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空手而歸後,忍無可忍的曲清染終於提劍直接往外走去,連遮掩都不遮掩了,寂殊寒嚇了一跳,連忙拉住她,說道:“小姑奶奶你想幹什麼?!臨走時候文素姑娘還叮囑過你不要打草驚蛇的。”
嘴裡雖然這麼說着,寂殊寒背在身後的手已經微微一抖,一條細長的黑影從他的斗篷下掉了出來,不過房間裡本就昏暗,曲清染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
“不在這兒找了,勞資直接去找血衣教教主去,就算不殺他,也要先從他嘴裡逼問出解藥的下落先。”
曲清染咬牙切齒的說着,深深懷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全都餵雞了?浪費這麼久的時間,她幹嘛不一早就這麼幹?就算打草驚蛇又怎樣?就當給素素她們吸引火力好了,以她的功夫,只要不被羣毆,獲勝面還是挺大的。
寂殊寒又扯了她一把,試圖勸阻她回心轉意,他就知道這女人一旦轉過彎來就會變得十分粗暴。
“萬一他不給你或者毀了解藥呢?兔子急了還咬人,更何況那教主還是半個瘋子!”
曲清染身子一頓,回過身一把扯過寂殊寒,幾乎是面貼面臉色陰沉的看着他,一字一句說道:“那我就殺了他,就算違背門規,我也不允許他傷害素素!”
揪着寂殊寒領子的手一鬆,曲清染氣沖沖的就要往外走。
寂殊寒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似乎朝着某個角落淡淡掃了一眼後,也急匆匆追着曲清染的腳步而去。
“你別走那麼快,把斗篷披上。”
寂殊寒拎着黑斗篷湊近曲清染,在走過廊下拐角的時候,他正好將黑斗篷往曲清染的身上披去,斗篷剛上身,曲清染就聽到寂殊寒一聲驚呼“小心!”跟着就被他的大掌按着後腦勺撞進了他的懷抱裡。
“嘶~”
頭頂傳來寂殊寒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曲清染掙扎着轉過半張臉,一條血紅色的細長尾巴從她的余光中一閃而過。
蛇?!
曲清染眼睛驀地睜老大,用力掰下寂殊寒按着她腦袋的手,仔細看去的時候,只能看見一條色彩斑斕的蛇尾順着地板縫隙迅速鑽進了泥土裡,空氣中似乎還漂浮着蛇身上的冷腥氣,粘膩的讓人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地方怎麼會有蛇?!”
寂殊寒的聲音顯得中氣不足,皺着眉頭直喘氣,他用力甩了甩手,手掌月丘的位置上兩粒圓溜溜的牙印顯得十分猙獰,流出來的血液已經泛着黑紫色,還有一股難聞的氣味,這讓寂殊寒恨得有些咬牙切齒起來。
尼瑪他是讓那蠢蛇咬他一口沒錯,但沒讓它咬這麼狠啊!
不知道他現在還是人類的身軀嗎?這毒性分分鐘能要了他的命!
曲清染正疑惑着,雖然那條蛇逃竄的速度非常快,可她還是看見了它大半的模樣,紅黑相間,色彩斑斕,實在讓她眼熟的緊。
不過沒等她想起來在哪兒見過,寂殊寒虛弱的聲音就拉回了她的神智。
扭頭一看,這他媽的要死啊!
寂殊寒原本白裡透紅的臉色已經慘白到開始發青,嘴脣也從紅潤的色澤變得黯淡無光,淡淡的肉粉中透着黑氣,一看就是中毒的模樣,而且還是劇毒!
“寂殊寒!”
曲清染立刻伸手點住了他周身幾個大穴,避免血流太快將毒素送往全身經脈,穴道點完,寂殊寒也如同一隻破布娃娃般開始軟倒。
曲清染伸手將他架住,好在她們離剛纔的房屋不遠,她只能帶着人又回到了剛剛一無所獲的房屋。幸好這兒的房間爲了迷惑外來者全都佈置的一模一樣,所以牀鋪也都是現成的,除了寒氣太重,倒也勉強可用。
寂殊寒虛弱的躺在牀上,被強烈的毒性折磨的有點上不來氣兒,內心裡暗搓搓的開始琢磨着事後要怎麼懲罰那條蠢到沒救的赤炎蛇妖。
他艱難地睜開眼睛,看到曲清染忙前忙後的身影,他微微放下了心,一方面自然是因爲他的受傷成功拖住了她的腳步;另一方面,算是欣慰吧,至少他在她的眼裡,也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是的……
這廂曲清染和寂殊寒找解蠱藥被迫中斷,那廂文素也同樣快要遇到一場空前絕後的大危機。
曲清染和寂殊寒離開後沒多久,太陽徐徐升起,溫暖的陽光從房屋漏縫裡灑進來,照得人渾身暖洋洋的,多了不少的安全感。這讓文素五人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不少,大概是因爲直覺血衣教不會在白天出來捉人的緣故。
文素休息了很長時間,然而也只是恢復了些許的體力,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荀翊和她一起躺在一堆乾草堆上,他靠着粗糙不已的草堆,她偎着他的肩頭,很有種歲月靜好的安寧。
荀翊閉着眼睛在小憩,雖然整個人看起來很放鬆,但他其實根本沒有睡着,幾乎是她睜眼之後,他也睜開了眼睛,偏過頭低下眼望着她,薄脣翕動,無聲的問道:感覺好些了麼?
他滿懷關切的目光叫文素的心止不住的軟成一汪水,微微點了下頭,她示意他放心。荀翊坐起身子後很自然的摸上了她的手腕,那熟悉的模樣彷彿已經做過了千百萬遍的樣子,他準確的摸到她的脈搏,然而只是片刻,他又嘆息着搖頭皺眉,看起來十分手足無措的模樣。
文素知道他在焦心着什麼,她自己的傷勢她又何嘗不知,之前的內傷完全沒有恢復的跡象,加上蠱毒還在身體裡作祟,更是雪上加霜,照目前這個情形來看,她們一天不離開這個樓蘭古城,她一天都不必考慮恢復傷勢的問題。
“行了行了,年紀輕輕就愁思滿腹,你也不怕老得快。”
文素看不慣他皺眉的樣子,伸出手指揉了揉他的眉心位置。
雖然美少年憂鬱起來也別有一種頹唐的美,可她還是覺得荀翊更適合清淡如謫仙般的儒雅模樣,哪怕中二一點都可以。
荀翊心底正在發愁着怎麼才能讓心上人早點恢復起來,不過當事人倒是看起來分外灑脫,還給他輕揉眉心。
看着那青蔥似的玉指在眼前晃動,荀翊心中微動,擡手捉住了那根手指,不動聲色的揉了揉,斜睨着文素說道:“你也好意思說我的麼?到底是誰從進入樓蘭伊始就一直精神緊繃、如臨大敵的樣子,搞得大家都一起神經兮兮的。”
荀翊的話讓文素訕訕的笑了笑,其實她也很崩潰啊,可她能有什麼辦法?都叮囑到這個份上了居然還是叫許青讓落單在她這裡,她心底的那股不安到現在都還沒有散去呢!
“至少事實證明我也沒擔憂錯,你看我們從進來這個古城後遇到的這都是什麼事兒?”
文素看了看一旁也在閉目養神的許青讓,眼眸低垂,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她湊到荀翊的耳邊,壓低了聲線說道:“荀翊,相信我,這個古城裡處處透着詭異,掉以輕心的話咱們非交代在這兒不可。別的也就不提了,你至少管好自己,這不難吧?”
文素差不多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頭說的這番話,她要改變許青讓的結局,卻不能拉着荀翊一起冒險,至於其他人她根本就不用管,現在除了面臨生死之局的許青讓外,就屬荀翊最讓她擔心了。
“能不能別總是小看我?我好歹還是個男人,保護一個你也綽綽有餘好麼?”
荀翊最不愛聽她這種交代後事一樣的語氣,同時心裡也十分的疑惑,以往比現在更困難的處境也沒見她這麼緊張到好像大難臨頭的樣子,難道許青讓真的會出什麼事不成?
不得不說,荀翊的心思也有些浮動起來,雖然許青讓暫時沒看出來有什麼不得了的危機,但她們現在確實也面臨着進退維谷的糟糕局面。如果曲清染能及時找到解蠱藥的話,眼下的情勢就會好轉,但如果她不能呢?……
搖搖頭,荀翊有些拒絕去想這個可能,真的變成那般局面的話,許青讓會怎麼樣他不清楚,但他知道文素肯定會遭殃,那他還不得慪死?
不行!他還是想想看怎麼護着她纔好。