居然還能用得上長明燈?看來青讓說的不錯,這兒少不得也是個親王爵爺的王墓,能用得上這種千萬年不滅的寶貝,光有錢財也是不夠的,起碼得是一方鎮侯以上的身份纔有這樣的權勢。”
柏未央看着大殿裡的壁燈上發出的熒熒藍光,照得整座大殿立死氣沉沉的,頗有些感慨。要知道世人再如何的有權有勢有財,死了也不過一抔黃土。陵墓再威嚴又如何?也不過是一堆死物。
文素擡頭環顧四周,發現殿內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只有盡頭的一扇石門,上面雕刻的一個人面獸族,似熊非熊的詭異造型,八成又是什麼驅邪避鬼的神祇。有些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還驅邪呢~墓主人自己現在就是個邪門到不行的玩意兒,也不知驅得是誰了。
整個過程當中,只有卿子燁都一聲不吭的環視着周圍,自從下來這個王墓之後,他就感受到陰氣無孔不入的往身上鑽,恨不得滲進他的骨髓裡,陰森森的叫人不舒坦到了極點。
許青讓一向很有眼色,他看着卿子燁一言不發的樣子,就知道這回怕是不太好過。心下合計了一番,提醒道:“子燁兄,大家要繼續往裡面走嗎?這兒只是前殿,一般沒什麼機關陷阱,只有進去那扇門的後面,那纔是真正的開始。”
卿子燁聞言點點頭,來都來了,這事兒是肯定要解決掉的。不過想到前殿就這麼陰氣滲人,入了深處怕是更不易對付了,遂警醒衆人道:“這兒陰戾之氣甚重,大家務必小心。”
衆人聞言均點了點頭,隨着卿子燁的步調擡腳就往裡面走。
文素走了兩步忽然發現曲清染沒有跟在她的手邊,視線一挪,就看見曲清染和許青讓兩個人走的很緩慢,幾乎沒怎麼挪動步子,她正忙着把式微環套進在許青讓的手腕上。
這還不算,曲清染似乎完全忘記了男女大防一說,把平日裡的矜持都丟到爪哇國去了。她忙不迭得掏出一疊的高級天恩符、高級金甲符,一撩開許青讓最外層的衣袍,就把符籙往他身上貼,那架勢好像恨不得往他臉上也粘個幾張才罷休,在看許青讓專用的輕劍上,更是裹了兩層高級御雷符。
這一身行頭下去,就算他們會團滅,許青讓估計都是最後一個纔會掛的人。瞧着曲清染一邊給許青讓加強各種防禦,一邊唸唸有詞的在叮囑他注意個人安危,要不是許青讓回望着她的眼神裡也透着溫柔似水,而她又是如花似玉的年紀,這個畫面看起來活像是許青讓的親孃爲即將外出的遊子在殷殷囑咐。
文素頗有些吃味兒的看着這一幕,腳下跟生了根似的怎麼也走不動路。真不愧是初戀加一見鍾情,這許青讓的分量保守估計得和她不相上下了。
荀翊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停下來轉頭看了看文素憋屈的表情,小聲問道:“吃什麼醋呢?”
“怎麼?就允她重色輕友?還不允我吃個味兒?”一聽到荀翊漫不經心的問話,她心底的真實想法立刻就脫口而出。
這小毛孩子懂個毛線?雖然友情和愛情並不衝突,可是當看到一份多年經營的友情還抵不過一份相處幾日的愛情。從心底上說,沒有一點點介意那就是扯淡呢!。
而荀翊也確實不懂女孩子的複雜心思,只當文素是在鬧情緒。在他眼中,平日裡這兩姑娘就好到如膠似漆,就差在一張牀上翻滾了,便是真的有幾分磨鏡之癖,他都不會有什麼驚訝。
於是他寬慰般得拍了拍她的肩頭說道:“青讓哥到底還沒有正式修煉起來,雖然已經有了點武功底子,可還是普通人一個,多點防護也是好的。”
文素自然也聽得出來荀翊話裡的迴護之意,不由得撇了撇嘴,她看起來就這麼小氣嗎?一個兩個的都幫着他,再看一眼那兩人相視而笑後快步朝她們走了過來,曲清染笑靨如花,一臉緋紅的模樣着實有些刺瞎眼的感覺。
幸福的女人一顰一笑都是虐單身狗的利器啊!
這般一想,文素微微嘆了口氣。
好吧~她確實是有點小氣了。
沒再轉頭看曲清染給她發的狗糧,文素回過神繼續往前走着。然而沒走兩步,她的手臂便被人習慣性得給挽住了,而會這樣挽住她的人,也只有曲清染了。
偏過頭看着她對自己眨了眨眼睛,那俏皮的模樣惹得文素又忍不住掐了一把她腰間的軟肉,聲音輕輕的,語氣恨恨的說道:“你個沒良心的,你要是敢把青讓往映月潭帶,我就要鬧了~”
曲清染聽罷只是狡黠得笑了笑,也沒說話,擠眉弄眼的看着文素,餘光不由得撇到了荀翊的身上,不由得暗自腹誹着,也不知將來誰會先把另一半往她們的專屬的映月潭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